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敖潤攜敖瑛與易容后的大祭司來至天宮,守門金甲神將手持長戟,見三人面孔生疏,趾高氣昂攔道:“你們是干嘛的,這里是天宮,快快走開!”老龍王聞言欲怒,卻被大祭司勸住,低聲道:“尊主莫惱,出示請柬即可!”敖潤聞言亮出請柬,那金甲神將見后,忙施禮道:“貴客請進!”敖潤并未搭理,攜二人徑入南天門。
少時,三人來至昊天設宴處,但見四宇一片歡騰,諸神齊聚一堂,太白星君見老龍王前來,忙上前迎道:“你們終于來了,快快入座!”太白星君將三人領入坐席,昊天見時辰將至,即命樂師起奏。須臾宴會上歌舞升平,諸神寬懷暢飲,歡呼不止。
酒過三巡后,大祭司催促敖潤主動上前提及聯姻之事,不料其無動于衷。未幾,太白星君向昊天提醒道:“陛下,眼下正是化解兩族仇怨,換取三界太平的良機,是時該向那老龍王提及聯姻之事了!”昊天掃視了一眼坐席,道:“西王母現坐于席間,她若得知少陽再納一妾室,恐會當場阻撓!”太白星君道:“陛下,不如這樣,臣將那老龍王叫到您跟前,外人看去會認為陛下您不計前嫌,胸懷寬廣,為三界安危愿與龍族重修舊好。實則您只消私下向其言明聯姻之事,臣想他們亦巴不得如此!”昊天道:“如此最好,你快將那老龍王叫來!”言畢,太白星君移步至敖潤坐席旁,低聲示道:“尊主,我主請您近前說話!”敖潤聞言恭恭敬敬走上前去。昊天見敖潤而來,忙道:“潤兄,好久不見,近來可好?”敖潤見昊天滿面笑意,不禁回道:“甚好!甚好!自太上老君用那靈陽神鐵鎮住海上怨靈后,我東海環境已大有好轉!”昊天避開東海之戰不題,只道:“那就好!今日乃是我神族有史以來一大壯舉,你們能來赴宴,我心下不勝歡喜!”說著昊天舉玉杯敬道:“來!干了這滿斟佳釀,自此你我兩族便冰釋前嫌,若有事相求,我皆會鼎力馳援!”
敖潤心知昊天言不由衷,便借興舉起玉杯,附和道:“好!愿日后我們兩族能化干戈為玉帛,不計前嫌,重修盟好!”昊天聞言大喜,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敖潤亦作狀痛飲。酒壯慫人膽,敖潤喝罷佳釀,便問道:“昊兄,我今與小女敖瑛一同前來,我知您兒少陽與那婉羅向來不合,為了日后我兩族能友好往來,和睦相處,您看可否考慮考慮我們兩家聯姻之事!”昊天聞言喜道:“我本欲提及此事,卻全被你說了!哈哈!”敖潤道:“那昊兄意下如何?”昊天道:“此事事關重大,乃我們兩家的私事,暫不便于此場合提及。我看你女兒英姿颯爽,美若天仙!不如這樣,我兒正好亦在吃席,我將他叫來,聽聽他的看法!”敖潤道:“也好!畢竟姻緣一事還須他們自己對上眼!”昊天道:“不錯!太白星君,你去喚陽兒過來!”
