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馬大將軍府的門緩緩的打開了,只見蔡琰在王異的攙扶下,慢慢的走進了府中,跟在她們身后的,還有童淵和小姜維,童淵年紀大了,見過的世面多,對大司馬大將軍府寬闊的宅邸并沒有感到什么特別,倒是小姜維東瞅瞅西看看,一雙大眼睛提溜亂轉,對華麗的袁家府邸很是詫然。
一見蔡琰進來,袁家的三位夫人急忙迎了上去,甄宓一把握住蔡琰的手,語氣略微有些顫抖。
“昭姬姐姐,你在長安的事情,我們都聽夫君說了,沒有姐姐,可能就沒有夫君此番順利而歸,姐姐,不要再估計一些所謂的名聲還有世俗之見了,既然是郎情妾意之事,何必壓抑自己,若是姐姐肯入袁府,甄宓愿意讓出甄家大婦之位。”
蔡琰聞言頓時一驚,急忙道:“甄夫人,你若是這么說話,那便是容不下蔡琰了。”
甄宓搖了頭,道:“可我這話,句句發自肺腑。”
夏侯涓亦是一個勁的點頭:“是啊,昭姬姐姐,男女歡愛,成就姻緣,乃是世之常理,袁門和蔡氏的祖輩交情也好,你是他姑母輩分也罷,既然你們是天作之合,那還需束手束腳么?”
呂玲綺笑道:“來日便我們便大操大辦一下,則個良辰吉日,讓夫君風風光光的接你入府……如此算來,今后咱們袁家大院,可就是有四位婦人了!”
袁尚在一旁斜眼瞅著幾個呂玲綺,聞言隨口接話:“是啊,整四個,再沒三缺一,正好湊一桌麻將了。”
呂玲綺回頭狠狠的瞪了袁尚一眼。
蔡琰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輕笑,道:“三位夫人的對我的態度,著實是讓蔡琰嚇了一跳,我很感激你們的接納……不過。這操辦婚禮之事,還請三位夫人聽我一句話,就算了吧,若是蒙袁公不棄,蔡琰愿低裝入府,悄然入嫁,不動費財力,咱們自家內院小操小辦一下就可以,你們看這樣行么?”
夏侯涓皺了皺眉頭,道:“姐姐。嫁人是大事,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甄宓眼珠子一轉,頓時就明白了蔡琰的心中所想,她終歸還是怕自己與袁尚的身份年齡有隙,過于張揚容易引起天下士卒側目,對袁尚聲名不利。
想到這,甄宓隨即一轉頭,看向袁尚,道:“夫君。琰姐姐的意思,你怎么看?”
袁尚微微一笑,道:“她若是自己不反對,想低調處事。我這里沒有意見。”
甄宓點了點頭,道:“琰姐姐,你從關中來此,舟車勞頓。甚是辛苦,快且進去休息休息,我稍后派人幫你整理行裝。可好?”
蔡琰聞言轉頭看向袁尚,征求她的意見。
袁尚點了點頭,道:“進去吧,好好休息一下,以后這就是你的家了,我們都是你的親人。”
蔡琰輕一點頭,又跟甄宓等人打過招呼,隨即便在袁府侍女的引領下走進了內宅。
蔡琰入府之后,甄宓等人隨即便把目光看向了跟著她一起進來的剩下這三個人。
捏腳丫頭,胖大老頭,少年稚子……
夏侯涓只是掃了一圈,就把目光落在了姜維的身上,姜維大眼睛,粉嫩嫩的小臉,精雕玉琢,霎是可愛,一下子就引起了夏侯涓的注意。
但見夏侯涓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一把揪住姜維的小臉蛋,使勁的捏了一捏,笑著問袁尚道:“你從哪撿的小孩?長得這么可愛?”
姜維的臉一下子就撂下來了。
“你捏我就算了,居然還說我是被撿的?我可是有爹有娘的人,家世清白呢!”姜維吸了吸鼻子,不滿地出聲反駁。
袁尚嘆了口氣,道:“這孩子是現任天水太守,姜冏之子,名叫姜維,我看他聰明伶俐,智略不凡,便收入膝下為徒,意在好生培養,你可別被他當成孤兒。”
“原來是這樣啊……”夏侯涓恍然而悟,上下打量著姜維幾眼,接著笑道:“你倒是挺有眼光的,這孩子聰不聰明我不知道,但光憑這幅模樣,長大了一定是個俊俏的美男子!干脆收了給咱們女兒小袁怡當夫君,定個娃娃親算了!怎么樣,小姜維,給我當女婿,包管你前程似錦哦。”
姜維聞言將頭一扭,很是清高的道:“大丈夫不屑攀附女子裙帶而上位!”
夏侯涓哈哈一樂:“哎呦,還挺有志氣。”
袁尚則是走上前去,拉過姜維,對著他挨個介紹,讓他問三位夫人叫師母,施過禮后,袁尚隨即又引薦三位夫人見過了趙云之師,童淵。
童淵號稱槍神,名滿天下,立時間便得到了呂玲綺的敬仰,呂玲綺平時很少刻意去敬重別人,此刻見了童淵,卻與平常的表現大不一樣,一個勁的給他施禮,而童淵在得知了呂玲綺是呂布之女后,也不由得對她有些另眼相待。
最后,自然就是輪到王異了,但見她急忙沖著三位夫人施以下人之禮問安。
甄宓好奇的上下打量了王異幾眼,開口問道:“藍眼睛……黃頭發……你是西域人?”
