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洛璃……”蘇安瑛握著蘇若梨的手,溫柔地微笑著說,“這次賞荷宴雖然是在魏王府舉辦,但是皇后娘娘也讓我?guī)椭和蹂棉k宴會事宜。其實早在一個月前,所有的事情都已經(jīng)操辦好了,只不過昨天有人向魏王妃提了個建議,說在宴會上,難免會有一些貴賓女眷衣服弄臟什么的,有心細的女眷會多備幾件衣服,有的女眷可能沒有經(jīng)驗,就不會帶,所以魏王妃的意思是,我們找一家綢緞鋪,做一些新的女裝,到時候以備不時之需。聽到魏王妃這么說,我就想到你的綢緞鋪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這才帶著魏王妃過來找你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蘇若梨恍然大悟,不過心里也舒了一口氣。看起來魏王妃這個女人比柳柔心還有心機,還難纏,還要難對付,還好今天魏王妃算是有求于她,所以應該也不會對她怎么樣吧。
現(xiàn)在的蘇若梨,要說和女人斗法,還僅僅限于和柳柔心之間,要說她和柳柔心之間的斗爭就是宅斗,也有些言過其實了。所以對于真正的宅斗或是宮斗,她還真沒有什么經(jīng)驗。碰上魏王妃這樣的狠角色,她也只想以躲避為上計,話說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蘇若梨把她們讓進了鋪子里,吩咐伙計倒茶,又吩咐馮掌柜把鋪子里最好最上乘的綢緞抱出來,任她們挑選。
雖說要做的只是臨時供那些女眷們穿的衣服,但是魏王畢竟是皇室的人,賞荷宴又是一年一度的比較重要的皇室盛會,所以一些細節(jié)都不容忽視。再說了,堂堂希國的王爺還會缺銀子么?雖說沒有莫錦瑟那么富裕,但是做幾件衣服的銀子還是浪費得起的。
所以蘇若梨拿出來的都是鋪子里最貴的綢緞,甚至還有云錦。魏王妃果然很滿意,看到魏王妃滿意,蘇安瑛也很高興,看到她們兩個人心情好,蘇若梨的心情就更好啦——今天可是狠狠宰了魏王妃一筆,光是這幾件綢緞,蘇若梨就整整賺了兩千多兩銀子。
挑好了綢緞,魏王妃讓蘇若梨派人把綢緞送到魏王府府上,順便去取銀子,蘇若梨就把馮掌柜派去了。
魏王妃笑道,“今天和蘇妃打交道,才發(fā)現(xiàn)蘇妃果然是擅長做生意的,都說紅袖添香讓人羨慕,我看蘇妃做成王的賢內助,也是讓人羨慕得很吶!”
蘇若梨硬著頭皮,打著哈哈,過了一會兒終于把魏王妃給送走了。蘇若梨大大松了一口氣。
蘇安瑛看到她這樣,噗嗤一聲笑了,柔聲說,“你這是怎么的啊?魏王妃溫柔賢淑,知書達理,怎么看也不像什么老虎之類的啊,居然也把你嚇成這樣了!”
蘇若梨吐了吐舌頭說,“誰說我怕她啊?我就是受不了她咬文嚼字,文縐縐的,真是讓人酸死了,受不了!”
蘇安瑛揚了揚眉,無奈地說,“其實我和魏王妃接觸也不多,只不過最近忙著幫她打理賞荷宴的事,才有了一些接觸……”
蘇若梨心中一動,裝作一副很八卦的樣子問她,“對了太子妃,既然你在幫她打理賞荷宴的事,那你肯定經(jīng)常到魏王府去嘍?”
“也不是經(jīng)常吧!我也總共只去過三次!”
“那你在魏王府看到過魏王沒有呢?”
蘇安瑛白了她一眼,“真是的,我是太子妃,去魏王府當然
由魏王妃接待了,要是魏王接待我的話,孤男寡女的,那還像什么話!”
蘇若梨失望地說,“那就是說你沒有看到過魏王了……”
蘇安瑛詫異地盯著她說,“你怎么啦?怎么突然對魏王感興趣起來了?你可是莫錦瑟的側妃哎……你的腦子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啊?”
“沒什么啦!”蘇若梨悶悶不樂地說,“其實我就是為了莫錦瑟,才幫他打聽魏王的一些事情……”
蘇安瑛沉吟著說,“兩天后就是賞荷宴了,到時候你們就可以看到魏王了……”
蘇若梨心里一陣郁悶,賞荷宴在魏王爺?shù)募依锱e辦,他當然會出來見他們了,她不是廢話嗎?
蘇若梨見打聽不出什么,也就覺得索然無趣,轉移了話題。“對了,太子妃,最近你和太子的關系怎么樣啊?好些了嗎?”
蘇安瑛臉上溫柔的笑容一滯,背脊一僵,好久才淡淡地說,“還不就是那樣……”
“那樣是哪樣啊?”蘇若梨抓起盤子里的杏仁,咯嘣咯嘣地咬了起來。桌子上還有好多新鮮水果和糕點,都是剛才馮掌柜拿出來給太子妃和魏王妃吃的,蘇安瑛和魏王妃一點兒都沒動,這下子蘇若梨就跟著沾光享口福了。
蘇若梨嘴里塞著杏仁,含含糊糊地說,“你不知道,上次太子找我……”話音戛然而止,她想起答應過莫錦然,打死她她都一個字不說的。
蘇安瑛一震,吃驚地問她,“太子找你?他找你做什么啊?”
