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蕓衆生，不過都是遊戲中的棋子。”——《湮滅秘聞錄》
人去哪了？
飄在空中的扎依曼德短短時間內的心情可謂是一波三折，剛剛震驚於達內爾疑似龍語魔法的操作很快連發的炎爆術又逼迫的他不得不閃開位置。緊接著在他以爲達內爾會再用一發炎爆結束敵人生命的時候卻怎麼也沒料到面對劈砍下來的武器布萊頓人像是個傻子一般呆呆愣著，又在他以爲自己永生的生命就要終結在這一天的時候，突然出現的黑霧又將達內爾捲走不知去往何處。
“等下，讓我緩緩，我剛剛看到的到底都是些什麼聖光東西？”
下方丟失了達內爾這個目標在無能狂怒的紅衛人暫時波及不到自己，揉了揉乾癟的額頭，扎依曼德再度懷疑起了他作爲巫妖的一生。
我沒聽錯，那就是龍語，大法師都不一定掌握的龍語魔法。
然後那股黑霧，我怎麼從裡面感覺到了不下於美瑞蒂亞和海爾辛冕下的規則力量，狩獵之神，生物之神，還有一個未知的神明。大家都是布萊頓人，你是神明的私生子麼？
靈魂火焰在眼眶中明滅不定，很快拋掉管不到也不敢管的神不神的問題，扎依曼德開始認真思考起要不要丟下後面一個人包圍了對方全部後排的卡吉特跑掉。達內爾不在的情況下僅憑他們兩個想對付剩下的敵人不如早點洗乾淨等死，他沒有達內爾那種參加魔神狩獵一半突然不想參加藉助另一個神明力量中途退場的能力和底氣，他怕自己人還沒來得及跑下一刻海爾辛大君的絕罰先到了。
“但，拋下不算盟友的棄子，可沒有違反任何規定啊。”
幽藍的火焰漸漸穩定下來，看了看下面開始回退的紅衛人，扎依曼德擡起手聲勢浩大的向火海另一側丟了幾發新手級魔法，自己則藉著夜幕的掩蓋，悄然向後方慢慢飄去。
“可能，這是我的機會。”
…………
“前來拜訪冕下之前我正在海爾辛大君的狩獵場中……”
想了想達內爾最終決定將自己的經歷稍加修飾一下和盤托出，他絕不會因爲瓦爾迷娜現在的樣子而忘記自己面前的存在到底留下過什麼樣的名聲，尤其是剛剛夢境主宰對於他若有若無的警告，不要妄圖欺騙神祗。
別看對方現在和和氣氣對於他先前的冒犯統統既往不咎，龍裔敢肯定他要以爲這位魔神和善可欺從而滿嘴跑火車沒有半句真話，等待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完全邪惡的魔神之一，從來不是說說而已。
“看樣子你的確不知道原因，沒關係我可以原諒你無心的冒犯。”
安安靜靜聽過達內爾的敘述之後瓦爾迷娜依舊沒有起身，龍裔甚至在講述刺草之禍的時候似乎聽到了從面具下傳來的輕笑，一如既往的悅耳聲音，一如既往的讓他更加警惕。
不過關於這件事情他大概能猜出點什麼，畢竟和進入海爾辛領域的原因類似，他當初獲得迷夢的時候也不算自己主動上前追求的。
“讚美您的寬容。”
輕舒口氣達內爾面色平靜的回答，自從看清楚環境之後他一舉一動間的禮節可以稱得上完美，這多虧了他從普羅萬圖斯那裡借過來的宮廷禮儀手冊。
最開始只打算不給男爵身份丟人，沒想到這裡派上了用場，那本書的作者恐怕萬萬沒想到有一天他收錄的內容會被讀者運用到和神祗的對話之間。
直到現在達內爾仍舊有些疑惑，他知道夢境行走的狀態下很大可能會經過瓦爾迷娜的領域，藉助夢境本源的力量支撐他完成自己不可多得的體驗，有些人的確是在夢境行走之後消失的一乾二淨，可那不是前者作死的結果麼而他什麼都沒做啊。迷夢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跨過不知多少湮滅位面將他從狩獵場帶到夢境沼澤，偌大的狩獵場被一枚戒指隨意來去，海爾辛不要面子的嘛？
“很少有凡人來到我的宮殿之後能像你這麼有趣，既然我不會追究，我可愛的寵物們同樣如此，留存的時間內你大可自便。”
