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和她一起支撐的外國男人痛苦的跟她喊了一句什么,她聽不懂,隱約覺得是要她一起逃出去放棄的意思,石門要頂不住掉下來了,屆時將隔絕劇場內(nèi)外,隔絕生死!
梁小濡看著身邊還在不斷爬過來等著擠出去的孩子,哭著搖了搖頭,那個男人又堅持了一會兒,猛然放手逃了出去。
石門轟的一聲又下滑了半米,只剩下半人高,全靠梁小濡坐在地上用自己的脊梁頂著,孩子們哭喊得更厲害了,梁小濡什么都看不見也什么都聽不見了,只知道一句話:時間就是生命。
劇場外的逃生門處,擁擠的人群突然自動分列兩旁,主動讓出一條通道。
一列軍車極速行駛過來,為首一人越下車后極速向前奔跑,他一身草綠色軍裝,看裝扮確定是中國籍軍人,肩頭明晃晃的光板一星,竟是個將官!
塔吉克斯坦的警車和消防車也陸續(xù)都趕了過來,跟著中國軍官身后一起超前飛奔。。。
梁小濡已經(jīng)平躺在地上,兩只手肘不屈的支撐著,大石門離地面僅有三五十厘米高,偶爾還會有孩子緩慢的從她打開的求生通道里爬出來。
只有她心里最清楚,場內(nèi)大概還有一百來個孩子,估計是沒機會出來了,她已經(jīng)用盡全身的力氣,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眼睛一閉,緩緩松了手,任憑大石門砸死自己留給場內(nèi)的孩子們一道光亮也好,至少死得會慢一些吧?
意識模糊的最后一刻,只覺得身子一震摩擦的劇痛,不知道是被誰狠狠地拖了出去,耳邊是熟悉又凄厲的怒吼:“梁小濡!”
都說死前會產(chǎn)生幻覺,夢到生平最美好的事情。
梁小濡兩眼呆呆的看著天空,卻什么都看不見,空洞無神。
她只覺得自己見到梁以沫了,他救了自己,給自己戴上了最美麗的新娘花環(huán)。。。好美的場景啊,真是這樣死了,也不怨吧?
嘴角輕輕上揚,她緩緩閉上了眼睛,眼角一滴珠淚輕輕滑過,嘴里咕噥了一句:“梁以沫,我好疼啊。。。”
現(xiàn)場幾千人圍觀下,年輕的中國軍人抱著嬌小的女人一臉寵溺和心痛,他身后,中國士兵和塔國警方正一起撬著大石門,企圖搶救被困的孩子們。。。
那名高級軍官火速抱著女子上了救護車,風馳電掣般的駛離現(xiàn)場。。。
救護車里,梁小濡被戴上氧氣面罩,任憑抱著她的人怎么呼喚,平靜的臉上一動不動。
“Major General,She''s dead.”
塔國醫(yī)生驚呼。
“No, she won''t die.”
年輕俊美的軍官一臉篤定,白如玉的大手輕輕撥開臉頰上長長的發(fā)絲,在那光潔的額頭輕輕一吻。
梁小濡眉頭微微一皺,這個細小的動作惹來醫(yī)生驚喜的叫聲:“She moved!She moved!Is really a miracle!”
“Yes, I always knew she can feel it!”年輕的軍官非常自信,臉緊緊貼著那張蒼白的小臉。
柔和的氤氳中,梁小濡覺得自己身輕如燕,低頭一看,長長的白色連衣裙剛剛好露出一截白嫩的小腿,她甩了甩及腰的波浪長發(fā),海藻般的大卷兒在身后鋪開舒展,美得像畫中的森林仙女一樣。
她感到很驚喜,邁開腿朝前走了一步,地上碧綠的草地隨著她踏足的地方開放出五顏六色的花朵,一朵兒一大朵兒滿是的,一直蔓延到叢林深處。
她開心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撩起長裙超前走了一步,眼前立著一名穿著白色襯衫的清雋少年,頎長的身材,完美的五官,冷峻的眼神。。。
他好美,童話里的王子一樣!
梁小濡心底暗暗贊嘆,又仔細看了看那玲瓏少年,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似曾相識。
纖纖素手伸了出去,本來想開口詢問,不料那少年突然含恨看了她一眼,然后憑空消失了。
梁小濡大驚,提著裙子在叢林里不停的奔跑尋找,但那少年好像是會法術(shù)一般,時而在樹林深處朝她眺望;時而在小溪邊留給她一個清冷又渴望而不可及的背影;時而安靜的坐在樹下,腿間放著一把打開的書,上面落滿橘黃色的花瓣,等到發(fā)現(xiàn)她在靠近,一臉慍怒的拂袖離去。。。
“以沫,別走。”
她清楚的聽到自己破碎的聲音,在林子里久久的回蕩。
樹枝刮亂兒她的長發(fā),荊棘刺破她的腳踝,她不管不顧無措的在林中尋找少年的影子,心底的那種刺痛在提醒著她,那個少年曾經(jīng)和她是多么熟悉。
不能就這么失去了!
“以沫,別走。。。”
她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去呼喊,但是在綿軟的幻景里,一切都顯得那么微不足道。
少年終于抱著一只黑色波斯貓緩步飄到她身前,態(tài)度非常冷傲。
“不要叫我的名字,我是你曾經(jīng)放棄的人!”
“不!我沒有----”梁小濡拼命搖頭,“我沒有放棄你,沒有!”
“沒有?那那天你在汽車里是怎么跟我說的?”
少年步步緊逼,她步步倒退,慌亂的搖著頭:“什么汽車,我不記得了。。。”
少年冷笑:“以為裝失憶就能躲得掉一切嗎?不可能!一切都會重演的!你等著吧!”
手掌一松,黑色波斯貓?zhí)降厣嫌殖拿骈T瘋狂的撲來。。。喵嗚----
“啊!以沫!我怕貓!讓它走開!走開!我怕!”
“怕了嗎?這就怕了?你知道那天我有多怕嗎?”
“哪天?”
“車禍那天。。。你好好想想。。。都發(fā)生什么了?”
少年彎下腰,殘忍的勾著她的下巴,迫使她回憶一些不愿意觸及的往事。
“不要叫我以沫!叫我哥----”
少年突然神色狠厲起來,一把將她從云頭推落,掉入萬丈深淵。。。
“啊----”
她在空中幾經(jīng)翻騰,就在離地面不到十米的地方,突然看見沿海公路上奔來一輛紅色敞篷跑車,車里的少年男女特別養(yǎng)眼,青春逼人花一樣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