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趙慈率主力終于到達,江面之上,浪花奔涌,十五艘戰船浩浩蕩蕩而來,船上,俱是人頭攢動,略顯嘈雜,顯然,每艘船上都載滿士卒。
在船隊正中央的豪華主艦上,趙慈身著鎧甲,傲然而立,目光猶如得勝而歸的將軍一般,來回巡視著周圍艘艘戰船,心中豪氣大發,曾幾何時,自己夢中多少次出現如此場景,可每次醒來后,才悲哀的發現,這不過是南柯一場夢,現如今,經過自己的一番精心策劃,這個夢,終于成為現實,即使自己以后死了,也可以驕傲的說:某趙慈,曾經輝煌過。
一個士卒來到趙慈身后,打斷了趙慈思緒:“報,將軍,前方港口到了。”
“嗯,知道了,下去吧。”趙慈很享受這種感覺,淡淡的點點頭,揚揚手,頗有指點江山之感。
望著前方逐漸清晰的港口,趙慈心中有些得意,為了兵不血刃拿下這個港口,他直接綁了守港官員的家人,在其家人安危的威脅之下,守港官員不得不選擇屈服,放任趙慈大軍登陸。
趙慈匯合趙悲,在得知此地消息后,趙慈也是有些意外,自己這方可是有著整整兩萬大軍,而整個襄陽縣,通過查探,最多也就五千兵力,而且還是未上過戰場的縣兵,竟然還敢抵抗,當真活的不耐煩了?
趙慈不想耽擱,以免官軍反應過來,夜長夢多,在士卒休息一夜后,便直接下令架起攻城器械,開始攻城。
趙慈準備的很充足,守城器械雖不多,卻是玲瑯滿目,種類繁多,過護城河所用的飛橋、云梯車、沖撞車、箭樓等有力攻城器械,在士卒與工匠們合力之下,迅速完成。
說起這些能制造守城器械的工匠,趙慈心中就是難免得意,在還未反朝廷時,趙慈便已經開始四處收攏工匠,工匠們地位都不是很高,在他各種利益及威脅之下,工匠們俱是選擇屈服。
因為有著飛橋的緣故,趙慈根本不用進行費時費力的添平護城河,攻城戰從一開始便直接進入白熱化,無數叛軍吶喊著沖至護城河,冒著箭雨架起飛橋,度過護城河,一架架云梯搭上城墻,開始進入慘烈的登墻戰。
城樓上,襄陽縣令也是大吃一驚,顯然未料到趙慈準備會如此充分,當即下令反擊,檑木、煮沸的滾油、灰瓶、巨石等,朝著蹬上云梯的士卒當頭砸下,當即皮開肉綻,慘叫不斷。
誰也未料到戰爭從一開始便會如此激烈,無數叛軍頂著盾牌沖向云梯,然后又被城樓上砸下的檑木、巨石砸下城墻,掉在地上,粉身碎骨;亦或是被滾油濺起一身,皮開肉綻;或是被石灰瓶砸中,石灰濺入雙目,然后腳下一空,慘叫著跌落下去,死傷慘重。
叛軍雖多,奈何襄陽三面環水,大軍根本施展不開,趙慈一時間也奈何不了這襄陽城,只得連連催促士卒,加強攻勢…
與此同時…
宜城距離襄陽僅僅幾十公里罷,趙慈突襲襄陽的消息,迅速傳到宜城閻忠等人耳中,大驚,襄陽一破,宜城、中廬等地首當其沖,當即沒有猶豫,一面書信于向云,一面命管亥率精兵一千增援,同時向附近南漳、中廬各縣發下文書,請求援兵,順便給荊州刺史王敏發出求援文書,不過,閻忠知道,荊州治所遠在漢壽縣,遠水止不了近渴,恐怕王敏是暫時指望不上的。
念此,閻忠又將宜城各地士族豪強聚集,并將此消息告之。
對于趙慈來襲,各大家族亦是從各個渠道得知這個消息,皆有些恐慌,黃巾屠殺豪強、官吏之事還歷歷在目,倘若真讓趙慈攻下襄陽,南郡等地俱是要殃及魚池。
到時,他們這些士族豪強,定會成為趙慈首要搶掠目標,于是,在閻忠將之聚集一起后,各族當即一拍即合,紛紛愿出家兵,隨官兵一同前往襄陽,共抗趙慈。
襄陽附近各地,與眾人想法相同之人不在少數,紛紛帶兵往襄陽趕來,一副誓死抵抗趙慈之態。
一時間,南郡各地四方響應,無數縣兵、家兵等,往襄陽城聚集而來,恐怕趙慈如何也未料到,他攻打襄陽的這個舉動,會犯了眾怒,各地豪強在經歷黃巾之亂后,對這種叛亂可謂恨之入骨,而在東漢時期,豪強世家乃國家的重要組成部分,他們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
相信,只要趙慈未在援軍到達之前攻下襄陽,他就永遠也別想攻下襄陽了。
……
荊州境內,在新野通往江夏的官道上,近兩萬大軍遮天蔽日的緩緩而行,大軍前方,四千鐵騎浩浩蕩蕩,群馬奔騰,隨著馬蹄飛奔,濺起陣陣飛塵,隨風而逝。
在騎兵大后方,刀戟林立,錦旗涌動,隨著士卒行走,鐵甲發出一陣叮叮交鳴,為四周平添一股肅殺氣息。
大軍之中,一個大大的錦旗隨風飄揚,錦旗之上,‘虎威將軍向’五字威風凜凜,其中‘虎威將軍’四字略小,‘向’字稍大,秀有金邊,看上去煞是威嚴。
在大軍后方,士卒稍多,防衛也比其他地方更嚴,因為,這里押運的是大軍根基,糧草輜重。
在中軍一輛馬車中,向云正皺著眉頭看著從宜城、襄陽傳來的軍情。
望著鎖眉沉思的向云,窗外剛王越開口問道:“主公,我們是否馬上轉回襄陽?圍困趙慈。”
向云搖了搖頭道:“不用,我們沒有那么多戰船,無法供將士同時渡江,又如何圍困趙慈?”
