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幻夢終成空,五年的感情糾葛到這里落下了帷幕,陶子感覺整個人像被抽空了一樣,渾身無力,目光空洞地望了一會天花板,而后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依然面帶微笑地對向為哲說:“祝你幸福!”
“陶子……”向為哲低聲叫著她的名字,伸手欲撫上她的臉龐,陶子頭一偏,躲過了他的觸碰,聲音哽咽地道:“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情傷人,愛傷心,向為哲一直以為自己足夠強大,結果發現自己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好,一邊是親情,一邊是愛情,他妥協地選擇了親情,對陶子,他萬分愧疚,有千言萬語想對她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母親的壓迫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放棄陶子,實在是逼不得已,如果他不放棄,他擔心他母親會追究陶子的責任,陶子剛失去了孩子,要是再被他母親以故意傷害罪告上法庭,對她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他怕她會受不了這雙重打擊,做出什么傻事出來。
罷了罷了,來日方長,將來總會有再聚首的一天,到時,如果她還沒嫁,他再追回她!
向為哲長長嘆了一聲,說道:“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打電話給我。”說罷,他轉身就走。
“阿哲……”陶子突然叫住他,向為哲心里頭露出一絲欣喜,怕自己會心軟,他沒有回頭,毅然決然地離去。
陶子對著他的背影沉聲說道:“我希望以后我們不要再聯系了,再見時,只是陌生人。”
向為哲的腳步停了下來,他回頭看她。
陶子迎向他的目光,“還有,管好你老婆,要是她再敢來找我麻煩,別怪我對她不客氣,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不想再死第二次!”
陶子差點被李婉如掐死這件事向為哲還不知道,一來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陶子肚子里的那個孩子身上,二來陶子頸上纏著紗布掩遮住了她脖頸處的掐痕,三來沒有人告訴他這件事,凌薇、厲正霖以為他知道,李婉如自然不可能主動告訴他。
向為哲只當陶子是對流產一事不能釋懷,他安慰道:“你還年輕,孩子以后還會再有的!”
陶子只是看著他冷笑,什么都不說,不過目光之中那毫不掩飾的諷刺之意,令向為哲覺得自己就像個小丑一般,可笑到丑陋!
凌薇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喝著奶茶吃著漢堡,厲正霖站在走廊盡頭的那一邊接聽電話,一見向為哲從病房里走出來,凌薇立即迎向他,將嘴里的漢堡咽進肚子里,問他道:“陶子怎么樣了,醒了嗎?她流產的事你告訴她沒有?”
“她知道了。”向為哲說道。
“我進去看看她。”說著,凌薇就向陶子的病房走去。
陶子躺在病床上,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發呆,凌薇走到她面前,見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又心疼又難過,“陶子,你醒了。”
陶子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由衷地感激道:“小薇,謝謝你!”
凌薇慚愧地低下頭,“對不起,沒能幫你把孩子保住。”
陶子勉強笑了笑,“沒關系,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要不是你,我恐怕連這條命都保不住。”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嗎?”凌薇不是一個愛情至上的人,在她看來,向為哲已經跟李婉如結婚了,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向母對陶子意見又那么大,而
且陶子又差一點害死了向母,陶子要是再跟向為哲糾纏下去,不會有什么好結局,還不如趁早結束她跟向為哲這段亂七八糟、節外生枝的感情,人生,除了愛情,還有很多其他重要的事情可以做,有時候,放手也是一種愛。
陶子沉默了良久之后才說:“我想離開這座城市,去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
凌薇贊同地點點頭,“離開也好,忘記這些不愉快的事,重新開始。”
“能幫我去辦一下出院手續嗎?我不想留在這里。”這里是她的噩夢,多呆一會都讓她難受得慌。
凌薇擔心地道:“可是你的身體……”
“沒事的,我已經好了。”為了證實自己確實好了,陶子掀被下床來,凌薇慌忙制止住她,“哎,你別亂動,醫生說你要好好休息,不如這樣吧,我幫你轉院,去其他醫院好好養幾天,等身體好了之后再走?”
陶子搖搖頭,執拗地道:“我想現在就出院,求你了,小薇,幫幫我。”
凌薇再三勸阻她,最后,還是拗不過她的堅持,幫她辦理了出院手續。
臨走前,陶子想去對向母說聲“對不起”,凌薇要扶她過去,她拒絕了凌薇的幫忙,非要一個人過去,拖著虛弱的身子走到向母的病房,陶子對向母鞠躬道歉道:“對不起。”
向母冷冷地看著她,“說對不起有用的話,還要警察來干嘛?”
陶子低垂著頭,維持鞠躬的姿勢,她又不是故意的,況且,她已經為這次意外付出了這么大的代價,她還想要她怎么樣?
一次無心之過,幾乎斷送了她年輕的生命,要是早知道回來這一趟攤上的是這個結局,說什么她也不回來!
