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雖然林春明曾經(jīng)是受害者,但他也知道,在這場鬥爭中,他也不能硬撐到底,而是要適可而止纔好,不然的話,將來必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局。到了那時候,自己半點好處也撈不到。
所以,在收了逄謙賠償?shù)腻X之後,他就很爽快的答應了逄謙的請求。殺人不過頭點地,要是一再追究下去,就算是把這個逄謙一擼到底,將來即使逄謙不報復他,他的上司也不會放過他的。
第二天上午,林春明親自來到了縣府大樓,找到了劉長水,把當時逄謙抽檢的事情進行了一番說明,他說,過後逄謙見那些土雞不錯就想花錢買下來,只是他作爲?zhàn)B殖場主,不好意思收他的錢。
“逄謙是什麼時候要買你的雞的?是殺了之後還是在宰殺之前?”劉長水可不糊塗,他一下子就抓住了要害。
“這個……一樣吧?”林春明嘿嘿笑了笑,他今天過來雖然要推翻之前張揚對逄謙的指指控,但理論上卻有些站不住腳。
“這個可不一樣,我雖然不懂質監(jiān)抽檢的規(guī)定,但如果在宰殺之後才提出來要買的話,那性質可絕對就是要了。另外,作爲質檢人員,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向被抽檢企業(yè)進行所謂購買的,這裡面本身就有貓膩,林春明,你不會想主動承擔行賄的責任吧?”
“劉縣長,可能我的有些理由不太站得住腳,不過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希望領導能夠對質監(jiān)局的同志從輕處罰一下,畢竟他們已經(jīng)認錯了。知錯能改就是好同志嘛。”林春明當然不想跟劉長水上綱上線,但也表明了不願意給領導添麻煩的想法。
“林春明,你的心意我能理解,但是,我們組織上也不能慣他們這些壞毛病,我們的隊伍就是讓某些個別人給壞了名聲的。”劉長水敲著桌子,好像面前坐著的不是林春明,而是逄謙一樣。
林春明心說,你跟我吼個屁呀?明知道你的手下是這樣的人,爲什麼不早點處理?在我面前裝什麼好人?
不過這話林春明也只能放在肚子裡,他表面上還得裝出一副對劉
長水很是崇敬的樣子來。
“是呀,這種作風要不得。”林春明也只能附和了一句,他現(xiàn)在沒有什麼資格在一個縣長的面前指責幹部隊伍裡存在的嚴重問題,不然的話,那他可就是沒數(shù)了。
“逄謙去找過你了吧?”劉長水猜測著說。
“是的,昨天下午直接去我養(yǎng)殖場找的我,並主動把那二十隻雞的錢給了我,當時他是雙倍賠償?shù)模覜]留,只留了原價。”林春明比較客觀的作了說明,他親自來到了縣長辦公室來說明情況,這已經(jīng)很對得起逄謙了,至少縣長能不能輕饒了他逄謙,那就不關他林春明的事了。
“那好吧。這事兒我們再研究研究。小林同志,希望你也不要因爲這次的事情而喪失了信心,我們組織裡大部分同志還是好的嘛。”
“是的劉縣長,我從來沒有失去過對組織的信任。”林春明笑著退出了縣長辦公室。
林春明並沒有給逄謙打電話說自己已經(jīng)去縣長那裡替他把事情說明白了,他感覺自己並沒有這樣的義務,今天他能跑到縣長這裡來,已經(jīng)算是很給逄謙這小子面子了,當然,他之所以這樣做,並不是真的給逄謙面子,而是衝著王萍去的,因爲他與王萍之間已經(jīng)有了一個協(xié)議。作爲一個男人,林春明不想讓一個女人覺得他不守信用。
所以,他剛一上車,就給王萍打去了電話,說現(xiàn)在他剛剛從縣長的辦公室裡出來。王萍告訴林春明,她正在會所裡跟幾個姐妹玩耍,要他過去湊個熱鬧。林春明推辭說自己還有事兒忙,便沒有過去。但王萍還是在電話裡向林春明表示了謝意,說有機會的話,一定親自酬謝他一回。
袁得勝爲這事兒找過劉長水一回,所以,劉長水一猜就知道這一準是袁得勝給逄謙出的主意。當然,從這件事上,劉長水也看出來,楊寶殿是他袁得勝這條線上的人。
作爲一個正科級幹部,按說應該站到他縣長這條線上的,所以,劉長水對楊寶殿就很不太滿意了。
他在辦公室裡坐了一會兒,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就吩咐司機備車,直
接去質監(jiān)局。
縣長的車子到了質監(jiān)局的時候,沒有一個幹部知情,所以,全局人上上下下都慌作一團。
楊寶殿一聽說縣長大人親自到了局裡,便知道來者不善,他來不及組織人馬,一個人匆忙跑出了辦公室。剛一出門,劉長水就已經(jīng)到了他辦公室的走廊裡了。
“劉縣長您親自來了!”
“馬上組織局裡副股級以上的幹部開個會。”劉長水臉上冷冰冰的說道。而且他說話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去看楊寶殿的臉。
從這個表情上,楊寶殿就知道事情壞了,不知道哪一個環(huán)節(jié)又出了問題。
有些副股級幹部下去了,楊寶殿只能一一說明。
但看到逄謙等幾個當事人在場,他也不再追究。楊寶殿陪著小心主持了會議,其實他連這次會議的主題都不知道是什麼,只是帶頭鼓掌歡迎劉長水講話。
劉長水幾乎沒有什麼開場白,一上來就直指這次林春明養(yǎng)殖場的抽檢事件。
“我們有的同志,出了問題之後,不是好好的檢討自己的錯誤,而是上竄下跳,四處求爹爹告奶奶,你覺得那些有用嗎?別忘了,你違犯的是組織紀律,是黨的原則!你能不能過這一關,是誰說了算?是你那七大姑八大姨說了算還是組織說了算?你目無組織,目無紀律,就憑這一點,我看你也過不了關的!我知道,有人親自跑到了受害企業(yè)那裡去,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手段,反正是受害企業(yè)到我那裡給你們說情來了。我可不可以懷疑你們是採用了威脅的手段讓受害企業(yè)給你們掩過飾非?”
一邊講著,劉長水的如劍的目光在臺下來回掃著,不管是掃到了誰的臉上,都會讓被注視者心裡發(fā)虛。因爲有些人雖然不是這次事件的參與者,但他們的確也做過來類似的事情。今天縣長親自開會,坐得這麼近,點得這麼直接,哪一個能不心虛?
而最心慌的則是逄謙跟楊寶殿兩人了,因爲逄謙是找了楊寶殿,楊寶殿則是找了袁得勝,特別是劉長水點到了七大姑八大姨時,他更容易聯(lián)想到王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