從回答上來看，瓦爾迷娜大概是對面前都瓦克因的反應很是滿意，輕輕點頭之後擡手揮動，達內爾背後緊閉的木門悄無聲息的打開，露出後面一條幽深不見盡頭的走廊，送客之意不言而喻。
嚴絲合縫的石塊阻擋了一切外來的光源，深邃的走廊內唯一的光源就是每隔幾米設立的燭臺，白色的蠟燭燃燒著明黃的火焰，看上去和這個時代大部分貴族城堡裡面會見到的景象很是相似。
蠟燭涉及不到的地方則被暗淡的陰影所接管，促使達內爾沒有貿然前進的原因除了他還有些問題想讓瓦爾迷娜解答之外，他的神經面對走廊中佔據大半空間的陰影所傳來的陣陣不安之感更爲重要。
在衆多魔神之中，瓦爾迷娜的領域和她本身一樣神秘，所留存的信息皆少之又少。唯一可知的則是作爲魔神她必然有著自己的信徒和眷屬，沒有人知道具體是什麼，但別忘了夢境主宰話裡面的寵物似乎已經是最直白的答案。
“不知迷夢爲何會突然攜帶著我前來造訪冕下的領域，海爾辛大君的狩獵平原上應該有足夠多的載體纔對。”
道謝之後轉身打算離開的剎那，摸了摸迷夢的達內爾突然想到了什麼停下自己即將賣出的腳步，對著書桌前扭頭看向窗外的瓦爾迷娜好奇詢問。
轉過頭的他注視前者的目光崇敬而專一，似乎對方身周的一切比起夢境主宰本身來說都不值一提，儘管事實上的確如此，但讓達內爾這麼做的唯一原因就是窗外瓦爾迷娜正在欣賞的風景。
噩夢沼澤到處充滿光怪陸離的幻覺和最爲離奇的夢境，尋常人只要看到一眼馬上會沉入其中無法自拔，他自覺沒達到視魔神規則爲無物的等級，還是不看的好。
“我還以爲你已經知道了。”
瓦爾迷娜的回答讓達內爾頗爲意外，不是是或者否的答案，魔神不似作僞的態度讓他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過於小心以至於漏掉了什麼東西？
“你既然經歷過夢境行走，那你其實已經在自己不知曉的情況下進入過我美麗的世界。”
怎麼聽上去怪怪的？
心中小小的升起一個問號，沒有作死將疑惑表達出來的達內爾很好的擔當著傾聽者的角色。
“所以只要仔細想想你就會知道從尼恩跨越領域所需要的消耗和從狩獵場跨越領域所需要的消耗完全不同，湮滅當中的世界各自獨立，混亂不穩的規則導致耗費在路上的損耗要遠高於你們的世界。
並且海爾辛的規則是狩獵，我卻是夢境。”
所以說，你的問題只需要充錢就可以解決，是這個意思吧？
好整以暇的瓦爾迷娜似乎因爲沒什麼事情做得原因，很是有耐心的解答了達內爾的疑惑，夢境魔神的解說方式是立足於她的高度從規則上出發，但等達內爾腦中轉過彎之後龍裔發現問題的原因其實很簡單。
他這次夢境行走所支付的代價是按照泰姆瑞爾上的規格來的，和平安穩的尼恩和混亂不堪的湮滅顯然是兩種風格，加上最後一句有意無意暗示的規則衝突，答案很明顯。
在湮滅裡面進行夢境行走可以，得加錢。
不過加錢的原因不是出在瓦爾迷娜這邊，而是有很多中間商賺取差價，他要是不想下次再突然進入前者的宮殿並最終因爲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而被滅口，最好的選擇是破財免災。當然，在湮滅領域裡不要進行夢境行走是更好地選擇。這次迷夢還能帶他來到噩夢沼澤，下次萬一戒指中途力量不足把他丟到某個荒無人煙的世界裡面他可能就要著手寫一本龍裔漂流記了。
“呃，那我要怎麼回去。”
腦中回想著自己系統裡面剩下的黑色靈魂石數量，達內爾下意識發問。
“哦？不打算留下來看看麼？這麼急著離開的話要看你能付出些什麼了，簡單的可以讓你回去繼續海爾辛的小遊戲，讓我滿意的話直接送你回到你們的世界也未嘗不可。若是都沒有的話，我的藏品室房間還有幾個空位，等到時間結束，你可以永遠和我在一起~”
瓦爾迷娜動聽的聲音在話語的最後甚至加上了幾分誘惑之意，讓人聽到忍不住想要拋掉外界的一切獻身於她，藏品室幾個字聽得清清楚楚的達內爾卻涌上幾分寒意。
