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水青山,余煙裊裊。
這是大山深處的景象,慕容子月一改自己平日里的慵懶,面朝河流的方向,重重的鞠了一個躬,那是他們居住了五年地方的方向,慕容星也是一改之前的調(diào)皮搗蛋,跟著慕容子月朝那個方向鞠躬,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這樣做,從自己有記憶開始,慕容子月每年都會帶他去一片樹林,給誰燒紙錢,如今他們離開了,慕容子月自然是帶他朝那個方向鞠躬。
“慕容星,你先回去,我一個人呆一會兒。”
“嗯,娘親,你早點(diǎn)兒回來。”
聽著逐漸遠(yuǎn)去的腳步聲,慕容子月笑笑,又是往河里撒了一把的紙錢,緩緩道:“慕容星是一個很可愛的孩子,你泉下可以放心了,我會將他撫養(yǎng)成人,前段時間慕容家用千里傳音之術(shù)讓我回去,我答應(yīng)了,想著,你的仇總該是有人要替你報了。你放心,不管是慕容清瑤還是二姨娘,又或者是慕容如善,我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來,只愿你在泉下能夠安心,能夠保佑慕容星。”
“不知不覺的已經(jīng)是五年的時間了,那些人逍遙快活了五年時間,也該為自己的作為付出代價了。”
將手中最后的一把紙錢撒進(jìn)河水中,看著紙錢順著河水慢慢的飄走,慕容子月也是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她又是笑了笑,繼續(xù)說到:“慕容子月,我們之間的緣分,在大仇得報的那一天或許也會走到盡頭了,我?guī)湍銏蟪穑菜闶菍κ褂媚氵@一副身子的報酬了。”
慕容子月立在河邊,看著順?biāo)鞫サ募堝X,那明黃色的顏色,在水中竟是如同一條條的金魚一樣。
慕容子月的耳朵突然是動了動,一個回身,手中的銀針也是朝著一個方向飛了過去,然而卻是并沒有能夠傷了那在樹后偷聽的人,因?yàn)槟倾y針在半空中被人給截住了,慕容子月看著憑空出現(xiàn)的人,慕容哼一聲,道:“風(fēng)月樓可真的是臥虎藏龍的地方,一個風(fēng)月樓樓主已經(jīng)是那么的神秘了,卻是不想,風(fēng)月樓的掌柜,竟然是一個武林高手。”明明是夸獎的話,可是語氣里面卻是慢慢的嘲諷。
而后,她的目光又是移動到了那一顆樹上面,緩緩道:“蘇樓主還需要待到什么時候才出來?”
話音剛剛落地,便是從樹后面走出來了一個人,那個人一身白色的綢緞衣,手中一把扇子輕輕搖晃,他永遠(yuǎn)是給人一種勝過嫡仙的氣質(zhì)。
“蘇樓主可不要說是什么偶遇,你我都知道,這一番說辭說不過去。”
蘇溪新木笑笑,慢慢的朝著慕容子月的方向走來,而那個半路截住了慕容子月銀針的人,亦是緊跟蘇溪新木的身后,他眼神中充滿了警惕,他是在懷疑慕容子月。
“二十四釵,十二珠,綾羅綢緞胭脂水粉,原來姑娘是富家千金,怪不得是看不上蘇某的風(fēng)月樓。”蘇溪新木停在了距離她一步遠(yuǎn)的距離,緩緩道,而后又是伸手去摸了摸她那垂下來的十二只步搖的瓔珞,繼續(xù)道:“一瓔珞代替玉墜,這樣的工匠是出自風(fēng)月樓吧,那么我應(yīng)該叫你慕容家的三小姐慕容子月,還是那江湖傳言不上萬金不救人的神醫(yī)?”
慕容子月也是笑笑,她既然是在這個地方戴上這十二只步搖,就不怕被人給認(rèn)出來,這十二只步搖是出自蘇溪新木之手,天下僅此一套,蘇溪新木自然是認(rèn)得,當(dāng)初有人讓她買一味毒藥,她便是開口要了這十二只步搖,風(fēng)月樓十二只步搖的所有者是神醫(yī),這本就是公開的秘密。
“如何稱呼?不管是神醫(yī)還是慕容家三小姐,不都是慕容子月一個人嗎?蘇樓主又是何必要在這些事情上多做停留。”慕容子月又是笑了笑。“神醫(yī)不過是我用來保護(hù)自己的名頭罷了,就如同蘇樓主一樣,明明不是瞎子,又何必是要裝瞎呢?”
