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過后不久,顧言周就回來了。
“爸爸……”顧蘭因下意識的站起來,有些不安的望著他,嘴唇開闔了幾下了,她想說什么了,卻沒有發(fā)出聲音來。
“醫(yī)生已經(jīng)盡力了,可是孩子還是沒有保住?!?
顧蘭因的臉色一白,雙手下意識的絞緊衣角。
原來是真的,不是寧蓉蓉故意嚇唬她……
而是,真的沒有了……
顧言周抹了一把發(fā)緊的臉龐,沉聲說道,“蘭因,這次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不想多說什么,可是我希望你以后知道什么事情應(yīng)該做,什么事情不應(yīng)該做?;蛟S,你只是想出一口惡氣,但是帶給第三人的痛苦,卻是難以磨滅的。爸爸,希望你以后做什么事情的時候都能設(shè)身處地的想了想,不要總是跟長不大的孩子一般?!?
“我……”
顧蘭因本來想解釋什么的,但是顧言周已經(jīng)轉(zhuǎn)身上樓了。
連續(xù)幾日高強度的工作,又一晚上沒有睡,他已經(jīng)很疲憊了,他必須先好好休息,也得好好的想想,在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來應(yīng)付董家的怒火。
顧蘭因并沒有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發(fā)呆,因為她實在受不了那些傭人帶著譴責的目光看著她的樣子。
顧蘭因隨手抓起手提包,快步從客廳里離開,所以她并沒有聽到被她遺忘在沙發(fā)上的手機響起來的聲音。
沿著路邊一直漫無目的的走著,從她身邊經(jīng)過的很多人都是來去匆匆的,汽車,自行車的發(fā)出的聲音嘈嘈雜雜的一副忙碌的景象。
吱——
刺耳的剎車聲猛地響起,為了躲避顧蘭因,直接把自行車騎進路邊的花池里,他也跟著砰的一聲栽下來。
身上火辣辣的疼痛讓路人十分惱火,望著跌倒在地上的顧蘭因怒聲道,“要是不要命了,也別在人行道上,自行車可撞不死你!”
吼完之后,這才扶起自行車快速的離開。
顧蘭因在地上坐了好一會,然后才從地上爬起來,同時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走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了。
她舉目掃視了一眼,當看到街道另一面的酒吧時視線凝住了。
顧蘭因推門進去的時候里面一片安靜,并沒有印象里的嘈雜喧鬧,只有幾個服務(wù)生正在整理前一天晚上留下來的狼藉。
“小姐,我們已經(jīng)下班了,請您下午五點之后再來?!狈?wù)員微笑著一臉歉意的對顧蘭因說。
“我只是想買一點酒喝?!鳖櫶m因坐在靠著角落的椅子上面,聽說喝酒可以紓解壓力,放松一下,顧蘭因覺得自己很需要紓解跟放松一下。
“呃……”
“蘇少,這位小姐想買酒喝?!?
“哦?!?
服務(wù)員看到林經(jīng)理眼中流露出感興趣的光芒又忍不住隱晦的勸了一句,“這位小姐,喝酒還是晚上喝比較好?!?
“什么意思?”顧蘭因皺了皺眉頭。
“呃,沒,沒什么?!狈?wù)員看到蘇朗射向他冰冷的視線,打了一個哆嗦之后,留下一句,“我去拿酒?!北愦掖业碾x開。
“他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碧K朗拉開椅子坐在她的身旁,“他去拿酒了?!?
“我覺得我還是換一家比較好。”顧蘭因站起來,準備離開,她可沒有忘記這個蘇朗并不是什么善茬。
“本來呢,客人要去別的店體驗,我是不應(yīng)該阻攔了。可是看在我跟顧小姐這么熟悉的份上,我覺得我還是有義務(wù)提醒一下你,在這個時間應(yīng)該沒有其他的酒吧開業(yè)了?!?
這個時候剛才離開的服務(wù)員已經(jīng)拿了兩瓶酒跟兩支酒杯過來。
蘇朗拿起酒瓶,往杯子里倒酒,他端起杯子沖著顧蘭因舉了杯,“顧小姐,不喝一點嗎?”
記憶里,也有這么一個人沖著她舉杯,每一次她都來不及回應(yīng)對方就已經(jīng)離開。
顧蘭因忽而覺得喉嚨在發(fā)干,一股沖動涌了上來,這一次她不需要寧駿北的回應(yīng)。
不需要。
顧蘭因端起另一杯酒,眉頭都不皺的仰頭灌了下去。
透明的液體自喉嚨里一路二下,帶來火辣辣的感覺,到了胃里之后如同一把在燃燒。
俏臉瞬間通紅,額頭上有薄汗?jié)B了出來,整個人在那一刻像是虛脫了一般,偏偏又有種空掉的快感。
那也開心的,不開心的,似乎也隨之燒掉一般。
窗外的陽光燦爛,陽光下的灰塵在晨光里飛舞著,卻恰巧照不進這個角落。、
一杯又一杯。
顧蘭因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的酒,她只知道自己的酒杯從來沒有空過。
那樣多的酒,顧蘭因都覺得自己應(yīng)該醉了,可偏偏她的腦海里還一片清明。
這些天發(fā)生的事情如同走馬觀燈一般在她的腦海里閃爍。
董佳雪挽著寧駿北的手臂一會得意洋洋,一會示弱,不變的是她眼中那份篤定自己會勝利的信心。
父親的咆哮,“顧蘭因看你干的好事!要是子出現(xiàn)什么意外,我看你拿什么面目來面對你小舅舅!”
父親的失望,“或許,你只是想出一口惡氣,但是帶給第三人的痛苦,卻是難以磨滅的。爸爸,希望你以后做什么事情的時候都能設(shè)身處地的想了想,不要總是跟長不大的孩子一般?!?
顧蘭因只覺得自己百口莫辯,她清楚地知道,無論她找到再多的證據(jù)指控,董佳雪曾經(jīng)玩了多少的小把戲,都抵不過那個在清晨的時候流掉的孩子。
“蘭因,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彼坪趼牭綄庲E北在這么說。
其實她對自己也挺失望的,怎么會搞到這樣的地步呢。
又一杯酒灌進胃里。
不知道為什么,她的腦海里忽然浮現(xiàn)出第一次見到寧駿北的時候。
洗的發(fā)白的淺色牛仔褲,白色的T恤,披著一身燦爛的陽光緩緩地走進別墅的客廳里。
那時候顧蘭因只覺得她最愛看的少女漫畫的男主角忽然走了出來,那一眼的驚艷,都讓她忘記了,自己正因為爸爸娶了新妻子而鬧別扭。
她也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向?qū)庲E北的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