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畢竟以前是一個規(guī)矩嚴(yán)厲的,龐大家族的繼承人。根本不用刻意,就自然而然的顯露了這股上位者的氣勢。
這是原來的“林熙”所不俱備的。
李杰畢竟是個小廚子,地位低下。只是看到林熙性子怯懦、軟弱可欺,才敢不把他放在眼里。這會兒見到林熙擺出那股少掌門人的氣勢,擺出宗規(guī)來,立即就就嚇住了。臉色一變再變,再不復(fù)之前那么蠻橫。
不過,君子好斗,小人難纏,李杰心念一轉(zhuǎn),想起宗中的傳聞,立即又生出三分心思來。
“呸!我居然被這小子唬住了。宗里的長老,早就有心要除了他。哪里還會幫他說話。他只不過扯了一張虎皮罷了,居然就把我給嚇住了!這事要傳出去,派里的師兄弟,都要恥笑我了!”
李杰這般想著,原來那股畏懼,就小了許多。反倒是眼里就生出幾分凌厲的兇氣。
“好你個臭小子,居然敢唬我。我今天就讓你好好吃點苦頭,以后也好長長記性。”
李杰大罵道。
他心里是絕對不肯承認(rèn),自己被嘴里那個廢物,幾句話,就給鎮(zhèn)住的。
他兩只拳頭,捏得啪啪作響。眼中兇光四溢,緩緩的欺近林熙,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訓(xùn)林熙一頓。
炊事弟子雖然地位低微,但是每日的武功,卻是一樣的教,一樣的練。李杰因為會察顏觀色,甚至還巴結(jié)了門里幾位內(nèi)門弟子,武功比一般弟子,還要強上幾分。
林熙看著李杰逼近,目中光芒閃了一下。
“你敢對我動手,你這是自找苦吃!”
林熙神色鎮(zhèn)定、從容不迫,絲毫沒有慌張的意思,只是定定的看著李杰,神色凜然。
林熙這么鎮(zhèn)定,李杰反而慌了。
“這個小子,今天怎么這么反常。不會是有什么倚仗吧。”
李杰心里打了個突,但轉(zhuǎn)瞬一想:
“這小子武道廢荒多年,原來那點底子已經(jīng)丟得差不多了。現(xiàn)在又受了傷,等于是大病一場。就是一陣風(fēng),都能把他掀翻了。我怎么還怕了他。”
李杰是決計不肯相信,林熙能打得過自己的。
林熙雖然以前達(dá)到過淬體期,但這么多年廢荒下來,只怕是第二層還不到。而李杰早就是第三重淬體期的修為,雙手拉開,能有一百多斤的力量。就是一頭老虎,都能打得他趴下,更何況林熙。
“嘿,臭小子,到現(xiàn)在還敢唬我。——這可是你自找的!”
李杰陰笑一聲,猛然一拳呼呼作響,砸向林熙胸口,同時腳下飛踢,順勢踹向林熙腰部。正是五雷派的一招拳法“猛虎撣腿”。
老虎深居山上,遇上高澗的時侯,飛撲跳下,右腿一撣,就能把獵物踩在腳下。這一撲一撣之間,就能把獵物的骨頭撣碎了,跑都跑不了。
所以,老虎跳過飛澗,撲食獵物的時侯。往往就是一招得手,都沒有什么追逐的過程。
“猛虎撣腿”取的就是這個意思。李杰這一招要是落實,林熙恐怕十天都下不了床。
“找死!”
就在李杰的拳法,快要砸到身上的時侯,林熙突然出手了。身子往旁邊一閃,就躲過了李杰的這一拳,同時一拳,閃電般遞去。
咔嚓嚓!
林熙脊椎一縮,全身好像一張大弓崩緊,從尾椎到頸椎,全身骨骼啪啪作響,好像炒豆子一樣。
李杰一拳打空,耳朵里聽到這股響聲,只覺得全身寒毛豎起,毛骨悚然。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是胸口一痛,如遭雷擊,立即被一股可怕的力氣,撞飛了出去。
“椎擊三連式”,這是林熙從另外一個世界,帶過來的強大武學(xué)。講究的,就是將借助脊椎這條大龍的力量,將全身其他地位的骨骼、肌肉的力量,傳遞到一個部位,然后猛然爆發(fā)出來。
這一下的暴發(fā)力,猛烈無比,無人可擋!
林熙力氣不如李杰不假,但是借助椎擊三連式。發(fā)出來的力量,要遠(yuǎn)遠(yuǎn)超過李杰。如果說李杰的力量,大到可以和一頭猛虎搏半的話。那么林熙這一拳,已經(jīng)大到可以直接把老虎打死。
不論是武功、見識、以及搏斗的經(jīng)驗,李杰這種拳法只會死搬硬套、依葫蘆畫瓢的人,與林熙這種國術(shù)世家出身的實戰(zhàn)武者,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哇!好大的力氣!”