王越問道:“那當如何?”
向云順手收起文書,目光閃爍,道:“我軍方向不變,直取江夏,截斷趙慈后路,讓他無家可歸。”
王越遲疑道:“那襄陽那邊怎么辦?萬一…”
向云冷笑道:“襄陽易守難攻,趙慈想要短時間攻下是不可能的,而且,伯仁已經派援軍援助襄陽了,只要我軍攻打江夏,趙慈唯恐江夏有失,必定撤退,到時…”
王越恍然:“這就是書中所說的圍魏救趙?”
“呵呵,志超你的兵書還是沒有白看嘛,傳令,大軍全速前進,再命徐榮率三千騎兵為先鋒,遇河搭橋,遇林伐木,盡快趕至江夏,讓趙慈知道,我討伐大軍已到。”
“諾。”
……
襄陽城外,望著血跡斑斑的襄陽城,趙慈很惱火,就在不久前,眼看己方士卒已經快要登上城墻,即將控制城門時,不知哪里冒出來一股兵力,硬生生的將趙慈一方給趕下了城墻,再次堪堪奪回城墻控制權,氣的趙慈暴跳如雷,再次加強攻勢。
趙慈不知,這些都是襄陽本地世家的家兵,這些家兵,平時在家族農耕、訓練,一到家族有用之時,便會化身為士卒,上前作戰,雖不能與正規兵相提并論,但亦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好吧,這還不算,等趙慈加強攻勢,再次控制城墻時,城中忽然一陣歡呼,大喝援兵已至,然后,守城軍中再次加入一股生力軍,這股生力軍比起剛才那股還猛,瞬間便奪回了城墻的控制權,而且,城墻上,官軍中還多了一個猛將,守在城墻,大殺四方。
趙慈亦不知,那猛將卻是管亥,也就是說,宜城援兵到了。
叛軍士氣大跌,趙慈望城興嘆,不得不無奈選擇暫且退兵休整,其心中也已隱隱有了退兵的念頭。
翌日黎明,趙慈還未起床,便收到探子傳信,江面烽火傳信,江夏有難。
江夏是趙慈的大本營,目前襄陽未下,若江夏有所閃失,趙慈可就真的成了無家可歸的鬼魂野鬼了,趙慈不敢怠慢,乘著天色還未大亮,便星夜動身,大軍無聲無息的撤離了襄陽城外。
一路上,趙慈心急如焚,唯恐江夏有失,連連催促航船加速,還好,從襄陽至江夏是順水而行,加上士卒全力滑行,速度不可謂不快,這也是趙慈敢跑如此遠突襲襄陽的緣故。
而且,老天似乎也在幫助趙慈,今日竟是順風,船速猶如離弦之箭,快的驚人,照如今船速,恐怕趙慈還會在向云之前到達江夏治所:西陵。
這點,恐怕向云也不知道,因為他很少坐船,并不了解情況,若他知道這點,定不會讓騎兵先行,讓趙慈提前回到江夏。
當然,這也有著向云怕襄陽有失,威脅到宜城的緣故,所謂關心則亂,用在這里倒是可以。
徐榮所率的三千騎兵皆是配備的西涼優良戰馬,全速行軍下,僅僅半日便已進入江夏郡,到達云社、南新市二縣之間,騎兵無法攻城,但給人心理上的壓力卻不小,特別是南方少馬,加上長期太平,忽然見成千上萬的戰馬奔騰,給江夏叛軍帶來了不小的沖擊感,這也導致江夏郡各縣叛軍恐慌,以為向云大軍已至,紛紛發急報于西陵,造成向云大軍來襲,江夏危急的假象。
然而徐榮卻是有苦自知,江夏臨水,隔三差五便會遇到河流、樹林,騎兵根本無法起到太大作用,也只有用來嚇嚇人倒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