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接近,李凝雪的眼淚不由得流了出來,這聲音是真實存在的,而不是夢境,她百分百可以肯定,這聲音來源就是夏侯天賜,她不會聽錯。
如果真是這樣,外面的那個就假的,他把真正的夏侯天賜關(guān)在了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剛才她還在想在這里如果真有人的話,一定會被悶死。
如果外面的是假的夏侯天賜的話,那孩子出生時,長出蛇身,可以判斷外面的那個人有可能是一條大蛇變的,或許就是自己在山洞里遇到的那條大蛇,他來是為了尋仇。
在這個地方,又讓李凝雪有種她曾經(jīng)被關(guān)進(jìn)地窖鐵籠子的感覺,而這里又比那里更慘一百倍。
怪不得那人從來不叫自己雪兒,叫太子妃,這稱呼就不對,她也一直沒有懷疑過,如今再次聽到夏侯天賜叫自己‘雪兒,雪兒’,李凝雪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喊了出來。
“殿下,是你嗎?殿下,雪兒來晚了,你在哪里,雪兒馬上救你出去。殿下。”
“雪兒,是你嗎?你終于來了,我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我的好雪兒,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多少次我都想要沖出來,我被那個惡魔一直關(guān)著,沒辦法出去。不得已我只得托夢給你,你收到了嗎?”夏侯天賜聽到了李凝雪的聲音,顯得異常的激動,一邊哭,一邊用力地沖擊著那個瓶頂,想要沖出來,可是每次都是徒勞。
“殿下,你在什么地方?你放心,我立馬把你放出去,雪兒一定會救你的,殿下不用擔(dān)心?!崩钅┯捎诳床灰娤暮钐熨n的位置,只看見一道道藍(lán)色的光從一個瓶子里不斷地發(fā)出來,她將手機(jī)高舉,依然看不見夏侯天賜,趕緊的問道。
“我,雪兒,說出來你不要怕,我就在你面前的小瓶子里,我,我已死去多時了。我現(xiàn)在正想盡一切辦法出來,雪兒,我想見你,真的好想好想。而我的肉身就是被那個該死的惡魔給騙走了,嗚嗚,雪兒是我傻,我不應(yīng)該相信他。”夏侯天賜的聲音哽咽,莎啞,他在瓶子里應(yīng)該也是哭得天昏地暗,巴不得將李凝雪摟在懷里。
“什么?殿下,不,不,這不可能,你怎么會死呢?雪兒不會讓你死的。這怎么可能?難道是他,他將你關(guān)在這里面了嗎?好好,雪兒馬上放你出來,你放心,雪兒會想盡一切辦法,替你奪回肉身?!崩钅┞犃T,哭得更甚,這和夢中的情景一模一樣,原來那不是做夢,而是夏侯天賜所托,李凝雪丟掉了手機(jī),沖到了瓶子的前面,將那蓋著的瓶蓋摘掉。
不一會便看到了夏侯天賜從里面悠悠地飄出來,一身白衣的他,散發(fā)著光芒,懸浮在半空之中,他好一會才適應(yīng),讓自己慢慢地落下來。
李凝雪見此情景,撲向了他的身體,誰知道,撲了個空,從他的身體直接穿了過去。
“殿下,殿下?!崩钅﹦e提心里有多難受,她最愛的男人,一起經(jīng)歷了那么多生生死死的男人,在這里受了這么多的苦,她竟然一點也不知道,還每天想盡一切辦法的,如何維持和外面那個惡魔的關(guān)系。
夏侯天賜哭泣著,那眼淚如透明的珍珠般,一顆一顆地穿透他的身體,往下掉落,如一副唯美的圖畫。
“雪兒,你不要難過,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聽信了那個惡魔的話,被他所騙,他答應(yīng)過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的,可是我在瓶子里感覺到的,他竟然違背誓言,一直不停地欺負(fù)你。我太傻了,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你,被關(guān)的這段時間里,我想盡了一切辦法的想要沖出來,將一切真相告訴你,讓你遠(yuǎn)離那個惡魔,哪怕知道你會傷心難過,也總比你以為那個人是我,而一直舍不得離開的強(qiáng)?!?
“殿下,是雪兒自己眼睛瞎了,是雪兒對不起你,連你都認(rèn)不出了。”李凝雪看著眼前枯瘦如柴的夏侯天賜,就像婚禮前那天分離時的一樣。
還穿著他們分開時的衣服,依然白衣飄飄,雖然瘦弱,可是讓她更加的有親切感。
她不由得想起了,夏侯天賜站在門口,目前著她離開時的模樣,誰知道,他竟然被關(guān)在這里。
她真的好恨自己,明明覺得外面的夏侯天賜不對,卻被他的那副軀殼所騙,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這不怪你,如果不是我聽信他的話,將自己的軀殼出賣,你根本不用受這么多的苦。雪兒,走吧,離開他吧,他是個騙子,徹頭徹尾的大騙子,他竟然讓你懷上了孩子,那孩子是個妖,雪兒,我想,也許就是因為孩子,才讓你感應(yīng)到我,一切都太晚了,是我對不起你,我真的沒想到今天你會來找我,此生能夠再見到你,我已經(jīng)沒有任何遺憾了。雪兒,我的肉身再也要不回來了,如果他真的對你好,我沒話說,我愿意讓他替我照顧你,可是他竟然對你那樣。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將一切的真相告訴給你,我已經(jīng)欺騙了你一次,我不能讓你一輩子活在欺騙你,你有權(quán)知道,也有權(quán)選擇?!?
“不,殿下,一定有辦法的,我,我會去找所有的道長,想盡一切辦法救你,你不會有事的?!?