她的一句話是激起了千層浪,兩個人都是微微的一愣,又是聽見慕容子月繼續(xù)說:“人人都說風(fēng)月樓的樓主蘇溪新木是睜眼瞎,然而若真的是睜眼瞎,又怎么能夠打造出那么精細(xì)的首飾出來?又或者五年前的蘇樓主的確是睜眼瞎,但是現(xiàn)在的蘇樓主絕對不是睜眼瞎。”她看著蘇溪新木錯愕的臉,繼續(xù)道:“蘇樓主可別忘了,五年前的無憂谷,是誰替蘇樓主醫(yī)治的眼睛。”
無憂谷,其實(shí)她帶了五年的山谷,那個山谷本來是沒有名字的,在她憑借自己的一手醫(yī)術(shù)救治了當(dāng)時的一個俠客,那之后也算是憑借那個俠客的一張嘴,讓很多人知道了她,而久久的,她也就是成了神醫(yī),而她所在的山谷被人稱作為無憂谷。
無憂谷,若是她真的能夠無憂多好。
然而五年前的年關(guān),有個人突然是找到了她,他臉上帶著面具,遮蓋住了眼睛以下的部分,他讓她救治他的眼睛,她答應(yīng)了,沒有報酬,只因?yàn)樗胍獓L試一個東西罷了,借這個病患的身體。
“原來是你……”怪不得會覺得那么的眼熟。
那是他五年前被人陷害,眼瞎,他不知道是怎么的闖進(jìn)了無憂谷,那個時候,他并不知道無憂谷的大名,也不知道自己無意間闖進(jìn)的竟然是無憂谷,他只知道,自己睜開眼睛后見到的是一個同樣帶著面具的人,她說:“閣下都不曾以真面目示人,何必是要讓我以真面目示人。”
“的確是我。”面對蘇溪新木的錯愕,慕容子月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蘇樓主費(fèi)盡心力的跟我來到這兒,不會只是為了跟我敘敘舊吧。”
“依舊是那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夠幫我,你幫我我?guī)湍悖皇歉脝幔俊?
聞言,慕容子月又是笑笑,伸手理了理自己寬大的袖子,喃喃而言:“我說過,我不會停留下來,蘇樓主何必是要強(qiáng)人所難。”
“我并非強(qiáng)人所難,我只是想要告訴你,不管是如何,我都不會讓你留下來,哪怕是付出慘重的代價。”
明明是六月的酷暑天,不知道為什么,慕容子月竟然是覺得寒氣入體,慕容的厲害,“蘇樓主,你應(yīng)該明白,你攔不住我。”
“不試一試如何知道攔不住你。”蘇溪新木笑的依舊是那么的猖獗,仿佛大局是握在他手中的一樣,他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的笑容而后又是緩緩道,“你如何是對自己那么的信任?”
“不對自己信任,難道我要信任你嗎?”慕容子月說的是那么的猖狂。
“慕容子月,我想要做的事情你攔不住。”
“是嗎那么我也告訴你,我不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能夠強(qiáng)迫。”
慕容子月嘴角高高的揚(yáng)起一絲的笑容,而后是看了一眼蘇溪新木身后的人,突然是伸出了手,道:“還請閣下將銀針還我。”
那個人聞言,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蘇溪新木,見蘇溪新木點(diǎn)點(diǎn)頭,才是將慕容子月的銀針還給了她,卻又是聽見慕容子月緩緩道:“銀針上面的毒并不是要進(jìn)入人體才能夠發(fā)揮出來,碰到了一樣能夠,去藥鋪找找五步蛇的蛇膽吧,吃下去方能解毒。”慕容子月說完,將銀針重新的放回到了自己的腰間,而那個被慕容子月提醒的人,卻是微微的一愣,而后是連忙將袖子拉起來,這才是發(fā)現(xiàn),手臂上竟然是有一條黑色的線,線始于手掌心,一直是朝著手臂蔓延而去。
“都說你是神醫(yī),我看你應(yīng)該叫做毒醫(yī)。”蘇溪新木淡淡得說了一句,讓人聽不出是什么感情。
“醫(yī)毒本來就是一家,一個好的醫(yī)者自然是一個好的毒者。”慕容子月也是說的那么的淡,而后是輕輕瞟了一眼蘇溪新木身后的人,繼續(xù)說,“我的毒,用內(nèi)力逼不出來,不信你可以試試,看看能不能夠催毒。”
不得不說,那個人是慕容子月這輩子見過的最笨的人。沒有之一。
他明明是聽見了慕容子月的忠告,卻是并不相信,運(yùn)用內(nèi)力給自己逼毒,誰知,卻是一口血水給噴了出來。
“我說過的,你不相信。”慕容子月只是輕飄飄的說了一句,而后是看向蘇溪新木,說,“你手下似乎是不行了,你不打算帶他進(jìn)城去找蛇膽?”
“神醫(yī)何必是要跟一個下人計較。”
“不,不是我跟他計較,而是他不聽勸阻,這怪不得我。”
說歸說,慕容子月還是伸手從腰間拿出來了一顆黑色的藥丸,卻是并不給蘇溪新木,也不給那個掌柜,反而是緊緊的握在自己手中,說:“一百兩金子一顆。”
“神醫(yī),你這哪兒是在談價錢,你這分明是在搶人。”雖然是說的生氣,可是語氣中竟然是沒有一點(diǎn)兒生氣的跡象。
然而慕容子月面對蘇溪新木的話也不反駁,只是繼續(xù)笑笑:“你剛剛不是說過,我是不上萬金不救人的神醫(yī),而這個藥丸不過是一百兩金子,可是便宜了很多,蘇樓主可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既然蘇樓主不要,那也就是算了,我也不強(qiáng)人所難,不過我可是先說清楚了,你還有半主香的時間。”慕容子月說著便是作勢要將藥丸放回自己的腰間,卻是被蘇溪新木開口攔住了。
“一百兩金子,稍后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