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墨箏說不下去了,午夜夢回每一次的痛苦,他給她的每一次折磨,他帶給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糾結(jié)。夠了,真的夠了。
“你若是不肯放過我,我就只能死給你看了。或許你要的是我的命?”
最后扔下這一句,她實在呆不下去了。拉開椅子退后一步,抓起了自己的包包,離開了。
應(yīng)雋天看著她離開的身影,一反常態(tài)的沒有再追上去。目光落在餐桌上,菜色算是不錯,擺得也還算精致,拿起面前的筷子吃了一口,味道不陌生,菜確實都是他喜歡吃的。宣墨箏,記得倒是清楚。
內(nèi)心嘆了口氣,應(yīng)雋天揉了揉眉心。莫名的,感覺到了一陣無力感。
宣墨箏竟然會以為,他會想要她的命?真是可笑,他要她的命做什么?他不過是想讓她跟自己回去罷了。
回去之后呢?應(yīng)雋天沒有想過。想著宣墨箏的話,折磨她?那是折磨嗎?應(yīng)雋天冷笑,他還沒有真正出手呢。那叫什么折磨?
他不認為,卻也不得不承認,當面對宣墨箏帶著淚眼的指責,還有質(zhì)問。應(yīng)雋天的心,竟然隱隱的抽疼了一下。
他真的只是想把宣墨箏帶回去折磨嗎?他真的只是想讓宣墨箏難受,痛苦嗎?
似乎是,又似乎不是。這一瞬間,他自己都不清楚。就這樣放過宣墨箏,到底是心有不甘。可是不放過——
“你若是不肯放過我,我就只能死給你看了。或許,你要的是我的命?”
是啊,有一度,他是恨她的,恨到想要她的命,想為小胖妹報仇。可是,小胖妹已經(jīng)不在了。而他要一直一直這樣,拖著宣墨箏,讓她為小胖妹陪葬嗎?
應(yīng)雋天突然就不確定了,放下筷子,應(yīng)雋天感覺到了無比的疲憊。手機在此時響起,他愣了一下,接起電話,卻是一個想不到的人。
……
這是一處私人別墅,庭院雅致,不若一般的美式園子,寬闊的院子里,亭臺樓閣,假山流水。十足的東方韻味。
應(yīng)雋天進門,四下看了一眼,轉(zhuǎn)身看向來人:“你倒是有意思,在美國折騰出這樣一處中式庭園來。”
“我太太喜歡。上次帶她來這邊度蜜月。按她要求建的。”跟在他身后的男人,豐神俊朗,眉眼之間帶著幾分幸福之色。
應(yīng)雋天對上他眼里的神情,那完全是一種婚姻后,幸福男人的模樣。這讓他側(cè)目。
“看樣子,你的婚姻生活不錯。”
“確實。”顧承麒將應(yīng)雋天引到園中的藤椅上坐下。揮了揮手,馬上有人送上茶水點心。讓其它人都退下之后,他這才看著應(yīng)雋天:“氣色不太好,怎么?還想著那件事?”
應(yīng)雋天臉色不太好看。宣墨箏昨天走之后,他沒有再追上去。他心情也有些亂,一時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如何。
放手,又不甘心,不放手,又覺得繼續(xù)這樣很沒意思。因為宣墨箏的態(tài)度,倒讓他有些遲疑了。
“話說回來,你妹妹的事我沒有幫到你。很抱歉。”顧承麒為他倒了一杯茶。也為自己滿上:“我們的人到現(xiàn)在都沒查出來,對令妹動手的人是誰。”
“是嗎?”應(yīng)雋天神情凝重,應(yīng)晚晚這幾個月表面上看著沒事,可是眼里的輕愁跟難過,他不是不知道。他一心想著將那個人找出來,替妹妹報仇,沒想到——
“不過我卻覺得,這事不是道上的人做的。”顧承麒說出了自己的推測:“顧家在這些地方的勢力,還是不少的,就北都而言,沒有哪個堂口不給我們面子。如果真是道上的人做的,我們早就查出來了。所以這次你妹妹失蹤之事,我倒覺得可能是跟——”
后面的幾個字讓應(yīng)雋天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呢?”