“對不起,要殺要剮隨便你。”陶子豁出去地道,她現在一無所有,沒有什么好失去的了,還怕什么?
向母冷哼,“誰知道你給阿哲灌了什么迷魂湯,讓他這么一心向著你,你手段這么了得,誰敢動你?”
陶子冷靜地道:“你放心,我跟你兒子已經分手了,從此以后,他走他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算你有自知之明。”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你,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我的孩子?我第一個孩子被你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掉了,第二個孩子也因為你們沒了,人在做,天在看,你們就不怕遭報應嗎?”陶子從來就不是一個軟弱的人,之前是因為愛著向為哲,所以不敢對向母怎么樣,如今她已經決定不愛了,就沒什么好顧慮的,她心里憋著一口氣,不發泄出來她一輩子都不能心安。
“你……”
“向為哲跟李婉如訂婚那天,我就跟他分手了,是他一直纏著我不放,你們沒本事管好自己的兒子、未婚夫,只會找我撒氣,真是好笑!你以為我不想做一個清清白白的好女孩,你以為我真這么下賤去給別人當情婦?如果有的選,誰想走上這條歪路?如果這是報應,我認了,也希望你們停止對我的傷害,不然,大不了大家就一起同歸于盡,我對這個世界,沒什么好留戀的。”陶子深吸了一口氣,“不好意思,職業病犯了,一不小心就說了這么多話,你別放在心上,最后,祝你早日康復。”
話落,陶子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她又回過頭說道:“遇上你們,是我這輩
子最大的噩夢,幸好我已經從噩夢中醒來。對了,請你一定要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不然,呵呵……”
望著陶子離去的背影,向母開始審視自己的所作所為,難道她真的做錯了?她只不過想在臨死前安排好她兒子和好友女兒的下半輩子,讓他們倆結合,這既能讓她自己安心,又能成全李婉如的心愿,何樂而不為?陶子只不過是一個專門狐媚男人的賤人,對付賤人,當然要采用非常規手段,不是嗎?
她沒做錯,對,她根本就沒做錯,有什么好內疚的?
向母甩甩頭,拋掉腦中那亂七八糟的情緒,打電話給向父,她要他看著向為哲,絕不允許他日后再跟陶子在一起,她承認的兒媳婦,只有李婉如一個人,任何人都沒資格做她的兒媳婦!
陶子不知道向母的固執,即使知道,她也不會再重蹈覆轍,這次,她是真的下定了決心徹底跟向為哲斷絕關系。
明知道不可能有未來,那就放手吧,長痛不如短痛,何必浪費青春,毀了自己一輩子?
從向母的病房里走出來,陶子仰著頭,不讓眼淚流出來,遠遠地看著走廊盡頭那邊跟厲正霖卿卿我我的凌薇,心生羨慕地同時又替她感到高興,只不過半年,凌薇都能從低谷里爬出來,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她為什么不可以?
凌薇沖陶子揮揮手,而后打著商量問厲正霖道:“可以讓陶子去我們那住幾天嗎?”
“這種事,你做主就好了。”厲正霖臉色很不好,倒不是因為凌薇問他的事,而是剛才厲志凱打電話通知他,下周一朱子晴調到他身邊去當他的秘書,這條件是朱子晴自己提出來的,由朱德勝傳達給厲志凱,厲志凱用他自己的人脈促成了此事。
厲志凱有把柄落在朱德勝手里,厲正霖要是不答應,厲志凱就麻煩了,所以,他不答應也得答應,只是,他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事告訴凌薇一聲?
凌薇的心思都放在了陶子的身上,沒注意到他的異樣,一聽他說讓她自己做主,她就樂呵呵地向陶子走去,強勢地道:“你先到我那去住幾天,不許拒絕,上次我失戀,是你收留了我,這次換我來陪你,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陶子,你要振作起來,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陶子感激地抱住她,“謝謝你小薇。”
“咱們是好姐妹,千萬不要說這種客氣的話。對了,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老中醫,改天帶你過去讓他幫你調理一下身體,別灰心,一切都會好起來。”凌薇鼓勵她道。
厲正霖送她們回去,一路上,凌薇搜刮腦海中不多的笑話,逗陶子開心,陶子很捧場,笑得很開心。
厲正霖有事,送她們到家門口就走了,凌薇以為他是去找向為哲,畢竟今天是向為哲大婚的日子,誰知他是去找朱德勝,看看朱子晴做他秘書這件事還有沒有轉圜的余地?
凌薇和陶子說說笑笑地走進屋內,沒想到林淑芬竟然也在,兩人的說笑聲嘎然而止。
向為哲和李婉如的婚禮,林淑芬也在受邀的名單上,只是他們在教堂舉行的結婚儀式,她沒有去觀禮,去酒店參加婚宴的時候聽說向為哲的婚禮差點被凌薇給搞砸,于是,她特地過來找凌薇,見凌薇帶陶子一起回來,她的臉立即沉了下來,訓道:“你沒長腦子啊,把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帶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