第006章 路遇黑店
就在他揚手的那一刻,春亮的眼睛突然掙了開來,大喊一聲:“且慢!”
他把刀放了下來,說道:“難不成你還有什麼遺言?”
“請把我衣服裡的那個錦囊還給虞佳姑娘,並告訴她,這輩子我們無緣再會,勿需掛念!”
說完,他再次閉上眼睛,引頸受戮。
“你剛纔說,這錦囊是虞佳姑娘送給你的?”
“沒錯!”他依然沒有睜開眼睛,一副血氣方剛的樣子,“要殺就動手吧!”
那位夥計立即把錦囊交給‘血脂蟲’,並把事情告訴給了她。
她接過錦囊一看,經過仔細辨認,確定它正是妹妹最喜歡的身藏之物。許多年前,‘血脂蟲’讓妹妹把它送給自己,她卻死活不肯答應。如今她卻甘願送給一個陌生男子,想必她對他可是動了真感情的。如果連妹妹最喜歡的人給殺了,那她肯定會痛恨自己一輩子。於是,她急匆匆地走進廚房。
“你是怎麼認識虞佳姑娘的?”
春亮便把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訴給了她。
言罷,‘血脂蟲’滿懷愧疚,立即讓人給他鬆綁,並讓他穿上衣服!
“你不是要殺我嗎?怎麼又給我鬆綁了?”
“誤會!”她趕緊笑瞇著眼,“一切都是誤會!”
春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她究竟在說什麼。
‘血脂蟲’看出了他臉上的疑惑,繼續解釋道:“實不相瞞!虞佳姑娘是我的親妹妹!既然你是我妹妹的恩人,那也就是我的恩人!”
“你是虞佳姑娘的姐姐?”
春亮覺得匪夷所思,她跟虞佳姑娘,完全就是判若兩人!一個溫文爾雅,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另一個野蠻粗暴,口沫橫飛,殺人如麻,險惡狠毒,怎麼可能是同一孃胎所生?
“那還有假?”她撓了撓頭上的髮簪,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當然,我確實沒有妹妹的那份溫柔!”
春亮暗思忖道:“既然她有意要放自己一條生路,那就不能再用難聽的語言來刺激她,以免夜長夢多!像她這種女人,雖然手裡沾滿了許多老百姓的鮮血,但是爲人還是比較仗義的!自己一心興師討董,除暴安良,需用人之處不少,不妨先跟她搞好交情!”
“好吧。你這個姐姐我認定了!”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血脂蟲’回頭瞪了那幾個夥計一眼,大聲吼道,“快給恩人做幾道好菜啊!”
她臉色大變,緩緩說道:“不會又是……”
“放心!絕對是山珍海味!”
“你那有新的衣裳嗎?你看我這……”
‘血脂蟲’一看到他渾身溼漉漉,忙走進房間拿了一套衣服出來。
“這是我丈夫的衣服,不知是否合身。”
春亮把它穿在身上,不大不小,正好合身。沒過多久,一桌的菜全做好了。他望了一眼,發現有黃燜野兔、芎歸燉穿山甲、蔥爆鹿肉、清蒸竹鼠等。他一輩子都沒吃過的食物,居然一下全上齊了。更何況這些東西還是野生的,而不是人工飼養的。他迫不及待地嚐了一口,發現味道絕對正宗地道。如果這個客棧要是在二十一世紀營業的話,那生意絕對火爆到極點。
他開口就吃,也顧不上什麼吃相不吃相了。
“餓了吧?來來來,多吃點!”
“你丈夫呢?怎麼不在家?”
“他啊,是個獵戶,得好幾天才能回家一趟!”
“哦,那他住在哪?”
“走到哪就住到哪!”
“那他不怕被豺狼猛獸給吃掉?”
“點一堆篝火就沒事了!”
“有件事情,我不知該當講不當講!”
“你是想問爲什麼要開黑店是吧?”
“是的。”
“哎——”她嘆了一聲,“其實我也是被逼的!其實在很多年前,我跟我的丈夫在十里坡做正當生意。他賣豬肉,而我賣包子。本來生意還算紅火的,日子也過得舒坦,誰知上面來了個督郵,逼著縣令非要收這個稅,收那個稅!膽小怕事的都乖乖上交了,可我們兩夫婦就是咽不下去這口氣!爲什麼交了該交的,還得再交呢!這不是讓百姓沒法活嗎?於是我們兩夫婦就跟把抗不交稅,這不,那個督郵帶著一夥人把我們的攤鋪全給砸了!既然正當生意做不成,所以我們只好開黑店!”
“即便如此,那你們也不能幹出殺人越貨的勾當啊!”
“我只殺有錢的,窮的一律不殺!”
“那你覺得我像是有錢人嗎?”
‘血脂蟲’傻傻地笑了幾下,以掩飾內心的尷尬。
吃完飯,他臥在牀榻上休息了一會兒。一閉眼,總感覺有無數的鬼魂在周圍撕心裂肺地哭喊著。有的鬼魂眼角邊流著血,有的只有軀體而沒有頭顱,有的胸腔裡的五臟六腑全被挖空了……
他趕緊把被子裹住了全身,可身體還是在不停地顫抖。再加上著涼的緣故,那一晚,他發燒了,達到三十九度多。
第二天,‘血脂蟲’讓夥計敲了下門,可敲了許久都沒有應答。夥計以爲他還沒睡醒,便悄悄走開了。過了一會兒,春亮穿起衣服走到樓下。‘血脂蟲’看到他臉色蒼白,憔悴無力,嘴脣發乾,問道:“你怎麼了?”
“有點發燒了……”
她忙叫夥計到雜貨間取了一點黃蓮過來,親自燉湯給他喝。
一個時辰過後,他感覺沉重的腦袋輕鬆了不少,精力恢復了不少。
“非常感謝,不然我這個病不知要幾時才能好!”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話畢,屋外走進一個人,挑著一擔的飛禽走獸。
“回來了?”
‘血脂蟲’忙迎了過去,把他身上的擔子給接了過來。
“是的。這位是?”
她把他的來歷描述了一遍。
“原來是恩人啊!來,請坐,喝茶!”
她的丈夫洗完手後,忙給他沏了一壺上等的好茶。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碧螺春吧?”
“看來恩人經常品茶吧?”
“偶爾偶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