“也只有這樣,才可以解釋得通,我們?yōu)槭裁磿稽c消息也沒有。”畢竟顧家權(quán)勢再大,也不可能比某些權(quán)利大。
“查不出就算了吧,謝謝你。”應(yīng)雋天只是想把這人找出來,既然以顧家的勢力都找不到。只怕他是沒辦法幫妹妹報這個仇了。
“你的臉色不太好。看來,你倒是真疼你妹妹。”顧承麒沒有妹妹,但是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我妹妹的事暫倒沒什么。”應(yīng)雋天此時煩心的,哪里是應(yīng)晚晚的事?一想到宣墨箏,他是真的頭疼:“你也知道我這次來美國,是來找我太太的。”
“怎么?你還沒找到你太太?”顧承麒喝了一口茶,他可是記得他有將宣墨箏的下落告訴應(yīng)雋天。
“找到了。”應(yīng)雋天苦笑,就是找到了才頭疼:“她不肯跟我回去。”
顧承麒沉默,人家夫妻的事,他也插不上手,索性不說話了。
兩人沉默,這邊陽光不錯,應(yīng)雋天放下茶杯看向顧承麒:“我上次聽說了一些事情。當時也沒有細問。你曾經(jīng)說,你的太太殺死了你以前的未婚妻?”
顧承麒愣了一下,沒想到應(yīng)雋天會問這樣的問題。
“如果是這樣,你怎么能容忍——”應(yīng)雋天后面的話并沒有問出口,他相信,顧承麒應(yīng)該能懂他的意思。
顧承麒唇角抿成一條直線,俊逸的臉上帶著幾分凝重之色,拿起茶壺為自己倒了杯茶,輕啜一口,放下茶杯看著園中的景色。
“也不是能容忍。當時確實是很生氣,有一度氣得想殺她的心都有了。可是她死了,不能改變?nèi)魏问隆8匾堑模敯l(fā)現(xiàn)自己愛上她之后,那些不能容忍就都不是問題了。”
“可是你不會生氣她的欺騙嗎?”
“會。怎么不會?”顧承麒將身體倚靠背上,想著當時的心情:“氣完了,也宣泄過了,才發(fā)現(xiàn),跟失去比起來,那些其實都不是事。”
失去?應(yīng)雋天微微蹙眉,并沒有作聲。
顧承麒看了他一眼:“怎么?跟你太太吵架了?”
“不是吵架。”那個不能稱之為吵架,應(yīng)雋天站了起來,有些煩燥的踱步:“我來美國不是想跟她吵架的。我只是生氣。她從來沒有一句真話,她總是在騙我。打著愛我旗號,一次又一次的欺騙。我無法容忍。如此而已。”
“你愛她嗎?”顧承麒看著他煩燥的樣子,貌似,他當年好像沒有像這樣過吧?
“我——”應(yīng)雋天想說不愛,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說不出口:“我不知道,或許不愛吧。”
“如果不愛,那就好辦多了。跟她離婚,她不是愛你嗎?你跟她離婚了,保證她就痛苦了。”
“……”這是什么語音?應(yīng)雋天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跟宣墨箏離婚。
“如果愛,你是一個男人,被一個女人騙幾句,又算得了什么。是男人,心胸大一點,過程不重要,結(jié)果才重要。”
如果是以前,顧承麒斷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可是現(xiàn)在,他生活幸福美滿,自然也希望,身邊的人都有一個好結(jié)果。跟應(yīng)雋天相識是偶然,不過相交之后發(fā)現(xiàn)極為投契,引為好友。既然如此,自然會希望,他可以擺脫眼前這樣的困境。
“你的意思是,她騙了我,我就這樣算了?”應(yīng)雋天到底意難平。
“不然呢?”顧承麒有些失笑:“人家一個女人,你還想把人家揍一頓不成?”
“我——”當然不可能,他從來不打女人。
“如果我是你,我倒寧愿用別的辦法去懲罰她。”顧承麒想到某些事情,突然就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換一個角度去想,把她綁在身邊折磨一輩子,不也是一種懲罰嗎?”
應(yīng)雋天沉默,顧承麒笑笑:“我只管出意見,具體如何,還是看你自己。你要是實在意難平,不若就——”
使了一個眼色,應(yīng)雋天一開始沒看明白,顧承麒往他肩膀上拍了拍:“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里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琢磨琢磨。其實說穿了,這事還是看你自己。”
他正色,神情一反之前的嚴肅:“你若是真的不愛她,不理她,不想她就是了,不要為不想干的人,浪費精力。若是你對她有感情。就算是欺騙開始的愛情,我想,終歸還是可以嘗試一下。”
嘗試什么?應(yīng)雋天不太明白,顧承麒卻不愿意再說了:“我這次來美國是辦一些事情。完了以后要回北都,我太太懷孕,我也不愿意離開太久。也是聽說你在這里,就過來跟你聚聚,等下次你有空回國了,我們再聚吧。”
“好。”應(yīng)雋天到底沒有再問。他確實是需要時間去想清楚。宣墨箏之于他,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而他,接下來又要如何。
宣墨箏,宣墨箏。我到底,要拿你如何呢?
題外話:
二更,六千字更新完畢。啦啦啦。我終于把某人最愛的男主放出來打醬油,不要說我食言啊。欲知顧承麒是誰。請去看【婚情薄,前夫太野蠻】粉不錯哦。歡迎動手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