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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禽大殿之上,一襲儒衫錦緞的中年男人雙手負背,靜默而立。而偌大的大殿之上,除了這貌不驚人的中年男人,再無他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一月之前自赤漠之中將陸離帶回靈禽門的靈禽尊者!
此時的靈禽尊者依舊不顯山漏水,那足以讓整個中州都為之動容的分神境初期的神道氣息盡數內斂,尋常修士根本看不出絲毫端倪!
只是他此時的目光卻是有些怪異,正神色灼灼的的盯著身前石臺上的一柄斷劍。斷劍分為兩截,劍尖鋒芒顯露,劍柄鋒刃猶存,雖然構造頗為精妙大氣,但是卻是樸實無華,就像一塊凡鐵,靜靜的擺放在那一方石臺之上,沒有絲毫神元波動!
端詳了一一陣,那靈禽尊者眉頭微皺,沉吟道:
“怪哉!堂堂一個靈動修士,為何會隨身攜帶這么一件俗世兵器?即便他是武道修士,這樣的凡鐵也不應當是作為武技催發的戰器法寶吧!”
而正當靈禽尊者疑惑之時,他面色瞬間又是變幻,似有若無的向殿外瞥了一眼,靜謐冰寒的眸子中涌動著不知名的光彩!
“滄海尋龍使?此時歸來,莫非中州有變?”
只聽得那靈禽尊者神色復雜的呢喃了一句,數息之后,大殿之外便是忽的傳來一陣破空之聲!接著,那殿門處便是涌現一陣頗為奇特的神元波動,虛空處一道紫芒閃現,出現一道藍色的人影!
來人那藍色袍子之上掛了些細碎的冰屑,雙肩之上隱約可見晶瑩的冰渣,更為惹人注目的是這人胸前用赤色的羽線裝刻著猩紅的“尋龍”二字!
來人蓬頭垢面,不修邊幅,卻是有著一雙極為冰寒的瞳目!
雖然只有靈動境初期的修為,在靈禽門這樣存在中乃是蟻蛭般的存在,但是他卻是堂而皇之跨步而入,臉上雖然謙恭,但是卻見不到絲毫的畏懼之意!
待踏至殿上,便聽得他躬身道:“啟稟尊者,中州有異,滄海暗閣特尋龍副使特來回稟!”
“果然!”
那靈禽尊者面色一凜,心中暗道,卻也絲毫沒有怪罪這靈動螻蟻對自己不敬的意思!
“說!”
靈禽尊者脫口而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殿下來人面色如常,波瀾不驚,沉聲道:“中州東南偏安一隅地靈山脈一月之前寶光乍現,中州各部皆聞風而動,前往寶光發出之地,尋求機緣!”
“這事一月之前我變已經知曉,如果這就是你擅離滄海擅長靈殿的緣由的話,那么你就不必再回去了!”
靈禽尊者說的云淡風輕,但是卻有著一股不容忤逆的殺伐氣息!
來人冰寒的瞳目微微動容,但是面上的神色依舊沒有什么變化,繼續恭敬道:
“瑯琊,臥龍兩大宗門已經派出元嬰高階前去查探!”
“嗯?!”
聽聞此言,那靈禽尊者當即色變,像是興趣突發,那古井無波的眸子中確實閃過一抹譏諷,只聽聞他譏誚道:“他們也是去尋寶的?”
“臥龍崗的目的并不清楚,但是關于瑯琊一宗,傳聞是那風魔亞圣的弟子在地靈之處遭修士擊殺,風魔震怒,他趁此地靈異變之際派出長老前去查探!”
靈禽尊者微微頷首,一陣沉思。
隨即,他又是像想到了什么似得,問道:“西格寺呢?他們有什么動靜?”
來人雖然不懼,卻也不敢怠慢,當即稟道:
“西格寺眾修緊閉寺門,并未有任何動靜
,只是那西格寺首座扎西長老曾在數日前傳出話來,說中州一脈,傳承不易,緣起緣滅,皆有定數,我道眾人應當個各安天命,恪守本分,勿忘相由心生。”
“哼,好一個各安天命,相由心生!”
聽聞此言,那靈禽尊者卻是一聲冷哼,一反常態氣語不忿道:“若是這西格寺的禿驢當真與世無爭的話,就不會霸占那極西神脈,坐擁中州近半的神道資源!如今自己吃飽了,還想讓別的修士不去爭搶,這扎西禿驢近千年的壽數白活了么!”
靈禽尊者卻是嗤之以鼻,伴隨著他態度的轉變,那內斂的分神威壓似有若無的逸散而出,天地元力在其周遭隱現,露出鋒芒!
那靈禽尊者沉吟片刻之后,又是豁然凝指,劍指虛空,神元大開,紫芒涌動,他以元力在身前虛空之處刻畫著著什么,凝結指尖劃過之處解釋變成一個又一個紫色篆文,數息之后,一道晶瑩的玉簡自其體內飛出,將那些紫色篆文盡數收納其中!
靈禽尊者神念微動,那道玉簡便是化為一道流光,轉瞬已至那尋龍使身前!
“你走吧,將此玉簡交由你們主使,其余的,他會知道怎么做!”
“謹遵法旨!”
尋龍使一把抓過玉簡,再不滯留,轉身便走!
“等等!”
靈禽尊者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是再度將那尋龍使喝住,接著便見他虛空一探,那原本置放于石臺之上兩截斷劍便是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用你的冰瞳看看,這殘劍有何異處!”
