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起舞電子書但三只腿立久了自然不穩(wěn)當(dāng)，眼看一歪就要摔倒在地，萬幸被東華輕飄飄一撈拎到了懷中，捉住她被包好的爪子放在她的身前：“再吐一個火球試試。”
鳳九不甚明白他的用意，還是從善如流地吐了一個，+火球碰到爪子上的綾羅，哧一聲，滅了。東華將綾羅上幾個沒有立時熄徹底的火星撥開，道：“包厚點，不容易燒穿。”
姬蘅愣了愣，又瞧了瞧鳳九，悟過來他話中的意思，笑道：“依奴的淺見，此前作戰(zhàn)，小狐貍受這個傷，乃是情勢相逼，平素它并不至于噴出火球來自己傷著自己，帝君怕是多慮。”瞧著鳳九也反應(yīng)過來羞怒地睜大眼睛的樣子，憐愛地又補了一句：“你瞧她這一副聰明相，也不像是個會笨到這種境地的。”
鳳九聽姬蘅夸自己一臉的聰明相，頓時對她徒增幾分好感。
東華的手搭在她頭頂?shù)慕q毛上，緩緩梳理，聞言瞟了她一眼：“難說。”
鳳九覺得，東華對自己產(chǎn)生了很大的誤會，她一向就曉得東華其實喜歡一臉聰明相的，他從前的幾頭坐騎一頭比過一頭的聰明，這就是零級大神/19181/例證。前后一思索，她覺得為今之計，只有噴一個有力道的、且對外物有殺傷力而對自己完沒有殺傷力的火球才能解除他對自己的誤會了。于是她撐起身子，竭盡力地一開口——火球醞釀倒是從肚子里醞釀了出來，卻因用力過猛喉嚨口灌了風(fēng)，癢得一陣咳嗽，嗆在嘴里被咳嗽引出口，遇風(fēng)即著，正落在她沒受傷的那只爪子上，刺啦，爪子上的絨毛被點著了……
東華見勢亟伸手握住她的小爪子，指間的仙澤籠著寒氣一繞，立時將火球凍成了個冰珠。他將她抱起來，像是對姬蘅說，又像是自言自語：“果然這么笨。”鳳九抬起眼皮瞧一瞧被撩掉一點毛的右爪子，又瞧一瞧目不轉(zhuǎn)睛看著她的東華，慚愧得將頭默默扭向一旁，在心里郁悶地、痛苦地、丟臉地翻了個跟頭。
在鳳九如同一張舊宣紙的泛黃的記憶中，十惡蓮花境里頭，她同東華、還有姬蘅共處了七日，蓋因要摧毀此間的世界供他三人走出去，需東華用這些時日蓄養(yǎng)精神，以恢復(fù)以往的仙力。有一句話，說的是心所安處，即是吾鄉(xiāng)。鳳九待在東華的身邊極是心安，看著這個一片荒蕪的十惡蓮花境也覺得百般的可愛，可憐前爪壞了一只，走路不利索，才勉強壓抑住這愉的心情，沒有撒潑打滾地慶祝。
東華日日打坐，姬蘅則到處找吃的，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此地只產(chǎn)地瓜。其實以她的修為，一年半載不進食也妨，東華不用提，但鳳九卻是剛歷了場大戰(zhàn)，仙力折損極大，第一天沒吃東西已經(jīng)餓得前胸貼后背，站都站不穩(wěn)，姬蘅才專為她去辛苦地尋找吃食，拿來給她吃。鳳九覺得，姬蘅她這么為著自己，她是個好人。頭三四天，她還能自己吐出火球來將地瓜烤一烤，哪里曉得聶初寅算盤打得忒精，渡給她的法力不過能撐三天，三天后化得連煙都沒了。姬蘅習(xí)的是水系術(shù)法，也變不出什么火苗來幫她烤地瓜。她很發(fā)愁。她有點挑食，沒有烤過的地瓜，她吃不下去。
