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有多痛,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西奈幸田又一次大力拉著陸雲影,正色道:“你先跟我回去,不要一個人在這裡發呆了!”
“你讓我靜一靜行不行?!”陸雲影狠狠瞪了西奈幸田一眼。
“既然你喜歡自甘墮落,我也管不了你!”西奈幸田滿臉委屈,聲音帶著哭腔。
陸雲影坐回到石頭上,沒有理會。這一刻,他滿腦海裡想的都是何雪蘭,根本容不下其他東西。
“我不管你了!就算你死掉,也與我無關!”西奈幸田丟下一句氣話,拂袖而去。
陸雲影回身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但是並沒有發話,任由她漸漸消失在視線中。
直到她徹底消失後,陸雲影又把頭轉了回來,呆若木雞地看著前方。
時間飛逝,一晃間又到了中午。
太陽高掛,白雲懸於旁邊,時聚時散,變幻無窮,好像在演繹一個人的一生。
大海里,海浪翻騰。海邊的浪花拍打著岸邊的石頭,把石頭沖刷得乾乾淨淨。一隻烏鴉從遠方飛來,停在一塊石頭上,發出“呀……呀……”的叫聲,低沉而沙啞,聽起來是那樣的悲惋傷痛。
這個時候,西奈幸田又輕輕地從陸雲影的背後出現了,手裡提著一個飯盒。
她看著熟悉而寬厚的背影,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後走過去把飯盒放在陸雲影的身邊,輕聲說:“你兩天沒有吃東西了。”
陸雲影眨了眨眼,扭頭看著西奈幸田,開口道:“謝謝你。”
說完,又扭頭望向海邊。身邊的飯盒,他根本沒有看一眼。
“你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西奈幸田拉著陸雲影的手,聲音充滿了悲傷:“以前那個嘻嘻哈哈、充滿自信的你呢?你能不能不要這樣下去?……”
見陸雲影一聲不吭,她的眼睛也有點紅了,慢慢把飯盒的飯菜倒出來,又小聲道:“先吃一點東西吧……”
陸雲影似乎沒有聽到,還是神情呆滯地看著前面的大海。
西奈幸田把飯盒放在地上,然後走到陸雲影的身前,正色道:“你看著我,聽我說。”
“說吧,我聽著。”陸雲影望了一眼西奈幸田。
“如果你還是這樣,我真的不理你了!”西奈幸田緊緊抱住西奈幸田,秀髮在他的臉上輕輕摩挲。
陸雲影開口道:“那你走吧,不用管我。”
西奈幸田一聽此話,眉頭微微一皺,把陸雲影鬆開,看著他的眼睛說:“你怎麼還是這樣?你的心到底是怎麼樣想的?你能告訴我嗎?”
“我只想靜一靜。”
“好,我走!”西奈幸田大步離開,走了十幾步又回過頭來,說:“那些飯菜還是熱的,快點吃吧。””
說完,她擦了一下眼角,轉身就走。
陸雲影望了一眼身邊的飯菜,但還是沒有理會,很快又轉身望著前面的大海。
他就像是佛像一樣,一直坐到天黑。
轟隆隆……
悶雷聲忽然響起來,狂風大作,岸邊的野草被吹得東倒西歪,陸雲影的衣服也被吹得獵獵作響。
沒有多久,天色徹底暗了下來。秋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像是斷線的珠鏈,打溼了陸雲影的衣衫。不過,陸雲影仍然像是木頭一樣,還呆坐在岸邊的石頭上。
烏雲密佈於天上,月亮與星星都失去了蹤影,使得海邊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呼呼的海風,就像是無數遊魂野鬼在嘶吼,更添了幾分悲涼。
陸雲影就像是黑暗中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一個人守著黑夜,聆聽孤獨的海風。
他的腦海裡,還在回放著與何雪蘭的點點滴滴。那風情萬種的笑容,彷彿就在身前。那銀鈴般的笑聲,似乎還在耳邊迴盪。那一顰一笑,讓他傻笑,又讓他心痛。
“你的笑容,會永遠盛開在我的心裡。”陸雲影站了起來,傻傻的笑了。他仰起頭,張開雙臂,溼漉漉的眼角,有淚水,也有秋雨。“何姐,我永遠都會把你記住的!”
