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顧續不知道,X國現在是冬天。
他來的時候太過興奮和激動,并沒有考慮周全,只一心一意的想著,要把阿墨從這里帶回去,帶到喬姑娘的身邊,讓茹姨,讓云老爺子高興高興。
哪知道,D市還是秋天,這里已經下了雪。
雪花并不大,落掌既化,卻冷得讓人直哆嗦。
這里的街道,很不成規矩,各家占一塊地,亂搭著蓬,賣衣服的,賣水果的,賣吃的,賣用的,都在一條街上。
本土人全是清一色的黑皮膚,看見有異鄉人來這里,都朝顧續投來異樣的目光。
似乎是在打量外種物一樣。
稀奇極了。
雖然有賣棉衣的,但顧續也顧不得給自己加衣添暖。
讓向導帶著他,去了他要找的地方。
可那里,沒有他要找的阿墨。
有一個本土人,聽向導說了一番后,又帶著他們走了約莫有十幾分鐘。
才從另一條街上,看見一個身形高大的黃皮膚男人。
顧續差點沒認出來。
饒是云墨穿著簡陋,像個種地的鄉下人,可依舊是壓不住那種滿眼的睿智和沉穩。
只是,這真的是云墨嗎?
皮膚黑了些,但和這些黑種人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太白了。
頭發亂了些,長了些,人瘦了些,但好像更壯了些。
對,壯了許多。
好像是干過重活,做過粗活一樣,特別的強壯。
像東北那邊老實巴交的莊家人,個個的身體都是棒棒的。
而且,臉上有著風沙肆虐過的痕跡,左臉頰明顯的有一道疤,很淺,不注意看不出來。
這條疤并不規則,應該是意外受傷的。
顧續能夠想象,或許是他從飛機上跌落時,在某個地方受的傷,當時傷一定很深,到現在疤痕還在。
顧續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手上,看見他正抬著一根粗重的鋼管。
旁邊有黑人在吆喝著,似乎讓他別停下來。
可他已經直起腰來,與顧續四目相對。
那一抹對望,是深深的兄弟情。
兩人眼里都泛著淚。
盡管云墨這身打扮,像是土包子似的,可依舊壓不住他的風華。
他在這群黑人堆里一站,那簡直就是一個,被埋沒的人中龍鳳。魔仙傳奇
黑人還在吆喝著什么,顧續讓向導去交涉了一番,便見黑人很識趣的離開了。
顧續上前兩步,和他同樣的高度,可是站在他面前,顯得很不像男人。
因為顧續這模樣,優雅紳士,風度翩翩,有種俊公子的風度。
但云墨不同,他一身的男人味四射,五年多了,練就了他一身的肌肉,以至于這大冬天的,他竟然只穿了一件馬夾。
露著肌肉結實的臂膀,簡直是男人味十足。
很有男人氣概。
顧續剛剛停到他的面前,他便抬起手來,拍在顧續的肩上,“好兄弟?!?
以前,云墨這一拍,顧續足以承受。
怎么現在這一拍,顧續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半步。
重新站穩步伐后,笑著說,“阿墨,你練了武功嗎?”
云墨從顧續肩上抽手,顧續又說,“手這么重?!?
“重嗎?”云墨看著自己的,被風肆虐過的粗糙手掌,“可能習慣了?!?
“你身體這么強壯,我就放心了?!鳖櫪m滿面歡喜,卻在一下瞬皺緊了眉頭,“既然你沒缺胳膊少腿的,你怎么不讓喬姑娘來見你?”
“你覺得我這個樣子,能讓喬喬見嗎?”云墨望了望自己。
曾經的他,是D市的風云人物。
他敢稱D市第一美男子,沒人敢稱第二。
他怎么能讓喬喬,看見自己如此邋遢,如此落魄,如此潦倒的一面。
男人,終歸是有自尊心的。
他不愿破壞了自己,在喬喬心中的形象。
兩個兄弟,站在小雪中,你我對望。
“確實不合適?!鳖櫪m聳聳肩笑了起來,“我應該給你拍張照,讓喬姑娘好好瞧一瞧。”
他雖這么說,但還是沒有掏手機,而是搓了搓雙臂,“冷死了,阿墨,你穿成這樣,不冷嗎?”
云墨搖搖頭。
上前給了顧續一個兄弟的擁抱。
這一來,顧續只覺得他全身都是熱血沸騰的,暖呼呼的。
“身體怎么這么好?”
“已經習慣了。”
“快別站在這里了,我帶你去城里,買一套衣服,把你的形象重新改造一下,我們邊走邊說。”
“等等。”云墨這才從兩三米開外,拉過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這是顧云澤,和你同性。同樣是MXXX航班上的乘客,全飛機,就只有我們倆個幸存者?!笨偛妹刻於荚谘b逼
顧續望過去,很俊的一個小伙,“有十二三歲了吧?我們還同性呢,顧云澤小朋友,你好?!?
云墨:“他剛剛十歲?!?
顧云澤:“顧叔叔好?!?
顧續:“哇,個頭這么高?!?
云墨:“走吧,邊走邊談?!?
顧續領著阿墨,還有他的空難難友,先去吃了一頓熱呼呼的飯,又去洗了個熱乎乎的澡,換了衣服,這才坐上了車。
去到機場,又輾轉了十幾小時。
這十幾個小時里,云墨和顧西澤小朋友,一直在睡覺休息。
到了機場,云墨才和顧續聊起來。
原來MXXX航班并沒有掉在海里,而是在一片原始森林的上空掉落。
當時飛機掉到叢林里,并沒有立即爆炸,燃燒了好一陣子。
等阿墨暈乎乎的醒來時,火勢越來越大,飛機不成形狀,被摔得支離破碎。
他來不急去救別人,剛好身邊有顧西澤小朋友,那個時候,他才五歲,他拖著顧西澤小朋友,剛剛死里逃生的走出飛機,就聽見轟隆隆的爆炸聲。
他們兩個人都被彈到了不同的地方,又過了好久,他才爬起來找到顧西澤。
因為飛機爆炸的地方,是原始森林。
引起了火災,燒了好大一片。
好在當天就下了一場大雨。
他和顧西澤小朋友,都受了傷,好在全是皮外傷。
這叫大難不死。
兩人相依為命,本想等傷勢好些,慢慢的想辦法走出這片原始森林。
可就是雨停的第二天,他們遇見了森林里的原始部落,一群黑丫丫的部落種族將他們圍了起來。
云墨說,他從來沒有怕過什么陣仗,但是看見那群原始部落種族時,看見他們那炯炯有神,似乎是要把人吃了的仇恨眼神時,心里怕極了。
他們依依吖吖的叫喚著,說著,他聽不懂。
顧西澤小朋友,也緊緊的抱著他的腿。
他唯一能懂的,只是他們眼里的憤怒和仇恨。
他能明白,他們的突然出現,讓森林被燒了一大片。
他們在這群種族的眼里,應該是災難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