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蘭因剛剛遭遇的兩場意外雖然是十分危險的,不過她本人其實受到的傷并不嚴重,最主要的反倒是驚嚇。
在老宅休養了幾天之后她就準備回集團上班,想想鄭導這幾次委婉的催促她真的是閑不住了。
不過藍韻并不大愿意,她覺得女孩子嘛根本就不用那么拼命,若不然嫁人何用?
況且顧蘭因身為靳少夫人,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在事業上取得多么大的成就而是懷孕生子。
讓靳家的下一代后繼有人才是她這個靳少夫人最應該做的事情。
對于藍韻的論調,顧蘭因雖然在心里并不茍同,但是她也沒有跟藍韻爭執,只是哼哼哈哈的應著。
藍韻也不傻,當然是能夠輕易地看明白顧蘭因的意思,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她有些怨念,怎么旁人家的兒子沒有結婚私生子就一二三四個,她這兒子都被套的牢牢的,怎么還看不到孫子的影子。
看來有關于這一點她時一定要跟靳少麟好好地談了談。
……
靳少麟晚上有個推不掉的應酬,他是吃過晚飯之后回來的,所以回來的時候晚了些。
林管家看到靳少麟回來立即迎了上去,“大少回來了?!?
“恩。”靳少麟把公文包遞給林管家,并問道,“少夫人呢?”
“少夫人已經回臥室了,應該是已經休息了吧?!?
“恩。”靳少麟頷首,讓抬步上樓。
他推開臥室門的時候顧蘭因并沒有如同林管家所有的一般休息,而是在打電話,聽她打電話的內容像是在跟鄭導勾通服裝設計圖。
靳少麟在房間門口站了一會,靜靜地看著顧蘭因,他看到她一邊講電話,一邊拿著筆不斷地在白紙上記錄。
她是那樣的認真跟專注甚至都沒發現他已經在這里站著許久了。
房門悄然又被關上,靳少麟轉身去了書房。
他手頭的事情很多,千頭萬緒的,他應該去處理的,可是他坐在椅子上盯著文件看了許久卻連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算了。
靳少麟把手中的文件推開,他拉開抽屜摸出煙盒,抽出一根煙來,抽起來。
裊裊升起的薄薄煙霧把他籠罩起來,朦朦朧朧的,就像是他的眼底的薄霧一樣,阻擋了所有人窺探的視線,不讓他們知道他內心說深處的掙扎。
當時針指向十一的時候,靳少麟這才掐滅手中的煙頭起身從書房里離開。
他再回到臥室的時候顧蘭因已經結束了電話,正在整理放在圓形茶幾上的紙張。
她聽到腳步聲側頭看過去,當顧蘭因看到走進來的男人立即的揚起笑容,“你回來了?!?
“恩?!苯禀氩]有說他其實早就回來了,只是她并沒有注意到而已。
隨之靳少麟的走進顧蘭因聞到一股濃烈到嗆人的味道,她微微的蹙了蹙眉頭,“你怎么抽了這么多煙?”
靳少麟其實是抽煙的,只不過他并沒有什么煙癮,偶爾抽也大都是需要應酬的時候,不過向來也都是點到為止,從來都不會抽到向是這種滿身都是嗆人的煙味。
靳少麟并沒有回答顧蘭因的問道,“你打算明天回設計部上班?”
“媽跟你說了?”
“恩,她下午的時候給我打過電話?!?
顧蘭因點點頭,她并不覺得絲毫的意外,藍韻之前的表現已經把他的想法寫到臉上了,“我是這么打算的?!鳖櫶m因微微的歪著頭,模樣有些俏皮,“你總不會是來做媽的說客的吧?!?
“為什么不能?畢竟媽已經提出來了,而且我也不介意你做全職太太,事實上我覺得能夠做好全職太太的女性是非常偉大的?!?
“因為你了解我,你知道我是心心念念想要讓南音在我手中重新壯大的。你可能不知道,其實我跟媽媽在一起的記憶我已經基本都要忘完了,唯一留在腦海中的就是爸爸以前指著照片告訴我的那些事情?!?
偏偏照片并不多。
本來在顧蘭因還小的時候數碼相機并不普及,并不能如同現在一般隨時拍百八十張的照片。
想到這些顧蘭因就不由得十分的悵然。
現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充滿媽媽痕跡的就是南音了,如果人死了以后真的上天堂,如果她真的撐得起南音,那媽媽知道了以后也一定會為了她感覺到驕傲的。
靳少麟坐在一旁,他把顧蘭因臉龐上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
不用顧蘭因再說什么,他就已經是心知肚明了,他的夫人從來都不是那種藤蔓一般需要依靠另一個人才能夠生存下去的女人。
明明就是他想要的那種伴侶,可是他一時間竟然是五味陳雜,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盡管他知道要是他開口把現在的形式跟顧蘭因說的清清楚楚,她一定是會支持他的,哪怕是委屈了自己。
跟顧蘭因結婚這么長時間了,靳少麟多多少少也能夠明白一些自己妻子的性格,她是那種有些倔強,固執,但是心底很善良,很會為旁人著想的女孩子。
能夠在萬千人中遇見這樣的顧蘭因并且娶她為妻是他這一輩子最大的幸運。
在這個時候他也真的是很像自私一下,只是就算是顧蘭因愿意為了他先暫且放下自己的夢想,那他呢?
他能夠看著自己的妻子為自己這么付出?能夠看著她陪他面對那么多未知的風險,甚至是可能是在這些風險中葬送自己的生命?
靳少麟并沒有在心中回答自己的問題,可是他知道其實在他心底已經有了答案。
說來真的是很諷刺。
他靳少麟自詡有能力,有手段,甚至在許多時候不介意狠辣一下。
很多時候他以為自己無畏無懼,以前的時候各種危險的場面他遇到過不知道多少次,他甚至是連心跳都沒有加速一下。
可是看著顧蘭因一次次的受傷,一次次的面臨危險的時候,他真的沒有辦法無動于衷了。
他最深的感覺不是挫敗,不是失控的懊惱,跟羞怒。
而是擔心。
擔心顧蘭因會再次受到傷害。
是害怕。
那些危險的場面他寧愿自己去經歷一千次一萬次也不愿意讓顧蘭因再碰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