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一跳,眼皮一跳,見大家都沒注意到我,趕緊若無其事地喝著飲料。
阿彩的話頓時引來一大羣餓狼,紛紛問道:“不會吧,那個大金龜,真的要結婚了?”
“是哪位名門閨秀?”
“我記得好像是楚氏的大小姐叫什麼楚恨憂的。”
“哈哈,我記得,還在X市的電臺做個商業訪談呢,我們雜誌社還差點去採訪人家了。只可惜,人家忙著約會,沒空理我們。不過,聽說可是個遠近馳名的大美人呢。”
“哦,難怪,人家長得可美呢,又是個女強人,商業聯姻,強強聯手,這種商業性的婚姻也沒什麼好羨慕的。”說話的是編輯部穿著打扮最爲得體的同事,大家都叫她高夫人。她不姓高,因嫁了個有錢的老公,吃穿用的都很高檔,所以,大家戲言叫她高夫人。
聽說她老公也是開公司的,規模不大,但比起上班族每月苦哈哈地用那點死工資過活的人來說,已是在天堂了。
“怎麼不羨慕,雖說感情的事我們不好置評,但人家可以買件上百萬的衣服眼都不眨一下,買一雙鞋子,相當於咱們一年的工資,我的天啊,這個世道真是太變態了,爲什麼有錢的人那麼有錢?!卑⒉食骶慵训谋硌萦竹g得大家的轟然大笑。
“楚恨憂嗎?那確實是一個大美人,只是,我記得,她與龍應揚不是已經退婚了嗎?”一個在編輯部裡已是資深老鳥的同事立即說道,她不但資深,連八卦的本領也是資深啊。
“就是啊,你們的消息也太不靈通了,楚恨憂早就是過去式了,你看,這上邊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寫著龍氏總裁即將迎娶楚氏二小姐----楚無心------咦,楚無心,這個名字好熟悉,在哪裡聽過啊-----”阿彩咬盡腦汁的模樣惹得大家也跟著苦苦思索。
我心裡一跳,趕緊起身,佯裝去洗手間。
“對啊,楚無心,我也聽著好生熟悉呢?!鼻俳阋哺械馈?
“啊,楚無心,咱們編輯室裡不也有個叫楚無心的人嗎?”
我欲哭無淚,腳步加快,乾脆用跑的,朝洗手間衝去。
身後依稀聽到琴姐的聲音驚天動地,大有氣壯山河之勢,“天啊,無心呢,無心跑到哪裡去了?剛纔都還在嘛------”
***
我被圍困在洗手間裡半天都出不來了。
門外,一大堆人彷彿討債般的女人如餓狼般堵在門口,全都把門拍得邦邦響,大有我不開門就不罷休的資勢。
“無心,你太不夠意思了,嫁了那麼好的金龜都給咱們說?!卑⒉蕷鈽O敗壞,彷彿我背叛了她似的。
“咳,你們幹嘛那麼激動,或許無心心裡有苦衷嘛。”高夫人一句話差點讓我痛哭流涕,這年頭,知音難覓啊。
“有什麼樣的苦衷,不能說出來嗎?”小宇不服氣地怪嚷。
“傻瓜,告訴給大家聽,紅色**啊,你們敢不敢接?”可以想像,高夫人應該白了小宇一眼?!跋氘敵?,我結婚的時候,不也是偷偷摸摸的,我爲了什麼啊,還不是怕你們苦哈哈的薪水還不夠一枚小小的紅色**的塗毒呢?!?
高夫人的話頓時引來一陣沉默。
“咳,這是什麼跟什麼啊。我們確實怕收到紅色**,但,龍應揚耶,大帥哥一枚,被炸一下,就可以近距離看到帥哥,賺到了,哈哈----何樂而不爲呢,紅色**算什麼嘛,只要有帥哥看,偶,不,怕?!卑⒉屎鋈挥峙d奮起來,立即引來其他同事的起鬨。
我欲哭無淚,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對啊,咱們怎能與那些有錢人比,意思一下嘛,反正無心都是貴婦人了,還稀罕咱們那點禮嗎?對吧,無心?!边€是資深老鳥會打算,會說話。一句話又引來衆人的尖叫。
這時,琴姐的大嗓門倏地響起,蓋過衆多鳥叫,她大力拍打著門板,惡狠狠地喝道:“楚無心,我警告你,我數到三,你再不開門,我就立即打電話通知你老公,讓他親自來接你,嘿嘿-----”
我額上再度起了三跟黑線-----
我苦著臉打開衛生間的門,立即被大家圍在中間,當臺上演小丑的一樣,被他們上下打量著。
“沒想到啊,沒想到,不會咬的狗咬起人來更痛。”
我渾身無力,這是什麼形容詞?
