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弘農(nóng),楊碩命趙雲(yún)統(tǒng)帥萬餘步卒在後,楊再興統(tǒng)帥八千騎兵隨他一道先行趕往河東。
初春時節(jié),相比於弘農(nóng)的溫熱,一河之隔的河東還帶著一絲寒冷,街上行人裹著的衣服也比弘農(nóng)厚多了。之所以留下趙雲(yún)統(tǒng)帥步卒而讓楊再興與他們同行,是因爲接下來做的這件事與趙雲(yún)的性格不適合。
河東郡治所安邑,太守府安扎在這裡,但是徐晃的大軍卻沒有駐防在這裡,爲了能實時的監(jiān)控上黨張揚以及幷州高幹並能快速做出反應,而是駐紮在臨汾一帶。
經(jīng)過兩日的急行軍,楊碩一行來到了安邑,大隊騎兵駐紮在城外,楊碩只帶了史進、劉基二人進入安邑,而河東太守賈逵也早已等候著迎接他們。
與賈逵簡單的寒暄過後,楊碩直奔主題,“樑道一切可曾準備妥當?”早在楊碩出發(fā)的時候已經(jīng)派人通知賈逵,楊碩此行的目地以及他要準備做的東西。
“人我已經(jīng)全部請到了!”只是說罷賈逵面露憂色,又開口道:“如此這般是否會引起那些世家大族的不滿?”
楊碩面色有些沉重,長嘆道:“軍中缺糧你也是知道的,我這也是沒辦法,高幹在晉陽集結大軍很可能針對的就是我們,很可能就是一場持久之戰(zhàn),不得不防啊!”
“只是…”賈逵還想開口說什麼被楊碩直接打斷道:“樑道不必再說,亂世用重典,有些人給笑臉他並不接受,反而教訓他一頓則天天舔著臉求你!”
到了這個地步,楊碩肯定做了萬全的打算,賈逵明白勸是肯定勸不動,但是心中的想法他必須讓楊碩知道,作爲一個屬下,明知道有些事情主公心裡清楚,但是還要說出來,一是提醒,二是讓主公知道你心中的想法。
在賈逵的帶領下,楊碩迅速來到了安邑城最豪華的酒樓,二百黑色騎兵一字兒排開在酒樓門口,猶如過境的陰兵,讓整個安邑瞬間安靜了下來,酒樓內(nèi)的人早已被清空,楊碩直接上了酒樓的最高層。
此刻在酒樓最高層,整個一層像是一個巨大的宴會廳,上首一張案機,左右兩側依次排列著七八張案機,此時除了最上首的位置以及下首的兩張案機空著,其他案機面前都跪坐滿了。
這些人都是安邑,乃至河東最大的豪強大族,個個稱霸一方,跺跺腳讓河東抖上三抖的人物。衆(zhòng)人或低頭私語,或互相舉杯示意,或侃侃而談,對於面前案機上擺滿的珍饈佳餚則無動於衷。
“不知這賈太守請我們過來是要幹什麼?而且連聞喜裴氏家主也來了!”一人低聲問身邊的人。
“聽說是要見什麼重要的人”那人道,說罷搖搖頭,“具體是何人我就不清楚了!”
“見人?我說上首的位子怎麼空著呢!”那人看著上首以及左右下首空著的位子思索著道。
“不知所見之人又是何人?”說著另一人指著上首空著的位子道,“除了賈太守,上面兩個空著的座位都在聞喜裴氏家主的前面,這人似乎不簡單??!”
就在衆(zhòng)人暗自猜測的時候,議事廳的大門忽然打開,衆(zhòng)人皆扭頭看了過去,首先出現(xiàn)在衆(zhòng)人眼中的是一個身穿紫色勁裝,英俊瀟灑的年輕男子,其後纔是他們口中的賈太守賈逵。爲首的年輕男子器宇軒昂,在衆(zhòng)人的注視中徑直來到了最上首的位置坐下,而賈逵以及另一個身著長衫的中年男子坐在了下首。
“這?”衆(zhòng)人目瞪口呆不知該說什麼好,一郡之首的賈逵竟然坐於下首,而那個年輕的不像話的男子卻坐在最上首的位置,這人到底是何來頭?
等衆(zhòng)人坐定後,賈逵纔開口道:“今日某乃是遵照主公命令宴請的大家,具體如何自有主公明說!”
主公?賈逵的主公不就是當今聲名最盛,有少年英雄之稱的鎮(zhèn)西將軍、司隸校尉、平陽候楊碩麼?難道上首的年輕男子就是楊碩,早聞楊碩剛及弱冠很是年輕,但是沒有親眼見過衆(zhòng)人都不是太相信,只是見到真人後則更讓他們吃驚。
見衆(zhòng)人一個個都充滿疑問,賈逵也明白衆(zhòng)人的想法,實在是他的這個主公太年輕了,不得不讓人產(chǎn)生懷疑,隨站起來解釋道,“爾等面前的就是當今天子親自冊封的大漢鎮(zhèn)西將軍、司隸校尉、平陽候?!?
這時連穩(wěn)若泰山目不斜視的裴氏家主也不淡定了,紛紛起身跪倒在地,口中高呼。
“好了都起來吧!”擺擺手打斷了衆(zhòng)人,又讓衆(zhòng)人坐定後,楊碩犀利的目光在一衆(zhòng)人身上掃過後,淡淡開口道:“司隸一帶慘遭董卓禍亂,致使百姓背井離鄉(xiāng),民不聊生,吾自去歲佔據(jù)弘農(nóng)、河東,今春又佔據(jù)河南尹,時間尚短,雖勵精圖治,但隨著大量逃荒民衆(zhòng)的涌入,錢糧有些入不敷出,今日特與諸位商議商議,各位家主能否籌借許些糧草用來安置民衆(zhòng),日後必將加倍奉還!”
劉基所獻之策就是向河東大族借糧,而之所以賈逵不是太同意就是上次解決北曲馬商的時候已經(jīng)大力整治過河東了,楊碩也趁機從中勒索了三十萬石糧草用於奪取洛陽只需。
世家大族在東漢末年已經(jīng)形成了一定的氣候,袁紹之所以能夠快速穩(wěn)定冀州、迅速佔領四州之地就是因爲他本身就是四世三公是世家大族之後,本身代表的就是世家的利益,所以纔會有大量的世家投靠與他,得以讓他快速發(fā)展。就以大量啓用寒門子弟,唯纔是用的曹操也是在與世家大族妥協(xié)之後,得到世家大族的支持後才得以發(fā)展起來的。江東孫氏同樣也一樣,孫策在位的時候仗著兵強馬壯,少年英雄,一味的打壓士族,以至於南蠻兵亂不止,自己更是死於其手,之後孫權繼位,得到江東四大家族虞、魏、顧、陸的支持才得以逐漸穩(wěn)定下來。
所以在三國,劉備口口聲聲稱,得民心者得天下,實則是得世家著得天下。劉備將這個口號從幽州喊到新野,喊了大半輩子,不但天下沒有得到,反而白白撿來的徐州也丟失了,之後得到馬良爲首的荊襄世家的支撐迅速就發(fā)達了。
之前藉著整治的機會從世家大族中勒索錢糧已經(jīng)動了他們的利益,現(xiàn)在借糧肯定也會動世家大族的利益,一而再再而三的,世家大族還會乖乖的聽命於他?失去世家大族的支持也就意味著失去了民心!後果如何自不用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