俄而,少陽走來問道:“父王,您找孩兒所為何事?”昊天指向席間敖瑛問道:“你看那龍女如何?”少陽放眼看去,不料正好與敖瑛目光相接,情不自禁道:“挺好!挺好!她曾親手將我從幽獄深淵放出,本性善良,比那婉羅強多了!”昊天問道:“那若將她娶來做你的妾室,你可愿意?”少陽道:“這,這就看人家愿不愿意了!”昊天道:“潤兄正好在此,你們如情投意合,我們即刻促成此事!”少陽點頭不語,昊天道:“潤兄,這樁婚事我無異議,不知你女兒是如何作想的?”敖潤道:“小女雖時有任性,卻異常懂事!來此前我曾向她提及過此事,她并未拒絕。若今后我們神龍二族結為親家,那三界內上天下海皆在我們掌控之中!”昊天道:“不錯,我們兩族亦算是入世最早的種族,一旦聯手,那三界一統豈不指日可待!”敖潤問道:“昊兄,您打算將他們婚事定于何時舉辦?”昊天欣然道:“選一吉日良辰成婚,時間你們來定!”敖潤道:“那好,容我回去好好思慮一番!”是時,一旁太白星君袖里捏指一算道:“要不定在明年雙春時節,現離此僅一月時間!”
昊天聞言試問道:“潤兄,如此可好?”敖潤道:“那就依星君之言,我無異議!”昊天道:“此事牽扯深遠,畢竟我們種族有別,我還須向那些輩分高的老神言明此事,已求得他們支持!今日盛宴亦是為我們兩家聯姻準備的,不過你放心,我昊天說話算話,你女兒若嫁過來,我絕不會虧待你們龍族的!”敖潤道:“昊兄辦事我自是放心的,此事就勞您費心了!”昊天道:“這是甚么話,以后我們便是一家人了,無須客氣!”敖潤提議道:“趁宴會尚未結束,不如令少陽去與我家敖瑛親近親近,畢竟他們日后還要朝夕相處,好相互適應適應!”昊天聞言點頭應道:“不錯!陽兒,你上敖瑛那兒坐坐,好增進一番彼此感情!”
敖瑛見少陽玉樹臨風走來,不禁臉紅耳赤。少陽見狀主動問道:“別來無恙!想不到在此還能再見到你!”敖瑛道:“那日將你關起來,我們亦實屬無奈,只是為逼你父王撤兵!”少陽道:“過去的事就別提了,我還得感激你當初放我一馬……”
二人正話間,不料被西王母察覺,西王母見席間未有婉羅形影,遂上前尋問昊天緣由。昊天見西王母前來,忙向敖潤道:“潤兄,你先回坐!我將此事亦與西王母說說,看她是何想法!”敖潤受命退去,西王母近前問道:“天帝,如此盛宴為何不見我女兒婉羅?”昊天回道:“婉羅一向自在慣了,不愿來此場合湊熱鬧!”西王母道:“我女兒我還不清楚,她一向喜歡熱鬧,何況今日乃我神族一大慶典,真不知你邀那老龍王前來作何盤算?”
昊天忙解釋道:“娘娘消消氣,我邀那老龍王前來,是為借此次盛舉,緩和我們兩族間的矛盾!”西王母道:“我方才見少陽與那龍女走得很近,你這是要作甚?”昊天道:“娘娘,此事您怕有所不知,昔日我兒慘遭龍族俘虜,長期關在那暗無天日的幽獄深淵,多虧龍女放了我兒,并未加害于他。否則今日我早已失去愛子,婉羅亦淪為寡婦!”西王母道:“照此說來,還得感激那老龍王!”昊天道:“感激的話我方才已替您向那敖潤言過了!”西王母道:“那多謝親家!對了,明兒你們便遷至三十二層天居住,屆時我會前來看望婉羅,你回去記得與她說聲!”昊天道:“娘娘放心,話我定會帶到!”言畢,西王母回至坐席。
是時,一旁太白星君問道:“陛下,您方才為何不將太子納妾一事告訴西王母?”昊天道:“眼下時機尚未成熟,須再等等!”太白星君道:“現婚事已定,下月就要正式迎親,不知陛下欲何時公開此事!”昊天道:“此事急不得,須先穩住婉羅!”太白星君嘆道:“欲穩住雙方情緒,絕非易事!”昊天道:“欲成大事,又豈能懼難!你去告訴那老龍王,一月后我便親往東海與他商辦婚事!”太白星君受命前去傳話不題。
宴會既終,眾神皆喝得酩酊大醉,于此同時,大祭司趁隙潛至瑤池附近那座鎖情山。此山一如往昔,草木不生,只隱隱傳出悲戚的歌聲。大祭司隨音走進洞內,但見一容顏未老的女子封印于一狹小空間中。大祭司上前喊道:“娘!孩兒來晚了!”
