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婉儀四十剛出頭的年紀(jì),保養(yǎng)得當(dāng),梨花帶雨的模樣,簡直就是我見猶憐。
曲漢年板著臉,聲音不悅,“你會不會好好說話,不會給我滾出去。”
“滾就滾,本來我就沒打算來,是你們硬讓來的。”曲景黎冷笑,拉著蘇梓恬的手,轉(zhuǎn)身就往外面走去。
老太太在後面喊道,“黎兒,梓梓,你們給我回來。”
耐何兩個人的腳步太快,走到門口離開,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
章慧敏看著他們一個個的,直搖頭嘆息,“你們哪,一個個的都要把我給氣死了,漢年,我也管不了你了。”
這個兒子,從來都沒有真正聽過她的。
搖頭,拄著柺杖,慢慢的離開。
張婉儀擦著眼淚,低泣道,“漢年,都是我不好,我掃大家的興了。”
“媽,哪裡是你的問題,明明就是大哥他們,我哥這麼開心的日子,都給他攪黃了,真是的,也不知道大哥都是怎麼想的。”曲逸然報(bào)不平。
“好了,你們都別說了,我累了,我們回去吧。”曲漢年揉了揉發(fā)痛的太陽穴,起身感覺一陣眩暈,扶著沙發(fā)的扶手,眼前一片黑,什麼都看不到了。
“爸。”
“爸。”
“漢年,你別嚇我啊。”
T市的深冬很冷,蘇梓恬跟著曲景黎酒店,身上冷的起了一層小顆粒,看著身側(cè)的男人板著臉,她什麼話都沒有說,緊緊的攥著他的手,跟著他的腳步。
哪怕面前是萬丈深淵,只要他牽著她的手,她可以陪著他一起跳下去。
走著走著,曲景黎突然的出聲,“以前小的時候,我看誰不順眼,就上去揍他一頓,開家長會的時候,別的小朋友爸爸媽媽都來了,我自己一個人,自然會有很多人嘲笑我的,我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頓胖揍。”
“我嘴上不說羨慕,但心裡還是會羨慕的,羨慕別的小朋友開家長會的時候,爸爸媽媽能一起來,我媽媽離開之後,他就從來都沒有再去給我開過家長會,十六歲,我中學(xué)畢業(yè),義無反顧參軍,一步步的走到現(xiàn)在。”擡起頭,看著漆黑的天空,他深呼一口氣,“或者他是一個合格的管理者,但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合格的爸爸。
蘇梓恬攥著他的手不由的握緊,握緊,再握緊,站在他的身側(cè),感覺到他從心底裡透露出來的悲傷,她不由自主的轉(zhuǎn)身,伸出手,緊緊的抱住了他。
“你……還有我。”
這一句話,尤如天籟之音。
曲景黎的心不由的一蕩,回抱著她,緊緊的,緊緊的。
“再用力,就死人了。”蘇梓恬打趣道。
“那就一起死好了。”曲景黎沒有鬆手,依舊是緊緊的抱著她。
蘇梓恬嗤笑一聲,沒有再說話,只是用力的抱著他。
這一刻,他們兩個的心是那麼的近,感覺彼此就是依賴,就是生存。
回到名城公寓,蘇梓恬體貼的給他放好洗澡水,“先去洗澡吧。”
“我們兩個一起洗吧。”曲景黎朝著她眨眼睛,曖昧的說道。
“一邊去。”蘇梓恬拍了他一下,“對了,有一個事我想考
慮了很久。”
“你說。”曲景黎當(dāng)著她的面脫掉了外套,然後是領(lǐng)帶,襯衫,長褲。
“喂,我跟你說認(rèn)真的呢,你能不能好好的聽我說說?”蘇梓恬白他一眼,都這個時候了,一點(diǎn)正形都沒有。
曲景黎點(diǎn)頭,自顧自的依舊脫,“說吧。”
無奈的搖頭,深吸一口氣,“回D省看我爸那幾天,我考慮了很久,回到T市,我也想了很久,我們要個孩子吧?”
看到他停下了手邊的動作,目光注視著自己。
蘇梓恬繼續(xù)說,“我們做試管嬰兒吧。”
“試管嬰兒?”曲景黎皺著眉頭重複著她的話,“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知不知道試管嬰兒對於你來說,是什麼?”
她鄭重的點(diǎn)頭,附和道,“我知道,我也明白,但是,我要試一試,一次不行,我們就做兩次,兩次不行我們就……”三次。
“不行。”曲景黎毫不猶豫的打斷了他的話。
他以前不是沒有想過這種方法,但是在瞭解之後對於女人來說,太過遭罪了。
“曲景黎,你……”人
“不行就是不行。”沒得商量。
曲景黎轉(zhuǎn)頭,走進(jìn)衛(wèi)浴間,洗澡。
衛(wèi)浴間內(nèi),升騰的霧氣,曲景黎躺在浴缸內(nèi),耳邊迴響的是剛剛那個小女人說的話。
試管嬰兒……
她知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知不知道試管嬰兒的方法?知不知道試管兒她要受多大的罪啊,一次一次的扎針,抽血,做檢測,哪像是嘴上說的那麼容易?