言罷,靈禽尊者手中的兩截斷劍已經飛向了那尋龍使。
尋龍使身形微滯,帶起回轉身來,那兩截斷劍已至身前。
沒有一絲贅語,只見那尋龍使雙瞳之內幽光乍現,兩道恍若的堅冰的寒芒自其雙眼中逸散而出,籠罩在兩截斷劍之上!
斷劍平常,在接觸者寒芒之后,并未有絲毫一處,而數息之后,那尋龍使便是收回了目光,而那寒芒亦是隨之消失!
“稟尊者,此間損毀之前應當是一件不世至寶,若是沒有看錯,正是來自那一月前寶光沖天之地,地靈山脈!”
尋龍使不急不緩,娓娓而語,這分神境的靈禽尊者未發現絲毫異處的斷劍本源,在這區區靈動境初期的尋龍使眼下竟然無所遁形!
靈禽尊者面色微變,卻是不動聲色的問道:“哦?品階幾何,可能修復?”
“高階靈寶!”
“什么!”
靈禽尊者面色大變!
高階靈寶,想他堂堂分神之境也不過御使一件高階靈寶,可是如今眼前的這柄斷劍竟然是高階靈寶,這讓他如何不震驚!
“不過此此劍損毀之時神髓盡毀,器基消散,再無修復可能,就眼前物,僅僅是凡鐵數片!”
“難怪~!”
靈禽尊者倒是早有所料,方才的震驚不過是情理之中的震撼,他分神境都看不出端倪,又怎么可能還會有修復的機會!雖然那冰瞳確有其詭異之處,但是對于分神境的手段而言卻是雞肋!
“走吧,做好我交代的事!”
靈禽尊者當即失去了再度探求眼前斷劍的興趣,有些不耐的對那尋龍使擺了擺手。
尋龍使當即隱退,僅僅數息,便是消失不見!
尋龍使走后不久,那靈禽尊也不手收回斷劍,而是撤了法力,任其自行掉落在地上。
“你來啦?他醒了?”
靈禽尊者莫名的對著
那大殿正中言道,而觀那大殿之處空空如也,并未有人任何波動!
“來了!他醒了!”
竟然有回復!
這道聲音有些枯槁,卻是波瀾不驚,正是之前在陸離洞府之內的那個聲音!
整個靈禽殿,除了那靈禽尊者外空空如也,再無他人,也不知這與靈禽尊者隔空對話的神秘修士隱匿何處!
只是看這靈禽尊者也并未將其找尋出來的意思,而是接著問道:“看清了?”
“看清了!”
“可有補救之法?”
“神道荒蕪,武道盡毀,能留得筑基之境,已是天道酬勤!”
“可惜了,不過既然如此,就讓他繼續留在那乾虛洞吧!”
“那詭異黑霧,你怎么看?”
這一次,倒是那隱匿在暗處的修士主動發問!
“哦?”
靈禽詛咒微驚,輕咦一聲,卻不言語,他心神微動,知道暗處的修士必有后文!
果然。
“若將你換成六長老,你遁逃活命的幾率有幾成?”
依舊是暗處的那修士問!
靈禽尊者面色微變,卻是深吸了一口氣道:“三成!”
“三成?呵呵,尊者未免過于自信了!依老朽看,僅一成!甚至這一成還要看天道眷顧!”
“什么!?你知道些什么!”
靈禽尊者大怒,以他如今的修為境界,若是有人敢如此看清于他,只怕必是不死不休。但是他知道,如今隱藏在暗處于他隔空對話的修士從不說誑語,所以盡管憤怒,但是他卻不得不重視!
“西格寺內傳承的天書殘卷不知尊者可曾聽過?”
“自然,西格寺常年于是隔絕,但關于其傳承之寶天數殘卷還是有所知曉的,傳聞那是通天殘卷,空有通天之名,缺失通天之威,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非也,非也,我輩中人豈能人云亦云!天書殘卷卻有通天之能,但是卻不是體現在殺伐之道!”
“哦?”
“天書殘卷乃是西格寺重寶,順承上界,直達天聽!”
“什么!?”
靈禽尊者再度震撼!
何謂上界?何謂天聽!饒是以他分神境的修為,活了將近五百余載,但是這樣的言語對他來說還是有些驚世駭俗!
而隱匿在暗中的修士卻是對那靈禽尊者的震駭不以為意,接續道:
“十數年前,天書殘卷曾降下箴言:魔到縱橫,中州威矣,煉虛境下,覆為灰燼!”
“此話當真!”
靈禽尊者驚呼!
“我從不說誑語!”
“你的意思是那詭異寂滅黑霧乃是……!”
“正是~~!”
“為何從這十數年間從未聽西格寺的禿驢提及?”
……
隱匿那人不再言語,好似已經消失在此間一般!
“出來,我要見你,今日你必須說清此事!”
靈禽尊者勃然大怒,一身修為瞬間釋放,分神境的威壓瞬間充斥整座靈禽殿,可是,卻在無半分那枯槁的聲音回復!
……
也不知過了多久,待那暴怒的靈禽尊者化為流光盾離靈禽殿,那道枯槁的聲音這才像是穿越無盡的時控歲月,再度悠悠響起:
“武道雙途,應運而生,蒼龍主道,雷神運勢,萬千佛陀舍生仁義,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