其時，一旁打坐的東華正修回第一層仙力，似涅槃之鳳，周身騰起巨大的白色火焰，霎是壯觀美麗。因他化生的碧海蒼靈雖是仙鄉(xiāng)福地，納的卻是八荒極陰之氣，一向需天火的調(diào)和。每修回一層仙力，勢必以天火淬燒后才能為己身所用，正是他修行的一個法門。姬蘅看得很吃驚，鳳九比姬蘅還要沒見過世面，加吃驚，驚了片刻，眼中一亮，忍著左前爪的痛楚撐在地上，右前爪抓起一個地瓜卯足勁兒地往火中一扔——見扔成功了很振奮，開心地一鼓作氣又扔了七八個。扔完了兩眼放光地靜靜等候在一旁，果然，不一會兒天火漸漸熄滅，結(jié)跏趺坐的東華身旁，七零八落地散著好幾只烤熟的地瓜，飄著幽幽的香氣，他懷中還落了兩只。
姬蘅目瞪口呆地垂頭去瞧鳳九，鳳九沒有感受到她的目光，正顛顛地瘸著一個爪子歪歪倒倒地朝熟地瓜們奔跑過去，先將兩個落在東華懷里的用右爪子小心刨出來，再將散落一旁的堆成一個小堆。
還沒堆完已經(jīng)被東華拎著后頸子提了起來，姬蘅驚恐地閉上了眼。鳳九懷里頭兩只小爪子還抱著一個地瓜，有點燙肚子，但東華將她提得這么高，放手的話，這個地瓜摔下去一定會摔壞，多么可惜。
東華瞥了她一眼，將地瓜從她懷里頭抽走：“你一次吃得完這么多？”
鳳九眼巴巴地點頭，她正值將養(yǎng)身體，其實食量很大。但瞧見東華微不可查地?fù)P了揚眉。她不曉得他要做什么，見他將她放下來，若其事地把手中的地瓜掰開成兩份，一大一小，只遞給她尤其小的一份：“今天，只能吃這么多。”
她不可置信，爪子在地上刨圈圈，這么小的一份，她根本吃不飽，聽到東華慢悠悠地道：“要么貼著那個石頭罰站半個時辰，就把剩下的給你。”
鳳九委委屈屈地抱著那一小份地瓜去石頭旁罰站，站了一刻，姬蘅背著東華過來看她，蹲在她身前：“你曉不曉得方才你丟那幾個地瓜進去的時候，有兩個直直砸在了帝君的腦門上，我都替你捏把冷汗。”鳳九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不理她，覺得她剛才沒有幫自己求情，沒有義氣。姬蘅將她轉(zhuǎn)過來，笑道：“帝君是逗著你玩兒，你猜我方才看到什么？其實天火烤的那幾個地瓜烤得并不好，烤地瓜是要用小火慢慢地來烤才好吃，否則外頭烤得焦了，里頭還是生的，吃了非拉肚子不可。帝君正在那邊用小火幫你慢慢烘烤剩下的幾只，你罰站完了就吃得上了。”
那天下午，鳳九吃上了三萬多年來好吃的一頓烤地瓜。
以鳳九的經(jīng)驗，倘若記憶在腦子里，很容易混亂，尤其像他們這等活得長久的神仙。但記憶若在舌頭上，便能烙成一種本能，譬如孩提時阿娘做給她的一口家常菜，許多年之后仍能記得它的味道。也譬如東華烤給她的這頓地瓜。
其實那個時候，鳳九瞧著姬蘅那堪描入畫的一張臉，聽著她可以和東華說說話，有時也有點羨慕，但每當(dāng)蓮花境入夜之時，她又很慶幸自己此時是頭小紅狐。像此時姬蘅就須得遠遠睡在巨石的另一側(cè)來避嫌，但她就能睡在東華的身旁，而且東華果然對毛茸茸的、油亮亮的物種很喜愛，夜里寒氣騰上來，她覺得受凍的時候，他也時常將她拎到懷中來幫她取一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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