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會場特別失控,最后是聶文校長干脆發(fā)了脾氣:“同志們,平時我就跟大家說,我們的工作態(tài)度,一定要像六月的陽光火熱,充滿激情。人民教育政府辦,辦好教育為人民,人民教師終歸屬于政府管,權(quán)當(dāng)是為政府做點事,大家要端正態(tài)度。說實話,領(lǐng)導(dǎo)們說留守兒童工作是政治任務(wù),誰瀆職就會嚴(yán)懲不貸,我看多半不是玩兒虛的。因此,正確面對工作,有時候也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hù)吧?”
大伙兒的情緒稍微緩解了一下,誰都是幾十歲的人了,憤憤然不過是偶然的。
龍威副主任本來還想就明日進(jìn)村摸底排查的相關(guān)要領(lǐng)說點什么的,一下子這么失控,他也只是淡淡的做了結(jié)束語:“留守兒童工作,全鎮(zhèn)乃至全縣,都還在摸索中前進(jìn)。中午的核心會議,王縣長說,因為花海市的留守兒童命案,引起了中央的重視,然后文件層層下發(fā),時隔兩個多月,留守工作還是要全面鋪開,領(lǐng)導(dǎo)們就怕干部們不明白,所以才將總理令都放在了第一位,然后層層梳理下來。好了,明早上,三個組長找我領(lǐng)出一切登記表卡冊,進(jìn)村后出現(xiàn)什么疑問之處,電話聯(lián)系再做打算吧!我也要隨時聽候上級的安排,因為,留守工作,大家都還是摸著石頭過河......”
會議就這樣草草結(jié)束,不過,也差不多到了晚上十一點。
所有老師都吆喝著說回家休息,張昆的動作有些遲緩,最后離開的聶文校長遞給他政府分配的人員名單,說道:“張昆,你是組長,別帶著消極情緒,不然,你的這一個組都會很消極。大家都愛朝著領(lǐng)導(dǎo)看齊,你說是吧?”
“呵呵,領(lǐng)導(dǎo)?”張昆搖了搖頭,政府莫名其妙的就讓自己做一個組長,這算什么領(lǐng)導(dǎo)?
“誰說不是啊?對了,早點回家休息,你最近和老婆鬧別扭,依我看,別鬧了,夫妻嘛,床頭吵架床尾和,那事兒是感情潤滑劑,嘿嘿!”聶文最后在張昆的肩膀上玩了個花樣,再一次說道:“小酒少喝點,傷身體。那事多做點,融感情。”
張
昆只是微微笑著:“校長你也早點回去融感情吧,我先琢磨一下,再回家!”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在電腦前坐下,目視著電腦的待機(jī)畫面,張昆頓覺心中一陣悲涼。
這是第七個夜晚了。
和老婆吵架以來,張昆不想回到家,成天和同事、朋友喝小酒,晚上就悄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呆在辦公室,玩玩游戲,看看小說,還別說,有時候也覺得自己跟這個世界脫離了似的,倒也覺得清凈。然而,七個夜晚,半躺在這軟椅上小睡,最長睡眠時間沒有超過兩個小時,要么腳麻,要么脖子酸,醒來后換個動作,然后繼續(xù)困頓......
今晚,又將是一個難眠之夜。
中午的時候,和陳老三他們就開始喝酒,由于喝的很急,以至于到了下午三點左右,他就不勝酒力,回到辦公室小睡了片刻,聶文給自己打電話的時候,整個人完全不清醒,天黑了,感覺心中有事,渾渾噩噩的看了看手機(jī),好多個未接電話和未讀短信,全都是校長聶文發(fā)來的,全都關(guān)于留守兒童工作。張昆這才跌跌撞撞的去了政府大會議室。
此刻,百無聊賴的張昆,打開全鎮(zhèn)教育交流群,下載了留守兒童相關(guān)表卡冊,前前后后掃描了一遍,不覺間已是午夜。
一陣陣?yán)б庖u上心頭,張昆眼睛一閉,頭輕輕的靠在了軟椅上。
渾渾噩噩之中,張昆感覺到自己坐著的這一張軟椅正在不斷的升高,升高,再升高。軟椅托著他一直往上升,張昆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這是在哪兒?周圍都是藍(lán)藍(lán)的天空和雪白的霧靄!升空了?
就在張昆疑惑不解的時候,雪白的霧靄中突然顯現(xiàn)出來一個白胡須老頭,老頭慈眉善目,手拿一把拂塵,對著張昆笑了笑,嘴里發(fā)出了天籟之音:
“張昆,看在你和這張軟椅的情分上,我賦予這張軟椅神力,他將會陪你平步青云,好好珍惜它吧!用你的剛正不阿去做好每一件事......”
“你是誰?這張椅子有神力?”張昆皺眉問道。
然而,軟椅已
經(jīng)逐漸下降,霧靄也逐漸消失,那個白胡須老頭子,也是瞬間消失......
張昆分明感受到,下降的軟椅越來越快,整個人竟然有一種失重的感覺。當(dāng)軟椅猛然間停止下降,張昆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睜開有些發(fā)脹的雙眼,張昆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微微發(fā)亮。
久久回味著剛才做的夢,張昆覺得真是莫名其妙,唉,終于完成了一個周的半躺睡眠,這一次,算是破紀(jì)錄了。
之前和老婆吵架,張昆不想在那滿是硝煙的家里呆著,就自個出來躲在辦公室,一呆就是兩天。每一次,也最多兩天,張昆就和老婆和好了。但是,這一次,不一樣。
這一次,張昆自個在辦公室一呆就是七天。而且,目測還不止七天。
吵架后離家出走,躲在辦公室,雖說有點逃避現(xiàn)實的懦弱,甚至窩囊。但意外的是,在這種從現(xiàn)實里抽離出來的閑暇時間里,張昆不但培養(yǎng)了讀小說的興趣,還偷偷的開始創(chuàng)作起來。
寫作,有時候能讓自己完全活在自己的故事里,優(yōu)哉游哉,其樂無窮啊。至少,活在自己的故事中,再也不用看到老婆楊秀娟那張苦臉。
特么的女人就這樣,你說你受不了累,勞資身為男人就活該是變形金剛樣樣都干?我說我還有工作要忙,開個小超市,我偶爾能幫也就是了,特么的鑫源竹藝公司快遞的單子多了起來,你也不能沒日沒夜地讓我奔命啊?
算了算了,張昆無奈地?fù)u搖頭,心里罵道,好你個楊秀娟,你不是說你狠苦嗎?平時我為家里做了那么多,現(xiàn)在七天了,家里啥事兒我都不做,你有沒有一個人也挺過來了?你特么的就是跟我作對!
張昆揉了揉眼睛,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伸伸手彎彎腰踢踢腿,這就算是起床后的晨練了。
啪!
張昆身后的軟椅啪的一聲倒下了。
照舊完成這幾日來的所謂晨練,張昆打了個呵欠,這才準(zhǔn)備將軟椅扶起來。
咦?地上怎么多了個大大的信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