一雙黒溜溜的眼珠骨碌碌一轉,蘇若梨飛快地說,“也沒什么啦!就是和莫錦瑟有關的事……”心里為莫錦瑟默哀三分鐘,今天已經(jīng)兩次拉他墊背了。
蘇若梨接著說,“不過呢,我們看得出來,太子還是很關心你,很想和你好好過日子的!畢竟是夫妻嘛,人家不是說百年修得同床渡,千年才修得共枕眠嗎?我看你們也是前世修了幾千幾萬年的吧……”咦,這話越說越不對勁兒了……她怎么有種別扭的感覺,覺得她在說兩只活了幾千幾萬年的妖怪呢?
不過蘇安瑛卻沒有注意到這些,她的臉色微微雪白,聲線也有些顫抖,“太子殿下……是這么對你說的?”
“當然不是啦……”蘇若梨絞盡腦汁地說,“猜的……嘿嘿……都是猜的……”郁悶死了,怎么她又想轉移話題了呢?
她正在糾結,沒想到蘇安瑛卻自己把話題轉開了,“我知道……唉,不說這些了!”她的臉色陡然變得凝重,也更蒼白了,
“洛璃,五月十八,也就是十二天后,沫玨就要進太子府了……”
“什么?!”蘇若梨正在喝茶,嘴里的茶水“噗”一聲都噴了出來。隨即她跳腳起來,“還真的要嫁啊?那你以后怎么辦?沫玨她……”她想說,蘇沫玨心機很重,可不是個好相處的主,可是她和蘇沫玨畢竟是姐妹,怕把話說得這么直接會引起蘇安瑛的懷疑。
蘇安瑛蹙著眉頭,蒼白的眼眸中鎖著清愁,“雙方都已經(jīng)交換庚帖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辦法了……”她遲疑地說,
“沫玨說,畢竟我們是姐妹,以后在一起也有個伴,她說她會照顧我,每天和我說話解悶……我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與其要納其他的側妃,還不如有個
知根知底的,更何況還是姐妹……我想……”
想你個頭啊想……看到蘇安瑛這副包子的樣子她就覺得生氣,很想把她罵醒。人家都說“被賣了還在幫著數(shù)錢”,指的是就是蘇安瑛這種。
蘇若梨語氣生硬地說,“既然都已經(jīng)定下來了,那還有什么辦法!以后你就自求多福吧!”
蘇安瑛蹙緊眉頭,“洛璃,我怎么覺得你對沫玨充滿了敵意呢?畢竟她也是我們從小在一起長大的妹妹啊……”
蘇若梨覺得額頭上浮現(xiàn)出三天黑線。她對蘇沫玨充滿敵意?關她屁事好不好?蘇沫玨又不是做莫錦瑟的側妃,她拿蘇沫玨當屁的敵人啊?
蘇若梨心里郁積著一口悶氣,只是覺得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萬惡的封建社會……“包子”不是一天兩天就能修煉出來的啊,她知道,不管她跟蘇安瑛說什么,她都不會明白。要是她跟蘇安瑛講一大堆新時代女權主義,男女平等的話,恐怕蘇安瑛會嚇得當場暈倒。
蘇若梨咬著牙說,“我沒覺得我對她有敵意啊!反正你們都沒意見我當然也沒意見了……太子妃和妹妹姐妹情深,相信妹妹到太子府以后,太子妃會盡快幫助妹妹得到太子殿下的寵愛,然后妹妹就會給太子殿下生下一子半女……到時候太子殿下,太子妃還有妹妹一家人就能全家幸福,其樂融融的啦……”
話語間充滿了濃濃的諷刺意味,蘇若梨看到蘇安瑛臉色驟然慘白如紙,瘦弱的身子也忍不住搖晃了一下,蘇若梨心里就覺得痛快。哼!圣母啊!你繼續(xù)圣母啊……
蘇安瑛臉上血色全無,她囁嚅了一會兒,才無力地說,“洛璃,既然沒事了,我也回東宮去了!賞荷宴上我們再見面吧!”
說完在宮女的攙扶下,一步一步走出“錦繡天香”綢緞鋪,坐上馬車回東宮去了。
看著蘇安瑛弱不經(jīng)風的背影,蘇若梨心里有些不忍和后悔,她剛才說得是不是太重了?可是隨后轉念一想,又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也許莫錦然對她不滿的,也是這一點吧,也該給她一點苦頭吃了……只是她仍然有些擔心,依蘇沫玨的性子和野心,進入東宮后,會不會把蘇安瑛吃得連渣滓都不剩了?
蘇若梨摔了摔腦袋,好煩哦,她自己都還有那么多煩心事,今天蘇安瑛和魏王妃過來,簡直就是給她添堵的,她覺得真是頭疼。
不過,頭疼了一會兒,看到馮掌柜到魏王府把銀子取回來了,頓時蘇若梨眼睛一亮,又打起了精神來!
嘿嘿……銀子果然是個好東西啊,能買吃的穿的,還能買精神……
快到中午了,蘇若梨正抱著一匹綢緞坐在椅子里發(fā)呆,腦子里還在想著昨晚莫錦瑟在李嫣然房間里休息的事,忽然一張紙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她的眼睛一亮,精神也為之一震——是銀票。
她抬起頭來,就看到宋玉正拿著一張銀票在她的面前晃來晃去,笑嘻嘻地看著她。
蘇若梨以為他在戲弄她,臉色一黑,沒好氣地說,“你的手抽風啊?在我面前晃什么晃?”
宋玉嘻哈笑著說,“這是一張五白兩的銀票,是我剛才在路上揀到的,剛好夠在香滿樓搓一頓,我一個人去怪浪費的,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