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姐,蕭總單獨約您見面。”
葉離漂亮的臉上,表情一瞬怔住,她所有的聽力都落在‘單獨’二字上。
但這過分的驚喜并未持續(xù)幾秒,葉離的眸色很快深重起來,泛起濃烈的不安。
“好的,季秘書請告訴我地點。醣”
她強自保持得體的沉靜。
電話那頭季林什么表情也沒有,上司交代的事,公事公辦的疏離態(tài)度,“稍后發(fā)送到葉小姐手機上,再見。”
“再見。”
葉離的微笑,在掛斷電話那秒,消失。
上車后,她雙手把住方向盤,靜謐的空間里,素白的臉上才呈現(xiàn)出驚慌的表情。
不憤怒到一定程度,雪政會避免和她一切任何方式的見面,這八年一貫如此。
她要冷靜,不用怕,想想辦法保全自己。
…………**…………
施潤這一覺睡得很飽滿。
晨光穿透厚重的云層越進冷硬男性風格的臥室,她幽幽醒了過來。
周嬸端著早茶進來時就瞧見床上在拱啊拱像小蟲子似的太太。
不由笑了,“睡得好不好呀?”
施潤唔唔伸懶腰,右手撐開就摸到右邊的枕頭,迷瞪了一會兒,瞪起溜圓的眼睛,還是問了出來:“阿姨,他昨晚沒回來么?”
“這就在意上先生的行蹤了?”
“才沒有。”
“先生有重要的事情吧,他平時特別忙,太太要理解。”
施潤切了一聲。
周嬸笑著繼續(xù)說:“先生的生活太嚴肅,以前他習慣在辦公室加班到深夜,就在公司休息,家里冷清,他不愛回。但是現(xiàn)在有了太太就不一樣啦。”
施潤那嘴給扁的,好不屑……
掏出手機,不知道怎么就在亮屏的狀態(tài),更不知道怎么的,手指不小心一摁就摁下了他的號碼!
望著‘撥通中’三個字,煞住兩秒,啊的叫了一聲趕緊掐斷!
臉紅地捂住手機捂住心臟。
撥通這么短,他的手機應該沒顯示吧,要是顯示了她多丟臉,明明是他徹夜不歸啊倒顯得她多掛心似的!
但是等了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他沒有回撥過來,又不由自主有點小失落呢。
…………**…………
廣政集團大廈。
五十層總裁辦公室,里間附帶的私人休息室。
蕭雪政被枕邊的手機震動吵醒,嚴格來說他并沒有睡著,徹夜被卷在極度陰森記憶里。
翻了個身,身上的襯衫掖出痕跡,抬手摁了摁發(fā)疼的太陽穴,赤紅著一雙惺忪眼眸,坐起來。
一腿曲起,一腿伸直,慵懶靠在床頭,眉宇間那股從昨夜承襲的戾氣還沒消退。
解開了襯衫全部的紐扣,露出一線沉重呼吸的緊繃胸膛,那頹痞的樣子,皺眉點了根煙。
伸手要拿手機查看,季林在外面敲門了。
他看表,眉心狠狠一跳,閉眼遮住眼底最深邃處陡現(xiàn)的猙獰,長長吸了口煙。
冰冷的手指從唇邊拿下香煙,動作緩慢地捻滅在床邊的煙灰缸。
十分鐘后。
季林身前的門從里面打開,冷風伴隨幽冷凜冽的男性氣息,灌在臉上。
出來的男人一身純黑手工西裝,里面是黑色襯衫,領帶竟也是墨藍,渾身上下嚴肅冷厲到讓人呼吸壓抑。
他神情看似平靜:“地點在哪?”
…………**…………
景瑞大飯店。
所有豪華包間都有內(nèi)置的洗手間,但葉離沒有選擇在里面使用。
樓層一側的公共洗手間,葉離對著洗手臺明亮的大鏡子整理儀表,看了眼時間,她走出去。
繞過熱
鬧的外間散座餐廳,包間門前,她停留足足三分鐘。
推門而入。
空蕩大圓桌不再只有主位上那位白發(fā)老者,對側椅子邊,佇立一道冷峻頎長的身影,雙手插在西褲口袋,側臉深邃,極度安靜。
葉離視線觸及那張俊美容顏,心不由一顫。
蕭雪政聽見聲響,安然垂著的眼皮動了動,沒有掀開,薄唇卻是勾起了似有似無的弧度。
冷得,葉離手指發(fā)麻。
她強自鎮(zhèn)定揚起落落大方的笑容,“雪政,爺爺剛巧也在這附近,爺爺說你很久沒回家了,我就——”
“怎么不把顧玨也叫過來,一家子湊一桌?”
