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云薄翳,天色蒙蒙,沒有昨天水天一洗的朗徹。
陶望三在床上起身,自覺頭有微疼,這是昨天喝酒過多而有的后遺癥,現(xiàn)在這時節(jié)的酒,度數(shù)多不太高,但不敢多喝,酒中的雜醇太多,喝了之后很容易醉倒。
因此這時代千杯不醉的人都是狠人,不能拿著現(xiàn)代的視野,自覺人家喝的低度酒,就對人輕視。
酒桌上面的人頭已經(jīng)被處理掉了。
陶望三收拾碗筷的時候,看著桌面的三碗六筷,不由就回想昨夜,念及李志遠已經(jīng)魂入地府,蘇陽也已經(jīng)離開渭南,不免感覺物是人非。
“嘻嘻……”
一只手拍在陶望三的后肩,陶望三扭頭過去,卻見背后無人,再度往左邊看來,方才看到在他后面俏立的小謝秋容二女,衣香脂膩,修眉善睞,讓陶望三不由一笑。
他這一笑,讓小謝和秋容二女皆臉紅起來。
“怎么了?”
陶望三不解問道。
小謝秋容二女臉面嬌紅如血,皆不言語,是在昨夜的時候,她們兩人被蘇陽叫住,分別賜予她們一碗符水,這符水喝過之后,兩女皆覺陽氣大增,人迎穴已經(jīng)出血,這是女鬼之體侍奉男子,也不會傷男子性命的征兆,原本對小謝秋容來說,皆是高興之事,只是面對陶望三,讓她們兩個一直施手調(diào)戲,自詡老司姬的女子面紅耳赤,反而沒了以往的放肆。
陶望三并不明白這些,只當兩女轉(zhuǎn)性,還覺有些欣喜,和小謝秋容兩女將家中一切收拾干凈,陶望三一如往常的拿起書來,小謝秋容皆在他的身邊,這回歸了以往的生活,讓陶望三只覺昨夜就像是一場夢。
直至十多天后,有人從蒲城那里回來,聲稱蒲城的縣令在十多天前,正在飲酒作樂的時候,忽然有兩個金甲神將跳了近來,罵他貪贓枉法,枉顧人命,拔刀就把他殺了,提著人頭走了。
陶望三算算日子,就在那一日,方知這一切不虛。
距離七月還有兩三日。
蘇陽帶著嬰寧紅玉兩女來到了西安,三天之后,就是嬰寧前往驪山的日子,原本蘇陽想要帶著嬰寧直接就拐在驪山,只是嬰寧不愿,索性就帶著嬰寧到西安這里轉(zhuǎn)轉(zhuǎn)。
紅玉作為嬰寧表姐,此時也就隨在身邊。
西安北瀕渭河,南依秦嶺,處于關中中原地區(qū),歷史上多個朝代在這里建立都城,一統(tǒng)天下的秦始皇,以及赫赫有名的長安城,都曾經(jīng)是在這個地方,此時此刻,走在西安街頭,嬰寧穿了一身紫色長裙,挽飛仙簪,配金玉明珠,輕帶一朵藍花,飄飄然如仙子臨世,而在蘇陽的另一邊,紅玉身穿紅色長衣裙,梳理斜簪,言笑溫婉,也是世間少見。
這紅玉嬰寧一左一右出現(xiàn)在蘇陽身邊,讓西安城這里的人紛紛側(cè)目,畢竟像是紅玉嬰寧這般美麗的女子,世間罕見。
嬰寧雖然天心純澈,但在人間也走動過,因此知道這世間世情,此時和蘇陽紅玉走在一起,僅僅是臉上帶著一點笑容,沒有以往那種放肆大笑。
自古就有八水潤長安之說,此時時值盛夏,天氣陰翳,微風習習,甚是涼爽,西安城里的百姓往來不絕,其中也有不少仕子淑女,往來閑談。
蘇陽伸手入懷,摸住了五色玉如意,只覺五色玉如意開始滾燙起來,片刻之后,方才止住。
這讓蘇陽有些在意,上一次五色玉如意如此滾燙,還是在金陵時候,蘇陽和顏如玉孫離一并登臨紫金山,在那里碰到了一個孫姓中年人,而這一次滾燙之后,蘇陽左右張望,慧眼達觀,聽識開通,并不曾見有讓蘇陽在意的人。
這是物性相同,莫非西安這個地方還有五色如意?
