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擊幾乎在同一刻降落,把桑月所在的位置砸出一個深坑。
對于活著,她向來認真對待。
至于競拍場拿人去飼養(yǎng)妖獸,自有路遇不平的人去較真,她就不管了。
主要是管不了,遇弱則上,遇強則退是她的座右銘,打得過的對手可以玩玩,打不過的趕緊跑。她跟尋常修士不同,修為低于金丹就要嘎屁了,擔不起這風險。
也沒必要擔,她的余生就兩個字:茍活~。
沒想到她會逃,更沒想到她能在競拍場的駐場長老手下逃跑,眾人默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這些人里大部分是競拍場的,聽從暴跳如雷的長老吩咐繼續(xù)追。
其余的是競拍場的客戶,追出來撿漏和看熱鬧的。
“是彎彎,”等客戶也走了,羅依依才摁住砰砰亂跳的心口跟小伙伴低聲嘀咕,“她膽子真大,竟敢跟南華城競拍場作對。”
今晚實在太驚險刺激了。
南華城里的競拍場、賭場、最奢華的客棧酒肆等財源滾滾的場合,皆是各個世族的營生。誰敢擅自救助獸場里的小妖,等待他/她的將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酷刑。
甚至有可能讓其代替那小妖成為獸場的奴,這都是各世族心照不宣的規(guī)矩。所以幾百年了,沒有幾個人敢同情那些妖獸把自己搭上。
敢的那些人要么成了奴,要么死了。
或許有人挑釁這些場合,讓各世族吃過虧,但南華城的規(guī)矩無論明面上的,或暗地里的幾乎沒有太大的變動。可見,就算有人挑釁成功也改變不了現(xiàn)狀。
倆姑娘熟知南華城的水有多深,突然看到熟人,嚇得死活不敢驚叫出聲。
無他,擔心被競拍場的東家遷怒,畢竟彎彎一來就殺了他們的管事。而她們跟她僅是萍水相逢,連名字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交情遠不到生死之交的地步。
等所有人都離開了,倆姑娘才猶豫著要不要追上去,這時,藍九現(xiàn)出身影。
“誒?藍九?”羅依依、江玉燕一看,樂了,無比雀躍地跑過來,“原來你也在這兒?”
藍九瞅她倆一眼,“你們也想抓那小妖?”
“當然了!”倆姑娘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思,“劉管事說那位少年很有可能是上古神獸,要把他逮回去鎮(zhèn)宅……”
這種說法有啥依據(jù),唯有競拍場的人知曉。
原本這少年被關在競拍獸場的后院,競拍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后院生亂。先是一位管事去處理,最后是所有管事跑去處理,結(jié)果還是摁不住被他逃了出來。
劉管事?lián)乃映瞿先A城,當場說破少年可能是神獸,讓在場的高階修士幫忙追回,有重酬。
誰都知道,肯出面攔截追捕的高階修士根本不在乎競拍場的酬謝。
能來參加競拍的,哪個是差錢的主兒?
來競拍,不就是為了拍到一只合乎心意的妖獸么?當然,能撿到一頭神獸簡直是祖墳冒青煙了,誰肯交還?眼下小神獸離開了競拍場,大家伙各憑本事吧。
誰逮到誰的,哪有還給競拍場的道理?
這些人打的主意劉管事懂的,但是沒辦法,自己已經(jīng)派人知會駐場的長老。等他老人家趕到,不管這些修士打什么主意,最終都得屈服于競拍場。
讓客人攔截,不過是盡量攔住那頭小神獸罷了。
只要長老及時趕到,哪怕他逃出南華城也無濟于事。
“……事情就是這樣子,至于我們當然想撿漏,但主要是跟來看熱鬧的。”羅依依道,“沒想到看見彎彎在這兒,這該死的緣分啊,居然在這種時候重逢。”
“現(xiàn)在不是感慨的時候,”江玉燕蹙眉道,“競拍場的長老趕到,彎彎會不會有危險?”
她一上來就殺了對方的一位管事,怕是不能善了。
“罷了,我去瞧瞧,你們還是回去吧,別老想著撿漏,小心把命給漏了。”藍九嘴損道,“待會兒我跟上去瞧瞧。”
“為什么要待會兒?”羅依依很好奇。
為什么不現(xiàn)在趕去?有藍九在,自己也想跟上去瞧瞧。
“萬一彎彎又殺了那些競拍場的人,他們的東家肯定會派人來溯源,咱們不能被檢測到。”藍九淡定道,“我要清理這里。”
誒?羅依依一愣,剛想追問什么,但被身邊的江玉燕扯了一下衣角:
“那就辛苦你了,依依,我們走吧。”
言畢,她果斷取出一張瞬移符,拉著后知后覺的羅依依消失原地。留下藍九瞧瞧四周的環(huán)境,再望向競拍場追去的方向,雙眸隱泛血色光芒,唇邊微揚。
……
“神獸?”結(jié)界里,桑月一邊給其他妖獸施藥救治,一邊疑惑打量正在狼吞虎咽的阿其和阿丘,“你?哪個品種的?”
據(jù)她所知,除了鳥雀之類,有鱗甲的神獸可不少,但想到他的名字——
“麒麟嗎?”
“不知道。”阿其搖頭,啃著當當、板板吃剩的肉骨頭。
“阿其很厲害的!”阿丘被她解了藥,治好身上的傷勢,終于恢復以往的調(diào)皮狀態(tài),“他一聲咆哮就把我們身上的鎖咒給震開……”
“嘩,真的好厲害啊。”桑月配合地給予情緒價值。
不幸的是,這些小妖的身上還有一道追蹤符印,任憑她這個金丹怎么也抹不掉。阿丘、阿其還好些,扔回寂滅森林就行,那里妖獸之森,與妖界毗鄰。
回到那里,倆小妖相對安全些。
可其他小妖有的流浪小獸,有的散養(yǎng)小妖,還有被驅(qū)逐出村莊的半妖等。這些小妖多半都活了上百年,早已適應了人間的氣候與相對平和的生活。
去了寂滅森林必死無疑,那不等于白救了?
不帶回寂滅,她就必須幫它們抹除眉心的追蹤符印,否則一旦放它們離開結(jié)界,說不定下一刻就被逮回去了。
本來,這種情況應該把它們送去官署處理。競拍場已經(jīng)違規(guī),官署只要肯查必有線索。
“不行,他們是一伙的!”阿其已經(jīng)恢復四歲小童的模樣,坐在地上抱著肉骨頭一邊啃,油光小嘴嘰哇不停地打小報告,“我就是被他們賣到競拍場的!”
他好不容易才發(fā)現(xiàn)阿丘的下落,連帶著發(fā)現(xiàn)競拍場做的勾當,立馬就報官了。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他本來想去妖署的,偏生南華城沒有妖署。由于阿桑的關系,他對人族的印象還不錯,便以為去普通的官署也行。
“他們?nèi)俗鍖嵲谔珘牧耍 卑⑵浒櫨o小眉頭道,渾然忘記眼前的某人也是人族。
是啊,真的太壞了,桑月深表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