葉離張著嘴,不能說話了。
主位上,顧振濤把古董煙嘴兒拿開,臉色不好,“雪政,來了就坐下。”
蕭雪政自進門起,一道視線都未曾往主位那邊投遞過,現(xiàn)在也是。
他慢悠悠轉過那無比挺拔高大的身軀,正對葉離。
兩人明明隔著近兩米,葉離卻感覺到骨頭都冷透了,寒噤發(fā)憷。
蕭雪政嘴角始終保持優(yōu)雅的弧度,殘酷與冷意藏匿在黑色瞳孔中,他平靜目視葉離,“你搬來的這個救兵對我作用不大。”
葉離低頭,遮住被戳穿的蒼白臉孔:“什么救兵?雪政,爺爺他牽掛著你。”
他垂眸,自顧自點了根煙,抽一口,似乎笑了。
“那么害怕干什么?我今天見你不過是說一句感謝的話。”
葉離皺眉抬頭。
蕭雪政朝她走過去,一米之距停下,卓然而立,目光厭惡地不停留在她身上,他微笑,嗓音也被尼古丁浸了似的,愉悅得很。
“感謝你成全,我和我太太有了親密無間,說真的,沒有你,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得到她。”
葉離臉上出現(xiàn)碎裂,極端痛苦的表情。
他今天可以來吼她,罵她,甚至動手,他為什么要這樣殘忍,溫吞說這些能讓她心臟撕裂的話?
蕭雪政閑適地抽著他的煙,微微蹙眉的享受表情。
等他再抬眸,目若平湖的一雙修長眼睛,頓生寒氣陰測。
蕭雪政用這樣的目光盯著葉離,“你那么喜歡動她?”
“不如這樣,你越恨她弄她,我就越對她好一分多寵她一分。你給她下藥,我把廣政集團大廈百分之五的股份贈與我
的太太,授權書已經(jīng)在擬定。下次你再對她動什么心思,我又給她百分之十,一直到最后,不留一毛錢給小唯,你覺得怎么樣?還不夠的話,我把你那個什么cc國際也奪過來,你不是要商鋪店面專柜?當面去求我的太太,如何?”
說完,優(yōu)雅輕吐出一口煙霧,他挑眉,神情自若看她。
葉離的發(fā)抖,從雙手蔓延到全身。
她不可置信地去看這個眉眼始終雅致平靜仿佛在說今日天氣如何的男人。
施潤到底算什么東西!他護她護到這個地步?給了他一層膜而已,值得他這樣瘋狂?!
最刺痛葉離的,無非是那句‘一毛錢也不給小唯’。
她感覺到她心臟的血肉生生被他慢條斯理剝開,還不夠,他還要拿煙頭去點火,讓她被憤怒的火燒得痛不欲生。
她一直知道他是個瘋子,不能惹的瘋子,拿那么大個公司股份說開玩笑就開玩笑的瘋子!
不,他從不開玩笑,現(xiàn)在廣政集團百分之五的股份,可能真的就在施潤名下了,那個庶出一無是處的私生女!!
葉離這一刻的恨意,達到巔峰頂端。
她指甲深深扣進手掌,感覺到手掌皮膚劃破了。
蕭雪政見眼前的女人眼角已經(jīng)泛起淚光,她全身抖如篩糠,眼球上的紅色血絲瘋狂交錯起來。
他無動于衷,漠然轉身,把煙蒂扔進桌上的煙灰缸。
那只夾過煙的修長手指,帶著冷漠傲骨的清冽煙味,插進西褲口袋。
繞過那崩潰了的女人,蕭雪政行至包間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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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出去,突然身后襲來一陣凌厲疾風,嘭的一聲,拐杖重重打在他挺直如鋼的背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