我就知道你們一個兩個都饞我的身子，想要一個龍裔手辦直說啊，直說我就告訴你們莫拉那裡有一個米拉克啊。
但不管怎麼說，瓦爾迷娜願意交易都算是個好消息。
收起心裡面批量生產龍裔粘土人買給魔神賺錢的想法，達內爾清了清嗓子準備發動主角的專屬嘴炮技能。他不知道瓦爾迷娜想要什麼，沒關係，想想遊戲裡面的劇情，他可能現在給不出對方要的物品，但只要有足夠的時間，沒什麼跑腿魔神辦不到的事情。
你是個魔神我也是個魔神，事情自然好辦多了。
“因爲造訪匆忙的緣故我沒來的及特意準備禮物，一些凡間粗劣的物品貿然贈送出去只會有損於這座城堡的美麗。或許冕下在現世可能有些遊戲需要一位臨時的代理人去幫忙推動，我很願意爲夢境的主宰效勞。”
說出一番提議的達內爾並非無的放矢，他胸前懸掛的迷夢給出一個最好的方向。想想遊戲當中玩家體驗夢境行走的機會是在哪裡獲得的，瓦爾迷娜又爲何要引誘他們組織依蘭杜爾將自己的神器流放，噩夢權杖對於夢境主宰或許有著其他用處，他穿越過來時間不長，喚夜神殿的事情很大概率還未觸發，對於他來說，這是最簡單的機會。
雖然心裡面有著充足的理由和底氣，真的對一位神祗進行這種無異於空手套白狼的舉動時達內爾的心跳還是有些加速，現在只希望瓦爾迷娜還在意自己的神殿沒有對其失去興趣。
“一張給我的空頭支票，換取一位神祗的服務，你膽子的確很大呢。”
不明意義的輕笑一聲，不在去看窗外的景色，雙手托腮的瓦爾迷娜面具下的雙眼像是能看透人心一般第一次掃視自己面前的龍裔。
“並非空頭支票，作爲迷夢的贈予者，冕下的意願便是我的意志。”
在瓦爾迷娜的注視下面不改色微微搖頭，達內爾展現形似於他剛剛殺掉的海爾辛信衆那般出無比虔誠的一面。
如果瓦爾迷娜拒絕了提議他只能從別的地方著手，不過他猜一座神殿和衆多信徒的籌碼已然足夠。
果然，夢境的主宰沒再多說些什麼，轉而提起一個達內爾很熟悉的名字。
“你聽過喚夜神殿麼。”
“我曾去過晨星，在山下遠遠的觀望。”
遊戲裡去過等於自己去過，面對魔神的詢問達內爾毫不猶疑的點頭。
“看來這次我挑了位不錯的人選，那你應該也看到它衰敗的樣子了。”
“不錯，我曾經有些疑惑，直到聽聞傳言說那裡被一羣獸人入侵後已經荒廢許久。”
“只是我和馬拉卡斯的一場小遊戲，那些平時可愛的祭祀大概誤解了我的意思。”
原作裡達內爾一直很好奇向來自閉的獸人爲什麼要千里迢迢跑到晨星北部荒野去入侵一位魔神的殿堂，此刻瓦爾迷娜給出的答案在他耳中聽起來有些莫名的感觸。
遊戲中衆多死掉的獸人和前仆後繼守護神殿的祭祀，他們所存在的意義似乎只有爲自己的神明獻上一場精彩的演出，他很難評判對於信徒來說爲神明獻上生命是不是一件幸運的事情，對於他來說，或許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
“生氣了麼。”
略微的情緒波動沒有瞞過瓦爾迷娜的雙眼，達內爾很快微微搖頭。
“想要得到總要先有所付出，這很公平。”
“可惜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聰明，有些妄圖我的力量卻又不願付出自己的靈魂，那些可憐的小傢伙現在還在沼澤中沉淪。”
“我會喚醒沉睡的聖殿，讓夢境的權杖歸位。”
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的達內爾聽完瓦爾迷娜介紹自己的另一件神器之後做出了承諾，乾脆的表決顯然很符合魔神的胃口。
“不錯的承諾，我很滿意，那麼接下來在享受神的服務之前，記得閉上眼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