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家主王景心里這個悔,他懷疑自己舉家從漢中遷移過來的時候,沒把王家的祖墳順帶遷移過來是個巨大的錯誤,這涇陽城的風(fēng)水明顯不太好,就應(yīng)該讓王家祖先過來幫他鎮(zhèn)鎮(zhèn)宅。
可惜天下沒有賣后悔的藥,現(xiàn)在想遷移祖墳明顯已經(jīng)來不及了,王景只能硬著頭皮開門見客,迎接叛軍的軍師孟建和反王的丞相蘇毗格。
三人第一次見面,少不得寒暄一番,王景卑躬屈膝,又是阿諛吹捧又是奉茶諂媚,只希望能夠早早了事,送走這兩尊瘟神。
可惜的是,王景想的有些過于簡單了,這兩尊瘟神是閻行和宋建的兩個智囊,絕不像是趙昂那么容易打發(fā)。
孟建臉皮薄,不太好意思直接開口管人家要閨女,蘇毗格卻是不管那一套,他可是能與‘毒士賈詡’相媲美的‘毒瘤丞相’,臉皮這種東西,很早以前就折吧折吧扔糞坑里了。
“王老兄。”蘇毗格露出了一絲讓人琢磨不透的笑容,道:“我二人今日來王家,不為錢,不為糧,只是想為我軍的趙昂將軍討一個說法,不知您老哥可能給我們個面子?來一個讓我們滿意的答復(fù)?”
王景聞言,心中不由的咯噔一下,卻還是保持著諂媚的笑容,道:“趙昂將軍?哦,是他,老夫與他也算熟稔,蘇丞相想為他討說法,不知道他怎么了?”
蘇毗格發(fā)出一聲古怪的笑容,陰冷道:“他死了!”
“啊?”
王景聞言,不由得大驚失色,道:“死了?怎么可能!趙昂將軍能文能武,本領(lǐng)出眾,如何能輕易死了?蘇丞相,你是在誆我嗎?”
蘇毗格‘哼’了一聲,道:“王老兄。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本相何等身份?閑來無事會跑到?jīng)荜査W炱ぷ佣耗阃妫口w昂他確實死了……死在沖動,死在急躁,死在不冷靜。”
王景心虛的瞅了蘇毗格一眼,道:“即使是死了,卻是與老夫有什么關(guān)系?”
蘇毗格聞言,摸著胡須陰笑不答,他身邊的孟建則是長嘆口氣,道:“與你沒有關(guān)系,但是卻與你的女兒有關(guān)系……王兄,聽聞趙昂在生前。曾與令千金有過一婚約之賭,不知可有此事?”
“絕無此事!”
王景急忙矢口否認。
但很明顯,根據(jù)孟建和蘇毗格的表情來看,王景的辯駁顯得極度慘白無力。
豆大的汗珠從王景的額頭上流了下來,面對二人突如其來的質(zhì)問,王景已然是不知道該用什么方法回答,看來這兩個人今天是來者不善,一個答不好,只怕就是萬劫不復(fù)之地。
王景要瘋了。
“有這件事。”
一個輕柔卻又不失豪爽的聲音從后廳傳了出來。少時便見一個身穿藍色勁裝的女子大步流星的從堂后走了出來,一雙藍色的眸子來回掃視著孟建和蘇毗格。
很顯然,這藍眸女子便是王景的女兒,王異。
孟建和蘇毗格見狀不由得皆是一愣。饒是二人定力非常,此刻也不由得被這朵西州藍色妖姬的美艷給晃失了神,少時方才回過味來。
二人不約而同的交換了一個眼神,單從美貌來看。這女子實在是施展美人計的不二人選。
蘇毗格卷了卷自己的羊毛胡子,道:“如此說來,王姑娘你是承認了?”
王異面色清淡。不喜不怒,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蘇丞相,小女子當初確實是與趙將軍打過一賭,賭約為趙將軍若能勝得袁尚,小女子便委身于彼,男子漢大丈夫,功名利祿馬上取,這個賭,對于趙將軍來說,不過分吧?”
蘇毗格嘿然一笑,道:“賭是好賭,怕的就是設(shè)賭的人,心懷歹意!因為你的這個賭約,趙將軍沖動的與袁尚交手,失去了性命!對此事,小姐怎么解釋?”
王異聞言笑了,而且是笑的很輕蔑那種。
“蘇丞相這話實在沒有道理,戰(zhàn)場無情,刀槍無眼,更何況趙將軍的對手是河北霸主袁尚,古來刀兵者為兇,不論將卒,但凡是上了戰(zhàn)場,沒有一個能保證自己會活著回來,趙將軍為袁尚所害,二位不去找他報仇雪恨,反倒將罪責(zé)歸到我一個小女子的身上?是不是有些貽笑天下了?”
孟建雙眸中頓時閃出一絲欣賞的光芒,道:“好個伶牙俐齒的女子!”
蘇毗格道:“你既然無心嫁趙昂,就不該給他設(shè)下這種催命的賭約!”
王異搖頭道:“誰說我不想嫁他?可亂世選夫,總得選個妥帖的才行,趙將軍雖有才華,但只限傳聞而不限實踐,小女子與他設(shè)個章程,能做的他自然就做,做不得的我亦是逼迫不了他,你情我愿的事情,何來催命?若趙將軍完成此事,小女子攜王家百萬家資,入他趙昂的門,上他趙昂的榻,絕無相負之理,反之,他趙昂既然自己認為他能完成此賭,則就要有承擔(dān)后果的勇氣,此乃是我二人自己的事,蘇丞相您這外人,似是管不著吧?”