“不對,應該是人不可貌相,你看無心,瘦瘦巴巴的,長得也沒我漂亮,可是,人家嫁處超級大金龜,可我呢?連金龜的影子都沒見到?!毙∮罘薹薏黄健?
琴姐搓她的腦袋,“成天一副三八兮兮的模樣,除非腦子進了水的男人,或是眼睛高度近視,要不就是耳朵不好使的男人,纔會要你。”她又想到了什麼,忽地轉過頭來盯上了我。
她推我一把,皮笑肉不笑地嚷道,“那種大金龜,你還逃婚?”她恨恨地截我的頭,咬牙道:“腦子進水了?”
我低頭,乾笑幾聲。
她陰惻惻地道:“居然敢瞞我,嘿嘿,以後的名人專訪,都由你來負責吧。”她陰陰一笑,黃世仁他孃的嘴臉表露無遺,“以作懲罰。”
“琴姐萬歲!”其他同事連聲歡呼。
我雙眼發直,雜誌社每月一篇,我到哪裡去採訪所謂的名人?。?
小宇善察顏觀色,看到我臉色不對盡,趕緊高聲叫道:“無心萬萬歲,把咱們解救於水深火熱之中。”
“對對,無心萬萬歲------”
這羣瘋子。我欲哭無淚,不過,心底卻一陣窩心。良好的羣衆基礎,再加上同事們的開朗,倒沒把我孤立。
只是,接下來,大家拉我出了酒店,又被起鬨著去吃火鍋。
便宜了老總,更便宜了酒店了,我看著酒上杯盤狼藉的,還有不少好料,就這樣白白浪費了。
我被狠狠敲了頓竹扛,肉痛的連味美的火鍋都咽不下去了。
這羣狠人啊,我以前的積蓄,幾乎被她們吃光喝乾了。
“什麼時候了?”喝的東倒西歪的阿彩這才睜著醉眼問著身邊的小宇。
小宇沒好氣地道:“快十二點了, 灰姑娘要變回原形嗎?”
阿彩雙眼一亮,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我。
我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全身汗毛直豎。
阿彩朝我嘿嘿一笑,“無心,這麼晚了,是不是該讓你的護花使者來接你回去啊?!?
我翻翻白眼,就知道這女人得寸進尺,不懷好意。
阿彩的話使得衆人迷離的雙眼也跟著一亮,也跟著起鬨。
我被她們煩的不耐煩起來,死活不肯打電話。最後,小宇趁我不注意時,一把搶過我的手機,在上邊翻著熟悉的電話號碼。
“嗯,是龍總裁嗎?你家無心還在XX火鍋城呢,你還不來接她回去-----呃,你要來接她?好,好,我們等你。嘿嘿-----”小宇一邊說著,一邊暖味地朝我笑著。
“沒想到,我的運氣還真好,嘻嘻,拭著打過去,果真是本人。哈哈,你老公的聲音也好好聽哦,好有磁性哦?!?
一大羣如狼似慮的惡女把我圍在中間,令我敢怒不敢言,只得枯坐在坐位上等著龍應揚。
心裡還在想,都這麼晚了,並且我不在X市,他開車子,從X市到這裡,需要一個多鐘頭呢,虧她們忍受得住時間的等待,夜間的寒冷。
確實很晚了,當時針指到一點大關時,大家的肚子都脹圓了?;疱佉碴P掉了,火鍋店裡的服務員來了躺,經理後腿也跟著進來了,看著大家還沒有起身走人的意思,臉色不太好看,我的臉訕訕的,也怪不好意思地。
琴姐是老江湖了,沒當回事地望著經理,和顏悅色:“還有什麼事嗎?”
