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驚醒後,只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
自己爲何會做這等怪夢,莫不是許昌那裡真出了什麼事不成?
難道說許昌被孫堅軍給攻克了?難道是曹仁戰(zhàn)死了?
曹操越來越抑制不住心中的擔(dān)憂,胸中的焦慮越來越深。
曹仁不僅是自己的愛將,更是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如果曹仁有所不測,曹操是決計接受不了的。
早在數(shù)年前的濮陽城外,自己的族弟曹洪便不幸死於呂布戟下,那時自己已然經(jīng)歷過一次兄弟永訣的痛苦。不過曹洪能力遠不及其兄曹仁,而且在這個時空中,他也並未有什麼救過曹操性命之類的事蹟,因此自己與曹洪之間的感情也不似與曹仁那般親密。
因此失了曹洪,曹操雖然傷心一陣,但也並未因此太過難受。可曹仁就不同了,要是曹仁有什麼閃失,曹操絕對會爲之悲慟不已。
“要是子孝有失,我異日必定屠盡江東!”然而曹操雖然心神不安,但那說到底只是一個夢,他終究不可能在當下因爲一個夢而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再說,援軍自己已經(jīng)派遣過去了,如今所能做的,也只有專心應(yīng)付好眼前的官渡戰(zhàn)場,至於許昌那邊,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
一支五千人的軍隊正在朝著許昌方向星夜馳趕,不用說,這自然就是曹操派往許昌的援軍。
五千人,從人數(shù)上來說可謂少得可憐,對於當前許昌城下的形勢而言,這五千人更可以說只是杯水車薪。但曹操又有什麼辦法呢?援軍不能不派,但派得多了,官渡戰(zhàn)場可就危險了。
五千人,已經(jīng)是他在袁紹的逼迫下,所能拿出的最大救援兵力了。
現(xiàn)在的情況很明白,許昌城和官渡,兩個戰(zhàn)場無論哪一個都不能敗,任何一方敗北,則曹操勢力宣告覆亡。
想要憑區(qū)區(qū)五千援兵,擊退孫堅的數(shù)萬大軍,這無疑是癡人說夢。因此,這支援軍的任務(wù)便是儘可能地拖住孫堅軍,使其攻下許昌城的日子儘量往後延。
至於該如何施爲,郭嘉也獻了一些計策,如果這些計策能夠成功的話,或許確能將孫堅的手腳拖住一時。
而這支援軍的統(tǒng)帥,則正是曹操的妹夫,破虜將軍高順高長恭。
高順的陷陣營在與大戟士一戰(zhàn)中死傷慘重,如今只剩下兩百人不到。既然已失去了最大的王牌,那麼與其把高順留在官渡戰(zhàn)場,還不如將其遣回許昌爲援。
高順自也樂得接受這個任務(wù),畢竟他的家小都在許昌城中,聞知許昌有難,他也是頗爲心憂的。如今能率兵救援許昌,他自然是願意效勞。
其餘衆(zhòng)將的心理也是一樣,所以說在曹操說出援軍統(tǒng)帥的人選之前,誰都有些隱隱期盼著曹操可以將回援許昌的任務(wù)交給自己。
不過高順現(xiàn)在也有些頭痛,他能不頭痛麼,畢竟自己此行所帶領(lǐng)的兵馬,只有五千之數(shù)。
五千人馬,在孫堅數(shù)萬大軍眼中當真算不上什麼,幾乎是舉手可滅之。雖說郭嘉對曹操獻過計,可以最大效率地用好這五千援軍。然而再好的計策,也難保對方就不會看破,畢竟高順知道對方陣中可是有著周瑜呢。
周瑜那是何等人,那可是“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超級大牛人,即使有著鬼才郭嘉的出謀劃策,但高順面對著等牛人,還是免不了惴惴的心理。
按理說,高順來到三國時代很久了,不會對當世的名人再產(chǎn)生什麼畏縮心理。可問題是,此次高順所統(tǒng)帶的兵馬只有區(qū)區(qū)五千人。以少擊多,對方陣中又有周瑜這樣的名將,這就難怪高順心中有所不安了。如果讓高順帶上五萬人去和周瑜較量,他雖然也會小心謹慎,但絕不會害怕什麼。
“將軍,大事不好!”援軍連續(xù)趕路,已現(xiàn)疲態(tài),正在高順考慮是不是要讓士兵們稍稍休息一下的時候,一名小校突然飛奔至其身前,神情大爲慌張地對高順說道。
此時援軍已經(jīng)距許昌城不遠,已然能遠遠眺望到許昌城的城牆了。
“怎麼了?”那名小校高順恰好認識,知其平素也是沉穩(wěn)之人,如今見他神情如此慌張,定然發(fā)生了什麼大事,於是趕忙問道。
“許、許昌城上,有一面曹字旗幟被撤下了!”