那女子名為清娥,身困密室已近兩百年,大祭司見其神識恍惚,又道:“娘,我是玄兒,我來看您了!”清娥于此隔絕之境,無有一日不想著自己孩子,聽到有人說出“玄兒”,不禁轉身看去,卻見是位頭生兩角的龍婆,遂詫異問道:“你是何人?是男是女?”大祭司走近道:“娘親,我是玄兒,父親生前曾告訴我,您受困于鎖情山中,今我終于見到您了!”清娥好奇問道:“你若是玄兒,為何這般模樣?”
大祭司無奈施法變回真容,解釋道:“我若不扮成這般模樣,恐此生皆無緣見到您!”清娥見后,不禁嘆道:“兩百年過去了,你顯然已蒼老!”大祭司道:“所幸父親教會了我如何驅動靈力,否則我早已化為塵土!”清娥道:“你父親他人現在何處?為何未與你一同前來?”大祭司悲道:“父親在我小時身中邪病已去世了,他臨走時曾囑咐我,有生之年定要來鎖情山找您!為此我日日苦練法術,幸虧老天有眼,讓我借那老龍王為神族慶賀之機,來到此處!”清娥問道:“神族現為何事稱慶?”大祭司道:“神族現已于浮云之上建成九重天宮,今特邀東海龍王前來,商議聯姻一事,好早日實現三界一統!”清娥關切問道:“玄兒,你現過得如何?”
大祭司長嘆一聲道:“孩兒無能,現寄身于東海龍王帳下,為一丞相!”清娥問道:“當年西王母網開一面,不是讓你父王將你帶回了羽族,你現為何居于東海?”大祭司道:“說來話長,自東海一戰后,羽族早已沒落!對了,娘,孩兒不能久留于此,我是趁他們酒醉混亂之際來的,我還須趕回去,以免那老龍王起疑!”清娥道:“聽你如此一說,看來那老龍王并未完全信任你!”大祭司道:“不錯!孩兒在那老龍王身邊,行事須處處謹慎!我現一直在韜光養晦,待到時機成熟,定會想辦法救您出去!”清娥道:“你是救不了我的,我周身光柱已為西王母設下封印,除她外,無人可將其解除!”
大祭司聞言怒道:“我不信!”言畢,他欲施法破解,不料試念多次咒語,那設印的光柱仍紋絲不動,可他每試錯一次,清娥渾身便如電擊雷打一般,痛苦難當。大祭司見狀不禁嘆道:“孩兒苦心鉆研了一輩子法術咒語,卻無力為您解此封印,孩兒不孝!”清娥聞言勸慰道:“這不是你的錯,勿須自責!當年我與你父王屬異族相戀,犯了西王母立下的戒律,她得知此事后,惱羞成怒,本欲除去我腹內的孩子,所幸東華帝君念我忠心耿耿侍奉西王母,便在我生下你后,暗中助你父王攜你逃至羽族,并替我說情,我方才保住一條身命!在此不見天日的洞內,一關即是兩百年,我早已心死,但一想到你們,便仍心存希望,只盼此生還能再見你們一面!今你不懼萬難來見我,為娘已知足了!”
大祭司聞言等時潸然淚下,立誓道:“只要孩兒能多活一日,定會想法兒救您出去的!娘,您定要堅強活著!”清娥道:“有你這句話在,娘已心滿意足!你快回去吧,別被他們發現了!”言畢,大祭司含淚不舍注視著清娥,清娥卻道:“快走吧,時候不早了!”大祭司無奈忍痛離了鎖情山。畢竟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