“呃,沒什麼,只是,我們快打烊了?!苯浝砼炝Ρ3种θ?,只是,在我眼中看來,有些僵硬。
琴姐大手一揮“哦,抱歉,我們還在等人,再耽擱一會兒。”
經理還能說什麼,顧客至上的原理他還是懂得的。
再等了會,忽然聽到樓下傳來汽車引擎聲,我心裡一緊。衆人已刷地起身,紛紛朝窗外看去。
阿彩人高馬大,佔劇著天時地利人和的位置,賊兮兮地叫道,“來了,真的來了,哇,黑色寶馬車,天,還不止一輛耶-----下來了,人下來了,哇,好高大哦,帥呆了。唉呀-----天啊,還有一大堆保鏢------哇,那被圍在中間的應該就是無心的老公吧,哇,好有氣勢哦-----”
衆人隨著阿彩抑揚頓挫的語氣一驚一乍的,紛紛擠到窗口看。
“果然帥啊,好威風哦-----”小宇也跟著感嘆,“無心走狗屎運了,真是嫉妒死我了?!?
“他進來了,快,快,整理儀容?!卑⒉曙w快地大聲命令,一羣瘋女人立即動作迅速地掏出鏡子化妝筆眉筆粉撲在臉上塗塗抹抹的。
我看得眼花眼花繚亂,雙眼發直,這羣瘋女人,也太瘋狂了。
琴姐年紀大了,與高夫人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儼然一副大姐大的模樣,看的我好生佩服。
一陣腳步聲響起了,我心裡也跟著緊張,他見到我後,會不會很生氣?
他當著這麼多的同事的面,會不會給我難堪?
***
大家頻住呼吸,望著樓梯口出現的人影,一個,兩個,三個----一個個身穿黑衣,外罩黑色風雪衣,那氣勢,儼然是黑社會般的打頭。
他們身上散發出的蕭殺之氣,令全體同仁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我卻直皺眉,好像,哪裡不對盡。
走到前邊的一個黑衣男子,長相俊美,神色冷厲,緊抿的脣,森銳的眼,昂揚的步伐,以及全身上下不可忽視的貴氣----很顯然,他就是這羣人的領頭。
我看著越走越近的他,心裡不好的預感加深了。
他,他------
我趕緊起身,朝另一邊奔去。身子被阿彩和小宇緊緊抱住,“跑什麼啊,白馬王子來接你回去了。”
我氣極敗壞,尖叫:“笨蛋,快放開我。”她們的力氣大如牛,我怎麼也掙不開,看著越來越近的他,急得快哭了。
他看到了我們,大步走向我,眼光看也不看周邊的同事,雙眼直直地射向我,他朝我大步走來。
我看著他眼底森冷的冷意,欲哭無淚,阿彩小宇這兩個白癡。
他走向我,我掙扎,阿彩和小宇看帥哥看得雙眼發直,不知不覺地鬆開了我,我一獲得自由,趕緊跑開。
下一秒,我的身子已被捉住,然後,我雙腳驀地騰空,一陣天眩地轉,我已被他打橫抱起。我悚然一驚,又驚又懼,低喝:“放開我。”
他緊緊抱住我,雙眼似笑非笑地打量了目瞪口呆如石化般的同事,道:“多謝各位讓我找到了無心,今天,由我請客。阿雷,你派人送諸位小姐回去?!闭f著,他不顧我的所抗,抱著我大步離去。
我被他箍得死緊,掙扎不開,只得大叫:“琴姐,快打電話給------嗚嗚-----”他伸手捂住我的脣-----我恨恨地瞪著他,他惡狠狠地瞪我。
“這就是龍應揚,好帥哦,好霸氣哦,我喜歡。”一個發花癡似的聲音在身後興奮地響起,我聽得快氣炸,這幫白癡。
“奇怪,我曾在報紙上看到過他,不像耶。”琴姐疑惑的聲音響起,我心裡大叫,“對啊,你趕緊發揮你的疑心精神吧。不然,我真的要羊入虎口了?!?
“啊,慘了?!?
我已被抱著下了樓,被塞進了車子,耳邊依稀聽到一個尖叫,好像,是阿彩的吧。
“老天,剛纔把無心帶走的根本不是龍應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