王異畢恭畢敬的答道:“回稟夫人,奴婢是羌人,只是有西域血統而已。”
甄宓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卻見袁尚突然道:“這女子全族為宋建所滅,孤苦無依,我看她可憐,權且收在身邊當個侍婢,現在回府了,就交給你這當主母的留在府內統一管理,她手指頭挺有勁,捏得一手好腳。”
甄宓似怨似嬌的白了袁尚一眼,然后揮揮手道:“王女,你且跟著青兒下去休息吧,日后留在袁府,就給我當個貼身侍婢,我們家家規不多,卻是嚴謹,來日我在讓人好好的告誡你一些應注意的事。”
王異忙道:“奴婢謹遵主母之命。”
待王異隨著青兒走后,袁尚一把拉過甄宓,對著她低聲言道:“我把這女人交給你。不光是因為她孤苦無依,實則是想讓你幫我查一查她的底。”
甄宓微微一笑,道:“我早看出來了,一個婢女,千山萬水的從西北帶回這,肯定是有事……你說吧,究竟怎么回事?”
袁尚捋順了一下思路,隨即將個中之事講給了甄宓聽。
“……我目前搞不清這女來我這里到底有無異心,或者是有什么圖謀,留她在我身邊不方便查探。夏侯涓和呂玲綺的智商又不夠幫我辦這件事,唯有你才行,幫我好好的探探她的底,看看她是不是有所圖謀,背后又是否還有什么人。”
甄宓聞言,皺起了眉頭,仔細的想了想,點頭道:“想查她,倒也是不難……不過萬一她真是圖謀不軌。或是背后有什么人,我怕咱府中的家丁會不堪大用,你需得借我些人手,作為調度。”
袁尚聞言點頭道:“這都沒有問題。你想要誰?”
甄宓琢磨了一下,道:“把你貼身灰霜營的護衛調遣十個身手高的給我用,還有剛才那個童淵,他不是槍神嗎?你跟他老人家說說。也暫時留在這,保護我的安全,安全做足了。我才敢放手試她!”
“安全?”袁尚聞言有些好奇,道:“讓你幫我查她的底,你把你自己保護的那么囫圇干什么?”
甄宓用修長的細指輕輕一點袁尚的額頭,笑道:“你啊,帶兵打仗都打傻了,這女子到了你身邊,若是真有目地,最多不超過三種可能,一是要你命,二是探軍情,三是尋機挾持,不外乎這幾種情況而已,前兩種現在差不多可以排除了,只剩下這最后一種,我估計她想挾持你只怕是沒戲,我把她留在身邊,慢慢的轉移其注意力,讓他把心思放在我身上,看看能不能露出馬腳……”
袁尚聞言一愣,仔細琢磨后,點頭道:“夫人言之有理。”
甄宓微微一笑:“不過這事確實有些危險,我若是自己一人倒也不怕,只是現在我懷了孩子,萬萬不可讓孩子有失,所以說才問你借人嘍。”
袁尚聞言恍然,沖著甄宓豎起了大拇指。
就在袁尚回到河北,與家人團聚之際,曹軍的新任征東將軍暫代徐州牧之職的郭嘉,也領著五員大將并軍馬,趕到了徐州。
進入了徐州之境后,被郭嘉最為重視的此番東征的第一大將的張遼,似是有所感慨,一路之上寡語少言。
郭嘉似是看出了張遼的心思,到了彭城之后,隨即找張遼來單獨談話。
“文遠將軍,郭某看你這一路上的樣子,都是心不在焉的,怎么,重回故地,思念舊主了?”
張遼聞言頓時一驚,急忙單膝跪倒,道:“先生明鑒,絕無此事!”
“嗨~~”郭嘉隨意的一擺手,道:“郭某又不是問你的罪,你至于這么緊張嗎?思念舊主也不是什么錯,再說了,當年,你與呂布也算是莫逆之交,他待你如弟,你視他如兄,更有一個與你為肝膽相照生死之交的高順,可他們兩個都死在了這片土地上,你觸景傷情,也是正常的。”
張遼聞言默然不語:“…………”
郭嘉聞言幽幽的道:“袁尚那位如夫人是呂布的女兒,那女人當年跟著袁尚上過幾次戰場,郭某聽人說,她對你,似是恨到骨子里去了?”
張遼聞言,無奈一笑,道:“我背叛了溫侯,降了先主,她恨我也是應該的。”
郭嘉長嘆口氣,搖頭道:“她恨你是應該的,你背叛了呂布這一點毋庸置疑,不過郭某也覺得,她在恨你的同時,其實也應該好好的感謝你一下,這么多年了,若不是有你在,以先主的秉性,呂布在許都遺留下的那幾個夫人,只怕都已經被先主強納入房中了……張遼啊,不論你是否背叛了呂布,但你在曹營,確確實實的替呂布守護了身為男人的尊嚴,這一點,郭某覺得,誰也不能夠否認的。”
張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