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山道之中,屍首早已堆積如山。
張遼收整大軍,就地安營紮寨,此戰(zhàn)大敗西川軍,衆(zhòng)將皆有喜色。
軍中,張遼好情好意將田豐請出來,再三道歉。
而田豐依舊是義憤填膺之狀,還是保留著原本的看法,認(rèn)爲(wèi)現(xiàn)在既然殺敗了費觀,轉(zhuǎn)頭應(yīng)該領(lǐng)兵殺回德陽去,好與張任所部決一死戰(zhàn)。
其實談不上誰優(yōu)誰劣,張遼與田豐有了爭辯,也是意氣之爭,兩人看事物的角度不同,纔有此爭論。
歷史上,界橋之戰(zhàn),袁紹戰(zhàn)敗,危急關(guān)頭,田豐勸袁紹暫避與女牆之下,袁紹卻鼓起勇氣,拔劍而起,大喝出聲,鼓舞士氣,反過頭來將公孫瓚殺敗。
袁紹是比田豐聰明嗎?自然不是的,只是兩人考慮的角度不同,往大里說了,不管是哪個謀士,主公有危難,第一時間想的必然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而軍中將領(lǐng)卻有膽氣,想的是如何反擊。
僅此而已!
田豐就在此刻,依舊是按著他的想法,伸手?jǐn)r住張遼,說道:“張將軍先冷靜一下,現(xiàn)今既然勝了費觀部,就該撤兵回援的德陽了,千萬不敢再胡爲(wèi)了。”
張遼還是繼續(xù)在道歉,“幾天前冒犯元皓先生,是遼之過失,戰(zhàn)局稍縱即逝,遼不得已纔出此下策,請元皓先生莫以爲(wèi)怪,遼本意絕非那般。”
至於回援一事,卻未詳細說明。
田豐猛然揚起了雙臂,身上衣裳烈烈做響,咬牙切齒的說道:“戰(zhàn)時緊要,任你作爲(wèi),吾絕無怨言,此刻只要能迅速回軍德陽,之前的事一筆勾銷,絕不再提。”
兩人全都不是執(zhí)拗之人,只要張遼回援,少不得要上演一出將相和的好戲。
可張遼依舊是有所思量,“眼下梓潼之兵已經(jīng)不足兩萬,我軍若進,梓潼旦夕可破。”
田豐見到此情此景,亦是怒火中燒,可他終究還是強行忍住怒氣,不停勸說張遼莫要衝動。
然而無論他怎麼勸說,張遼都是一意孤行,都只是說再看看,再看看。
及至後來,田豐的暴脾氣又上來了,居然指著張遼鼻子罵道:“主公危在旦夕,你只是藉機逞能,匹夫之勇、意氣之爭,縱然取得梓潼又如何?”
“元皓先生莫不是忘了,固陵郡中尚有兩萬兵馬剩餘,主公應(yīng)早就調(diào)兵去守了,張任所部也俱是疲兵,豈能進城?”
張遼說的也有道理,可田豐卻不管這些,依舊是怒斥。
田豐罵起人來真是一點都不含糊,不管你是誰,不管在什麼場合,只要一覺得不對,他就吹鬍子瞪眼,剛直模樣盡顯,他本來就是那種剛正不阿,敢直言勸諫之人,有時候哪怕面對林凡,想不通了也會出言訓(xùn)斥,更何況是張遼?
張遼被田豐罵了一陣,也想的差不多了,田豐說的也有道理,張遼也不是執(zhí)拗之人,知道田豐脾氣也不以此爲(wèi)然,將田豐扶到榻上坐,小心賠笑著道:“元皓先生教訓(xùn)的是,吾這就率兵回援,元皓先生且莫要生氣了!”
見張遼言語之間有所鬆動,田豐才常常舒了一口氣。
繼而他臉色一沉,說道:“文遠兄暫且放心,我軍日後總會打過來的,西川劉璋與漢中張魯也囂張不了多少時間了!”
說這話的時候,田豐遙望西方,微微瞇起的眼睛之中,不停閃爍著點點寒光。
你還別說,張遼與田豐兩人以前交集不多,但入蜀中來這兩年多時間,相互配合,相得益彰,兩人聯(lián)手纔有了峨眉山之勝,兩人的交情其實相當(dāng)不錯。
既然眼下沒了爭執(zhí),又變成一派和睦之景,張遼複稱田豐爲(wèi)軍師,預(yù)示著田豐迴歸,重新展開工作。
正說間,李恢望著營寨外跪著的茫茫多的費觀所部降卒,忽然開口對兩人問道:“將軍,軍師,今日一戰(zhàn),降者衆(zhòng)多,打眼一看似有近兩萬人,這兩萬人該如何處置?”
今日一戰(zhàn)也快,費觀被斬,吳蘭撤退,西川軍毫無反抗之力,被殺的大敗,望風(fēng)而降者不計其數(shù),而接下來江東軍將四處奔波,可沒工夫管著降卒。
張遼定眼看了一陣,搖頭說道:“給他們吃頓飽飯,全部殺了。”
降者約有兩萬人的,要全殺了?李恢也心腸軟,急忙問道:“降卒衆(zhòng)多,約有兩萬,全要殺了?”
“自然是全殺了,我軍來往奔波,可沒工夫管他們,也不能放,也不能帶,而且我軍糧草也不夠,當(dāng)下也只有殺了,應(yīng)該纔是最好。”張遼悶聲說道,對殺俘而言,也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可....可....”李恢支支吾吾,“我軍不是新得費觀所部不少糧草的嗎?”
張遼不言不語,略微瞥一眼,意思不言而寓。
田豐也是狠人,絲毫不留情:“當(dāng)斷則斷!”
張遼也覺得田豐之言大有道理,兩人又一次有了共同決定,興起,張遼眼中當(dāng)即閃爍著寒光,附和說道:“留他們不得!”
李恢明白一切,轉(zhuǎn)瞬間就感覺他成長了不少,微微頷首退回去了。
夕陽西下,殘陽如血,將天際染成了紅色,而下方,則是真正的血流漂櫓,兩者相互呼應(yīng),狂風(fēng)呼嘯,似乎奏著哀樂,偶爾還能捲起一大片落葉,在天空之中飛舞。
處理完所有事情,將痕跡略微掩埋,張遼率軍就要上路,這一次,再臨行以前,卻有接到了一封緊急軍情。
這軍情先去了梓潼,還是一路順著痕跡找來的,殊爲(wèi)不易。
這軍情,是從德陽林凡口中傳出來的,林凡遣使來到,詳細說明了德陽城中情況,說了城中尚有兩萬兵馬,張任一時半會也攻不進來,而讓張遼率兵來援,一路小心,若情況不對,便由他自己決斷。
知道了德陽城中情況,暫且無慮,張遼又起了新的想法,聚攏衆(zhòng)將及謀士問道:“我再確定最後一次,該去德陽救援,還是繼續(xù)按原計劃,圍魏救趙,攻敵之自救,我現(xiàn)在也沒想法,此刻帳中並無統(tǒng)帥,全由大夥一起做主......”
張遼問完,全員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