李杰哇的大叫一聲,立即就被狠狠的撞到了鐵門上。一身骨頭啪啪作響,早不知斷了幾根。然后,跌到了地上。嘴里血嘩嘩的流出,眼睛里滿是驚恐。
受傷還在其次,關(guān)鍵是心里的那股震撼。就好像蛇要吃蛤蟆,結(jié)果蛤蟆搖身一變,變成一頭獅子,一腳把蛇踩死了。
李杰現(xiàn)在的感覺,就是這樣。
“我說了,你是自找苦吃。可惜你不信。”
林熙背著雙手,走到鐵門前,冷冷的看著李杰:
“以往不跟你計較,那是我寬宏大量。你還真當(dāng)我收拾不了你。這次就當(dāng)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xùn),再有下次,你自己看著辦吧。”
林熙說著,立即跨了出去。理都沒理他。
李杰嘴巴張了張,想要問林熙剛剛用得是什么招式,那根本不是五雷派的功夫。但是看到林熙走出去的那個背景,心中一寒,哪里還敢問什么。
…………
五雷山上,人來人往。
林熙走在山上的石道上,經(jīng)過的時侯,看到這些弟子,對他指指點點點。他的耳朵靈敏,聽到這些人都在暗暗恥笑道。都說他這個少掌門,做不幾天了,很快就要被廢黜。到時侯,就是名符其實的廢物了。
林熙聽到這些,心中一哂,不以為然。他可不是以前的林熙,這些人想要看他的笑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林熙也沒有興趣反駁。事實勝于雄辨,這些人很快就會知道,他們錯的有多么離譜。
他低著頭,腳步從容,暗暗想著自己的心事。
李杰的事情,對于林熙來說,就是一個立威的機會。林熙知道,當(dāng)李杰滿口鮮血,重傷躺在門口,被人發(fā)現(xiàn)的時侯,對門中的那些恥笑他、嘲笑他,看不起他的人來說,肯定是一個震懾。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對付這些小人,就要雙管齊下。拿身份壓他們,拿實力敲打他們。然后,他們才會老實些。”
林熙擁有五雷派的所有記憶,他一眼就看出來。原來的林熙處境這么差,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他的性格太過懦弱。明明是五雷派的少掌門,但卻一點少掌門的樣子都沒有。
儒家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就是說做君王的,要有君王的樣。做臣子的要有臣子的樣。這樣才不會亂了套。
林熙雖然也頂著個少掌門的名頭,但這個少掌門過得太窩囊了。
“祛毒的事不著急,先得把眼前的禍?zhǔn)陆鉀Q了。”
林熙走在五雷山的青石路上,腦海中閃過一個個念頭。他這個少掌門,現(xiàn)在是名存實亡——身體里被人下了毒,門人瞧不起他,長老想廢了他,連少掌門這位置也做不了幾天了。而且還惹下了一樁禍?zhǔn)隆?
翻看腦海中的記憶,林熙立即了解到這樁事情的經(jīng)過:
烈陽宗的圣女,在五雷派做客。而“林熙”卻一頭闖進(jìn)了烈陽宗圣女的房間,偷窺她洗澡,當(dāng)場被抓了個現(xiàn)形。
林熙胸口受的傷,就是被憤怒的烈陽宗圣女,一腳踢出來的,差點沒要了他的小命。
堂堂烈陽派的圣女,圣潔高貴,尊崇無比。卻被人侮了清白。這件事情非同小可,連五雷派上下,包括所有長老在內(nèi),都被驚動了。
所以才有了要召開長老議會,廢除林熙少掌門人身份的事情。
這件事情早已鬧得盡人皆知。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林熙這個少掌門,也做不了幾天了。而沒有了少掌門這個身份的庇佑,單憑了他偷窺圣女的那件事,立即就是個死罪!
“本來還以為死后轉(zhuǎn)生了一個不錯的身份,現(xiàn)在看來,真是處境堪憂啊。如果這件事情不解決。恐怕很快又是死路一條。”
林熙腦海中轉(zhuǎn)過許多念頭。
五雷派有六大長老。二長老孟鈞恨不得他死掉,其他長老也不喜歡他這么個“廢物”。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那位身為三長老的姑姑。但就她一人,也是獨木難支。而烈陽宗圣女,也不是五雷派可以輕易得罪的。
林熙現(xiàn)在遇到的情況,幾乎就是一個死結(jié)。連一個送飯的弟子都瞧不起他,更別說是派里的長老。
在幾天后即將召開的長老會議上,林熙的影響非常有限。
完全可以想像得到,過了明天之后,林熙會是一個什么樣的下場。
“只可惜,我可不是那個怯懦的林熙!這個世界,沒人能陷害得了我!”
林熙抬起頭來,目中掠過一絲堅毅的神色。
悲觀等死,不是他的特色。要擺脫眼前的困境,他必須主動出擊。
“事情起于那個妖女身上。解鈴還需系鈴人,要解決這場危機。還必須得從她身上下手。”
林熙又回憶了一遍腦海中的記憶。在他的記憶中,一名五雷派的弟子把他領(lǐng)到了烈陽圣女住的地方,說是圣女要接見他。
等到了里面,又有一名烈陽圣女的侍女,把他接到那妖女洗澡的地方。但是到了被抓的時侯,烈陽圣女卻厲聲喝斥,根本沒有召見過他。
整個過程,林熙連烈陽圣女一根毛都沒看到,就被重重的踢飛了。事實上,烈陽圣女踢飛林熙的時侯,全身穿戴的整整齊齊,身上連一滴水都沒沾。
如此拙劣的把戲,一眼就能拆穿。可惜,林熙怯懦的性格,在派里比“廢物”還低的身份,卻讓這場拙劣的陷害,成了板上釘釘?shù)氖聦崱?
林熙神色鎮(zhèn)定,眼中閃過一絲睿智的神色。片刻后,就有了注意。
勾心斗角、陰謀陷害,哪里都少不了。林熙在進(jìn)入這個世界之前,能成為一個龐大家族的繼承人,靠的并不只是長子的身份。
對付這種陰謀詭計,林熙顯得遠(yuǎn)比記憶中的另一個他,從容的多。
“好!現(xiàn)在就去拜會一下那個妖女,——能不能解決這次危機,就看此行了。”
林熙眼中迸射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明亮光芒。
他身子一轉(zhuǎn),就向五雷山的西北方向走去,那里亭臺樓閣,重重疊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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