就在這個時候,有兩個人來到了海邊,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魁梧,左手拿著雨傘,右手拿著電筒,照著陸雲影的背影。
女的身材高挑,腳上穿著高筒靴,緊身牛仔褲。身上穿著短袖悠閒衫,秀髮的披在雙胸上。手裡也拿著一把電筒和一把雨傘。
她看著前面的陸雲影,眉頭緊皺,輕聲呼喚:“雲影……”
雲影回身一看,頓時驚呼起來:“靈兒……”
拿著電筒的一男一女,正是常東方和萬靈兒。
“雲影,你怎麼會變成這樣?”萬靈兒一步步走近陸雲影,電筒的光正好照在陸雲影的臉上,使得陸雲影看上去更加蒼白,神情更加萎靡。
陸雲影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常東方,剛好常東方也正用冷冽的目光盯著他。
他走向萬靈兒,右腳不小心把身邊的飯盒絆倒了,混雜著雨水的飯菜灑了一地都是。
回頭看了這些飯菜一眼,他不禁嘆了一口氣。
“雲影,你怎麼……”萬靈兒站在陸雲影的身邊,把手中的雨傘扔在地上,秋雨拍打在她的身上,很快就把她淋成了一個落湯雞一般。
陸雲影不答反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賭王說的。”
“你……”陸雲影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樣說下去。若是以前,誰能想到,她們再一次相逢,會是這樣的場景?
萬靈兒轉身望向常東方,正色道:“隊長,你先回去吧。謝謝你陪我來這裡。”
常東方點點頭,隨即望向陸雲影,冷笑道:“本來我以爲你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卻沒有想到原來你是一個懦夫,經不起一點小小的打擊。”
陸雲影一言不發,不予理會。
“隊長你先回去吧。”萬靈兒又說了一句。
“好的,你也早點回來休息,不要耽誤了正事。”常東方說完這些話,轉身就走了。
陸雲影看到他消失之後,把目光移到萬靈兒的身上,正色問:“你們怎麼會來xg?你怎麼會和他一起來?”
“局長派我們來辦案的。”萬靈兒拿著電筒上下打量著陸雲影,看到陸雲影神情萎靡,滿臉鬍子,不禁心頭一酸,如歌如泣地說道:“爲了一個何雪蘭,你變成了這樣……”
“靈兒,我……”陸雲影緊緊抱住萬靈兒,兩人的衣服都溼透了。
萬靈兒把手裡的電筒也扔了,緊緊抱著陸雲影的脖子,抽泣道:“你瘦了很多。”
秋雨雖然更大了,海風也呼啦啦地吹刮過來,但是卻無法分開他們,反而使他們相擁得更緊,如膠如漆。
“我聽說她已經被海水沖走了,你這樣守著這裡受罪,真的太傻了。”萬靈兒輕輕撫摸著陸雲影的面頰,眼角溼透了,不知道是眼淚還是秋雨,“你看看,你已經瘦成什麼樣子了?””
兩人相擁了好一陣子,才戀戀不捨地鬆開了彼此。
陸雲影把地上的雨傘撿起來,頂在萬靈兒的頭上,擠出苦澀的笑容,小聲道:“打好傘,著涼了很容易得病的。”
萬靈兒接過雨傘,又撿起了地上防水的電筒,隨即目不轉睛地看著陸雲影,正色道:“我知道你對何雪蘭動了真情,但是我希望你明白,她已經不可能回來了。今天的悲傷,就讓今天的雨水沖走,我們還要迎接明天的太陽,我們還要繼續活下去。”
“我知道,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生活還要繼續下去。”陸雲影轉過身,看著無邊無際的海洋,似乎是在說給無盡的黑暗聽,又像是在和自己說。
真的,不管多麼悲傷,不管多麼牽掛,都要繼續生活下去。心,不能死在悲傷的昨日,因爲還要迎接明天的朝陽。
“聽說你兩天不吃不喝了,你怎麼能這樣糟蹋自己呢?”萬靈兒滿臉擔心,“我們馬上回去,好好吃一頓飯。”
陸雲影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對無邊無際的海洋搖了搖手,像是在向最珍愛的人告別。
“走吧。”萬靈兒拉著陸雲影冰冷的手,一步步向前走。
陸雲影戀戀不捨地回頭看了一眼,剛好看見海里出現了一點光。
“現在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光呢?”他心裡吃了一驚,連忙拉住萬靈兒,正色道:“等一等,海里有光,不知道是什麼回事。”
萬靈兒回頭一看,看到了朦朧的光,也皺起了眉頭,覺得很奇怪。
“把電筒給我。”陸雲影拿過萬靈兒手中的電筒,往海里照去。
剛開始時,那道光還比較遠,而且天空下著雨,所以看不清那道光是什麼。
但是隨著那道光漸行漸近,而手中的電筒又是強光電筒,很快就發現了那道光的真實情況。
那是一條小木船,冒著秋雨遊向岸邊。發出光的東西,正是掛在船頭上的油燈。
“這個時候,竟然有人劃船到這裡來!”陸雲影眉頭一皺,覺得不可思議。
漸漸的,那條小木船游到了岸邊。陸雲影已經能聽到有一男一女說話了。
“哥,那個人真的是有錢人嗎?”
“我也不知道。”
“好人做到底,既然我們答應了她,就幫她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