蘇毗格聞言頓時一愣,半晌無言以對。
過了一會,卻見蘇毗格哈哈一笑,轉(zhuǎn)頭道:“孟公,用此女施計,你可滿意?”
孟建長嘆口氣,站起身來,對著王景和王異長施一禮,道:“實不相瞞,在下今日與蘇丞相前來,非為趙昂之事,實乃是有另外一事相求,還請王公與小姐切勿推卻。”
王景見孟建如此,急忙起身,道:“孟軍師有何吩咐,但說無妨!”
孟建沉吟了一下,隨即道:“關(guān)中雍涼之地,本期太平無事,怎奈遭袁尚荼毒,蒼生疾苦,有倒懸之危,非小姐而不能救也。”
王異何等聰慧,一聽孟建話中之意,心里就大概琢磨出個十之八九。她面色一沉,冷冷的看著孟建,道:“先生有話,不妨直說。”
孟建沉吟了一下,道:“朝廷之上,袁賊竊據(jù)大司馬大將軍之職,虎踞河北四州之地,久后必行那篡位之事!天下英雄,無計可施。唯有以美人計而除之,王小姐乃是當世奇女。放眼雍涼之地,能使袁賊束手之人,非你莫屬,還望小姐答應(yīng)我等請求,委身侍賊,以絕大惡,重扶社稷,再立江山,皆小姐之力也。不知小姐意下若何?”
王異沉著臉沒有說話。卻有她爹王景面色變得慘白,忙道:“孟軍師,這……這……你們和袁尚爭斗,與我王家何干?關(guān)中女子何其多也。為何偏偏找我女兒去施那美人計?這可是掉腦袋的勾當!不可,此事斷斷不可!”
孟建長聲一嘆,道:“袁尚亂世梟雄,狡詐無比。若要得到他的親睞,豈是一般女子所能做到的?還望王公和小姐能夠為江山社稷想一想,此時若成。則我家閻帥日后必有厚報!”
一直沒有說話的王異突然冷笑一聲,道:“厚報?閻行和宋建能給我座金山么?”
孟建面色凝重,道:“此事若成,縱然是集天下金箔,也為小姐打出這座山了。”
“小女子不稀罕!”
王異冷冷的出口駁斥孟建:“說什么江山社稷,為國除賊,那閻行不過是一叛主之賊,宋建更是自立的反王而已!斗不過袁尚就把心思打到我的身上?小女子不是貂蟬!不吃你們這一套!二位多說無益,請回吧!”
孟建聞言皺眉,蘇毗格卻是哈哈一笑,道:“好,夠剛烈,有意思!我喜歡,若不是因為要用你去勾搭袁尚,本相還真舍不得放你走呢……來人啊!”
門外有侍衛(wèi)應(yīng)步而入。
“在!”
“除了王異,將王景一家的老老少少全都拿下,每人先抽三十鞭子,然后囚禁起來!”
“諾!”
王異聞言頓時面色一變,怒道:“蘇毗格!你想干什么?有什么本事沖著我來,與我家人何干?!”
蘇毗格陰冷的笑道:“王小姐別急啊,我給你時間慢慢想,咱們有的是功夫耗!從今天開始,我好吃好喝的供著你,讓你考慮,做還是不做!不過呢,你每多考慮一天,我就殺你王家的一個族人,直到你想清楚為止,不過小姐,我看你王家家大業(yè)大,族人甚多,我殺的百十來天也不見得能殺干凈!你時間充裕的緊呢!”
王異聞言,咬緊貝齒,怒視蘇毗格。她老爹王景,則是不由得渾身顫抖,身子一軟,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宋建在東方與袁尚耍心眼,西涼方面,閻行的兵馬也已經(jīng)抵達了天水,他給西域外的羌王徹里吉發(fā)去書信,許諾割地,請他從出兵從敦煌直入涼州腹境,攻打趙云。
徹里吉接到書信后,自然是大喜過望,他的部族苦居敦煌郡外的漠原,雖然威震西域,劫掠各國物資,卻也是過得十分困苦,這自立的羌王早就垂涎中土西州之地,只是一直沒有好的機會,如今閻行居然引狼入室,為他打開了大門,徹里吉豈能不大喜過望!
當即,徹里吉整備自己麾下精銳十五萬,領(lǐng)著左右臂膀的雅丹丞相與越吉元帥,直入隴右,進入中土。 Wшw ?ttκǎ n ?¢ Ο
閻行知道后,迅速整備麾下兵將,行至天水,并在離天水數(shù)里之處安營扎寨。
安頓營寨休整完畢,閻行便領(lǐng)著麾下的兵馬,來到天水城下,看了看天水城頗為堅固的城防,閻行隨即派人到城下喊話,說是要見趙云。
少時,便見城頭之上,趙云引著張既,賈逵等人來到,他向城下看了看,一眼便瞅到了黑甲黑馬,位居于叛軍陣前的閻行。
閻行自然也是看到了趙云的身影,他微微一笑,仰著脖子喊道:“大都督,久違了!又見到了你的本尊,真好!”
趙云嗤笑一聲,回敬道:“閻行,怎么樣?叛亂的日子,過得還不錯吧?”
閻行點了點頭,道:“本來過的還是挺不錯的,不過自從知道趙都督您被歹人從榆中劫走之后,我這心里就一直沒安心過!這不,特意領(lǐng)著兵馬回來保您來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