沒有孩子,沒有關(guān)係。
或許會有遺憾,但他要他們兩個都平安。
過後的幾天,蘇梓恬沒有再提試管嬰兒的這個問題,曲景黎以爲(wèi)她可能已經(jīng)打消那個念頭了。
下午,曲景黎下班,剛把悍馬開出了軍區(qū)的門口,手機(jī)就響了,他拿起來一看,居然是曲家老宅的電話。
除了老太太,沒有人會拿老宅的號碼給他打電話了。
頓時,腦海中閃過好幾種可能,他連忙接起了電話。
“黎兒,下班你回來老宅一趟。”老太太的聲音聽上去中氣十足。
曲景黎看著已經(jīng)暗下來的天,“奶奶,我晚上約了梓梓一起吃飯。”
“你給我回來一趟就行了。”
啪,老太太掛斷了電話。
曲景黎搖頭,手機(jī)往副駕駛座上一放,一踩油門,悍馬直接飛了出去。
曲家老宅。
曲景黎一進(jìn)去就感覺氣壓低,再看到沙發(fā)上面坐著的那兩個女人,他頓時明白了。
“來了,坐吧。”
曲景黎坐下,拿起一個蘋果就啃,“奶奶,我餓了,可以開飯了嗎?”
“餓什麼餓?給我忍著。”章慧敏瞪了他一眼,“今天他們都不在,梓梓來了,我也就把你給叫過來了。”
她欣慰的看了蘇梓恬一眼,扶了扶眼鏡,“本來有些事情,我以爲(wèi)你們兩個可以商量好的,但是梓梓今天來了跟我說了很多。”
“黎兒,我明白你的想法,你是心疼梓梓,不想讓她受那罪。”老太太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看到他們兩個
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她輕了一下嗓子繼續(xù)說,“沒有孩子的家庭是不完整的,或許你們兩個現(xiàn)在覺得沒什麼,但是一上了年紀(jì),三十五,四十,到時候別人都是兒女成羣的,你們就會感覺到孤單了,試管嬰兒不是小事,到時候,每一次我都會陪著梓梓一起去的。”
老太太不是沒有想到試管嬰兒這個方法,可是看著孫子這麼寶貝這個媳婦,她不想去做那個壞人,現(xiàn)在既然蘇梓恬有這個機(jī)法,那她自然是舉雙手雙腳同意的。
“奶奶……”曲景黎劍眉微皺,剛出聲就被打斷了。
“你給我閉嘴,先聽我說,老太太我都七十多了,也不知道還能有幾個年頭,以前的時候我就在想,你什麼時候才能娶個媳婦,你現(xiàn)在娶媳婦,我就盼望著你們什麼時候能給我生個曾孫子。”
說著說著,老太太悲從心來,眼淚裡漸漸的升起了霧氣,聲音滄桑中帶著哽咽。
“在這個家裡,我最擔(dān)心的就是你了,你爸那副模樣,哪裡有半點(diǎn)爸爸的模樣,你小小的是我?guī)Т蟮模揖团履囊惶煳易吡耍銈儍蓚€受欺負(fù)。”
都說是隔代親,老太太自己也是。
對於兒子幹出來的那些事,沒有一件是她想看到的。
“奶奶……”蘇梓恬的心裡也是一陣酸澀。
曲景黎冷冷的沒有再說話。
“這一次,我們就都聽梓梓的。”章慧敏最終下了決定,“週末的時候我約著牛博士給你們安排一下,看什麼時候做合適。”
“好。”蘇梓恬點(diǎn)頭,微笑。
她覺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正確的事情。
簡單的吃過晚餐,曲景黎和蘇梓恬開車離開。
車內(nèi)空氣靜謐,兩個人沉默無語。
漸漸走到市中心的地段,曲景黎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摸出香菸和打火機(jī)來,菸捲兒銜在嘴裡,噌的一下點(diǎn)著火,火光一亮,在那凜冽的寒夜裡,他的嘴上,彷彿開了一朵橙色的花。
都說抽菸的男人最有味道。
此時的曲景黎在蘇梓恬的眼裡,是一個特別……有味道的男人。
“喂,回神。”曲景黎頭都沒偏的說道,“把你嘴邊的哈喇子擦擦。”
“啊?”蘇梓恬回神,伸手,擦嘴,半晌之後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上當(dāng)了,“你才流口水了呢,你以爲(wèi)就你長的帥啊?”
她坐正,臉頰微紅,就連耳根子都染上了一層微紅。
“謝謝你。”把菸頭扔進(jìn)菸灰缸裡,他伸出手,覆在她的手背之上,“我知道接下來可能會有很多的問題,你放心,把那些問題都交給我,痛苦,我與你一起承擔(dān)。”
“好。”蘇梓恬點(diǎn)頭,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人的這一輩子,總是會走過很多的彎路,遇到過幾個人渣,只有經(jīng)歷過這些,現(xiàn)在纔有的蘇梓恬,才能遇到此時的曲景黎,或者他不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本事的男人,但在她看來,他是最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恕?
因爲(wèi),他是曲景黎。
名城公寓,36樓。
剛一進(jìn)去,曲景黎就把蘇梓恬往門背上一推,吻就覆了上去。
正火熱的時候,放在一邊的手機(jī)不合時宜的響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