“什麼!”聽聞小校的話語,高順立馬臉色大變,失聲驚叫道。
城頭旗落,難道說許昌城已經(jīng)失陷了不成!
如此情況,高順怎麼還能按耐得住。
“全軍加速,盡最快的速度衝向許昌!”得知許昌有淪陷的可能,高順心急如焚,恨不得全軍士兵都能插上翅膀,立馬飛至許昌城下。
雖然許昌城中守兵數(shù)量要少於孫堅軍,但也不至於這麼快就被攻克了啊,曹仁他是怎麼一回事!
現(xiàn)在高順再也顧不得一切,唯一考慮的便是加快速度全力趕往許昌。
開玩笑,老子的老婆孩子可都在許昌城裡呢!許昌城陷,她們該怎麼辦!
至於五千人就這樣直衝過去,是不是飛蛾撲火白白送死,高順此時已經(jīng)來不及去思考這問題了。
希望還趕得上,高順心中默默祈禱著。
“將軍!此時全軍衝過去,無異於羊入虎口,自取滅亡啊!”高順的命令才下達,軍侯郝昭便立馬勸諫道。
陷陣營本有兩名軍侯,一爲王忠,一爲郝昭。然而王忠在陷陣營和大戟士的鬥陣之戰(zhàn)中不幸身亡,因此郝昭如今是陷陣營中僅剩的唯一一名軍侯了。
當然,現(xiàn)今陷陣營本來就只餘二百人,一名軍侯都已經(jīng)嫌多了。
“許昌城破,萬事皆休,就算不入虎口,也得滅亡!”高順現(xiàn)在心情很糟,只顧著儘快進軍,郝昭的話根本聽不進去。
“將軍!只是一面旗幟而已,未必是敵軍扯下的,說不定是被風(fēng)颳倒的呢?”郝昭無奈了,只能開口扯淡道。
當然,這種因狂風(fēng)颳倒軍旗的事例也不是沒有過,只是實在少得可憐罷了,而且現(xiàn)在貌似也沒什麼風(fēng)。別說此時沒風(fēng),就算狂風(fēng)大作,焦急萬分的高順也不會將郝昭的這番說辭放在心裡。
見高順根本不爲所動,郝昭竟然跪下一把抱住高順的腿,高聲叫道:“將軍莫不是忘了軍師之計乎?”
“現(xiàn)在許昌城都失陷了,還談什麼軍師之計?”高順也有點火了,這郝昭怎麼就這般不通情理!要知道多拖延一刻,自己的家人可能就多一分危險。
然而郝昭緊緊地抱住高順的腿,不肯鬆手。
高順想一腳踢開郝昭,但最終還是沒有下得了腳。
高順此時雖然爲自己家人著急,但還並未因此喪失理智。他知道,郝昭的用意完全是爲了自己好,是爲了自己身後的這五千人負責(zé)。
而且要知道,郝昭自己的家眷如今也在這許昌城中,要說擔(dān)心的話,郝昭本人此刻肯定也十分擔(dān)心。
高順還知道,自己這一腳要是真踢下去,那麼郝昭的心很可能就涼了,以後恐怕未必肯繼續(xù)在自己手下做事了。
“將軍,三思啊!”其餘一干衆(zhòng)將校見氣氛緊張,也都紛紛進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