蘇陽如此猜測,卻感覺不像。
“怎么了?”
紅玉看蘇陽伸手入懷,面有難色,開口問道,而一旁的嬰寧連連眨眼,也很疑惑。
“沒事。”
蘇陽搖搖頭,抽出手來,笑道:“此地是舊朝故都,一時來此,心馳神往。”
紅玉輕笑,而嬰寧繼續(xù)看著蘇陽,知道必有其它緣由,直至看到蘇陽對她一笑,方才含笑扭身,在蘇陽身側(cè)走著。
瞧著嬰寧丹朱明艷,蘇陽不由便伸出手來,對著嬰寧臉頰一捏,自覺觸手嫩滑如玉,讓嬰寧不由臉紅。
“好啊!好啊!”
一女子在后面笑道:“蘇陽啊蘇陽,你在仙人島拒絕了小紅,我只當你用情至深,不想你也是一個風流人物,在外面也偷享齊人之福啊。”
這個也字用的好!
蘇陽轉(zhuǎn)過身去,只見后面有一女子,身穿白色輕紗,卻將她自身包裹的嚴嚴實實,頭發(fā)稍微打理,上面插一木釵,整個人氣度縹緲,只欲飄然飛走。
“翩翩姑娘。”
蘇陽看到此女子,含笑稱呼。
這個女子就是白云城的翩翩,當初蘇陽洗去舊面孔,還會本面貌,皆是春燕到了她這里求水,而等到蘇陽流落仙人島的時候,翩翩就在錦瑟的姐姐瑤臺身邊,而蘇陽飲用的桃花釀,就是此女子端給蘇陽的。
這個女子,可是認識瑤臺,錦瑟,春燕的。
并且蘇陽和她算是還有另外一點瓜葛,就是蘇陽勸她未來的男人割了,因此他們兩個人之間也沒有了那莫名其妙的姻緣。
蘇陽給翩翩和嬰寧等人做了一個介紹,便問翩翩道:“姑娘怎么到了西安城?”
翩翩家中所在是韻石山白云洞,位置在邠縣,當初蘇陽問她家中地址的時候,曾經(jīng)調(diào)笑是花果山水簾洞,而后她方才說是韻石山白云洞,也就是俗稱的白云城。
翩翩含笑說道:“西南風緊,把我吹過來的。”
西南風緊。
邠縣位于西安西北部,這西南風只會將她刮遠,而不會將她刮到這里,因此翩翩說了西南風,就是另有所指。
曹植作詩,愿力西南風,長逝入君懷,這西南風,就是情侶之間的助力。
“翩翩姑娘紅鸞星動,可喜可賀。”
蘇陽對翩翩恭喜道。
翩翩哼了一聲,上上下下打量紅玉嬰寧,問蘇陽道:“哪一個是你淚珠暗傾的人?”
蘇陽伸手拍拍嬰寧,這好歹是瑤臺姨姐的朋友,并且蘇陽自己還欠著人家人情,因此還是要給些面子的。
“真就淚珠暗傾?”
翩翩看著蘇陽,忽然湊到了蘇陽耳邊,小聲說道:“聽說有一個人夜夜難守真元,經(jīng)常瀉下,忽然有一日有客來訪,摸他床褥甚潮,問緣何如此,此人便回答:心中有事,不能在人前說,只有在夜里的時候,這淚珠在肚子里面瀉了下來。”
翩翩一語多關。
淚珠暗傾瞬間就變了意味。
但是……你以為這金瓶梅改編的段子我聽不出來?
PS:要寫三千字,今天三更恐怕就做不出來了,這一更兩千,下一更也兩千,然后明天早上七點再更一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