“雪兒不用了,你也不要難過,這本該是我最應(yīng)該走的路,當(dāng)初沒想到會一直關(guān)在這里,與其這樣關(guān)著,還不如出來透透氣,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不瘋都要瘋,更何況還要等著他哪天想要把肉身還我,我才能出來,我等不了了,如果我再不出來,我真的怕哪天我忘了,或者是我瘋了,我連我自己是誰都記不起來,也會忘了你,那樣對我來說,太殘忍了?!?
“殿下,既然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放了出來,雪兒馬上去找個道長,重新給你找個地方,我會一直帶著你,不會再離開你,這樣我們就能夠永遠(yuǎn)在一起了。當(dāng)初我們的夢想是有時間,就去游遍大好河山嗎?我馬上帶你走,趁著現(xiàn)在還是晚上,你雖然化成了魂魄,不過不被太陽光照到,你就沒事。還有他正在睡覺,我們立馬走,立馬走?!蹦呐聦Ψ绞莻€魂魄,她也愿意和他在一起,李凝雪真恨自己,還沒搞清楚狀況,就將夏侯天賜放了出來,應(yīng)該抱著那個瓶子逃的,這樣她們還能說說話,或許有一天,再遇到像桑倉子那樣的高強(qiáng)道士,一定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雪兒,對不起,請聽我把話說完,我想,我的時間不多了。當(dāng)初知道我命已不長,他說了,可以替我活,可以替我照顧你,照顧父皇,我原本不答應(yīng)的,可我跟著他一起去看到你傷心落淚,難受得要命,還有父皇,他一直在伺堂替我祈福,我只能答應(yīng),這一切都是我的錯,理應(yīng)讓我來承擔(dān),我不能為了不讓你們傷心,就讓你們一直活在欺騙里,如今,一切真相已大白,雪兒,你快跑吧,從我對他的觀察來看,他應(yīng)該是個妖,要不然他不會那么厲害的,我真的好怕,哪天他會把你吃了?,F(xiàn)在想來,他一直接近我都是有目的的,那一次在瀑布,本來我們應(yīng)該死了,而我已打算死,誰知道他突然出現(xiàn),將你我?guī)У搅艘惶幧蕉蠢铩!?
“他,難道就是殿下所說的那兩位世外高人,我們正在想辦法準(zhǔn)備拿出全部家產(chǎn)報答的人嗎?”李凝雪也隨著夏侯天賜所說的,開始回憶。
“是的,看來當(dāng)時他應(yīng)該就知道后面所要發(fā)生的一切,所以才會想著救我們,我不知道他的目的何在,可是他絕對不會安什么好心。雪兒,能夠再次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記得我的話,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許自暴自棄,不許尋死,求求你,一定要答應(yīng)我,也不要傷心難過,要快樂地活著。要不然我今日出來,就是白白浪費了,聽明白了嗎?雪兒,我的好雪兒,我多么希望你能夠每天快快樂樂地笑,就像這段時間一樣,可那是一種欺騙,當(dāng)初是我的錯,我不能再錯下去了。”夏侯天賜伸出手,想要去撫摸李凝雪的臉,那張她魂牽夢縈,念念不忘的臉,他好像再抱抱她,真的好想好想。
“殿下,你的手怎么了?殿下,這,這是怎么一回事。”李凝雪看著夏侯天賜的手伸過來,明知道摸不到,可是她依然迎了上去,可正在這時候,那手正在變成了飛舞的白色的粉沫,一點點的開始四散而去,而手逐漸的消失。
“雪兒,當(dāng)初他說過,如果我從里面出來,會魂飛魄散,我想,我就要離開了,這正是我應(yīng)該走的路,早就應(yīng)該走了。雪兒,我不后悔出來,只是我不知道,我出來對你是好還是不好?我真的只想再見見你,趁我沒忘記你之前,你都不知道,最近我發(fā)現(xiàn),我的記憶正在一點點的消失,好多以前我們在一起美好的記憶都已經(jīng)開始變得模糊,我想應(yīng)該是他利用什么手段,來抽離,還好在我沒有完全失憶之前,還能見到你,將一切說明,如果,如果給你造成了什么困擾,我求你原諒我,對不起。”
“不,不要,殿下,你不要走,雪兒不要你走。雪兒現(xiàn)在就去求他,讓他把身子還給你,是雪兒錯了,雪兒不知道會變成這樣。你等等,我馬上就回來,他應(yīng)該會同意的,如果他不同意,我立馬死在他的面前?!崩钅┮娤暮钐熨n的兩只手已經(jīng)不見,腳也正在一點點的消失。
夏侯天賜見狀,想要移動身體,拉住李凝雪,這一用力,身上的粉沫散發(fā)得更快,他趕緊的開口說道。
“雪兒,不用去,若是讓他發(fā)現(xiàn),你就走不成了,讓我好好再看看你,雪兒,此生能夠遇見你,是我最大的榮幸,只可惜,我太弱了,沒能給你幸福,你不要哭,答應(yīng)我,要快樂地活著。對不起,對不起……”
“殿下,殿下,不要,不要走,殿下,殿下,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殿下,殿下?!崩钅┞牭铰曇粼絹碓骄眠h(yuǎn),最后消失不見,夏侯天賜的笑臉最后停駐了一下之后,整個人徹底的消失不見,只留下了白色的粉沫正在一點點地朝地面散落,將這黑呼呼的洞里,照得恍惚白晝。
李凝雪沖了過去,跪倒在地,伸出手想要接住那些粉沫,可是卻什么也沒有,隨后整個地洞,突然陷入了黑暗之中,就像此前的一切是一場惡夢,從未發(fā)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