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病房里看不到一絲灰塵,空氣中摻雜的藥水味讓她倍感熟悉。
對于一個常年跟醫院打交道的人來說,千黎對這里的氣味無疑是很熟悉的。
尹七夏緊閉著雙眸,安靜地躺在病床上,手上還插著點滴,左手腕上還纏著紗布。只是面前的紗布再也看不到了屏幕上的鮮血,千黎輕輕地走過去,望著尹七夏蒼白無血色的臉輕嘆一口氣。
“沖著她這么愛你,你就可以無條件接受她。等到哪天,你會為你曾經所做的一切后悔。”
“我不后悔自己的選擇,每個人在做事之前都應該要有準備承受后果的準備。”顏策柔和的臉上沒有什么變化,如此堅硬的話對他來說就如平常一般。
千黎緩緩轉過身看著他,靜靜看了他幾秒。“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當然,我愛你,從一開始我就沒準備后悔,直到現在從未。唯一后悔的就是當初的沖動讓你變成現在這樣,對不起,我自負了。”顏策說到后面的時候,眼神黯淡了下來。
“我收回之前說過的話。”
“什么話?”顏策疑惑地睇向千黎,卻沒能從她淡定的臉上看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之前跟你合作的話,我想過了。尹七夏也沒做過什么得罪我的事,我這個人一碼歸一碼,我跟你的恩怨沒必要把尹七夏拉進來。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你們能在一起,這樣一來你就不用在我身上再浪費太多時間,而我,也可以專心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有人跟你說過什么?”顏策何等精明,千黎突然之間又改變的想法,其中一定是穿插了一插曲,要不然一切就都說不過去了。
“在路上遇到了斐御,他跟我說了些話,雖然我跟他是對手但跟你也是對手。他說的話也不無道理,我怎么知道你幫我是不是為了間接借我的手摧毀,到時候什么都沒有了,最后還會是我做主嗎?”千黎冷笑,眼角的余光卻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顏策臉上的小變化。
“他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信不信我。”
“在如今的社會上,單純就是愚蠢,你看我像愚蠢的人嗎?”千黎巧笑倩兮地望著他,大大的眼睛泛著明亮的光。
“千黎——”顏策長嘆一口氣,無奈道:“你想我怎么做?”
“你在不是還有股份,把股份賣給我,我就信你。”千黎臉上笑容斂去,取而代之的是那清冷的面孔。
“你真這么想?”
“當然。”她點頭,一只手已然向他伸出。“你說你為了我,但我為了衛城什么都能干,幫他拿回屬于他的包括除去他不喜歡的,這就是我想做且必須做的。”
“你就那么愛他?他有哪里好,我又哪里比不上他!”顏策激動地握住她雙手,溫和的臉上蕩起一兩根青筋。
千黎不急不慢地拿開他的手,優雅地后退一步。“如果你不想怎么做我也不勉強,這是我給你的選擇,也是你的機會,你可以自己考慮一下。”她轉身笑盈盈地繞過顏策朝門口走去,顏策的聲音卻在她即將開門的剎那響起。
“我可以給你,只要你想要,我都能給你。”顏策的聲音再次從身后響起。
千黎優雅地轉過身,折回步伐重新走過來,嘴角揚起一抹燦爛的笑。“你可以再好好考慮一下。”
“我清楚自己在說什么,的股份我可以給你,明天我就讓律師把股權轉讓書送到你手上。”顏策幾乎毫不猶豫,眼神堅定地望著她。
“但愿你說到做到,我先走了。”千黎走出去,手搭在門把上的時候隱約感覺身后有一道陰森的目光看著。她下意識地轉眸看過去,顏策正用疑惑地目光看著她。她奇怪的擰了擰秀眉,第六感告訴她,剛才就是有人在看著她。可病房里面除了顏策就只剩下躺在床上昏迷的尹七夏,根本沒有第三個人。
“我送你吧。”顏策看她一臉不正常,便笑著走過去。
千黎還在奇怪剛才是誰在看著她,她一定不定地望著床上躺的尹七夏。世界上什么鬼怪的她是不信,但病房里只有倆個人。
“走吧。”顏策順著她目光看向昏迷的尹七夏,打開房門讓她出去。
千黎一只腳剛從病房里面踏出來,正好對上一雙含怒的冷眸。她下意識地收回了那只已經邁出去的腿,臉色已然變得慘白。“衛城,你…怎么在這?”
“醫院你能來我就不能來了?”衛城長嗯一聲,狹長的丹鳳眼落到她身后的顏策身上。
“真是巧,如果沒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最近醫院挺忙的。”尚楓笑著跟千黎打了個招呼就從衛城身后閃人,這種事他一個醫生還是少參與,更重要的是,這里還是他家的醫院,形象什么的還是有點重要。
衛城看都沒看尚楓一眼,徑自上前把千黎用力拽到了懷里。狹長的眸子與顏策對視,兩個大男人差不多高度,就這樣對視著怎么看怎么覺得古怪。
“衛城,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千黎笑著就要拉他走,卻被衛城一只手揮開。她還來不及制止,衛城已經一把拽住了顏策的衣領。
“衛少,你這是想干什么?”顏策波瀾不驚的臉上始終帶著那笑意,千黎都不知道為什么顏策在任何情況下都能笑出來。
“你碰我的女人!”衛城唇角上揚,冷冷地望著他,另一只手已經舉在半空隨時可以一拳打下去。
“如果你說千黎是你的女人我倒是知道,但我不知道席珞她怎么就成為了你的女人?難道就是因為你把她買了回來的原因嗎?就算是那她也是情人不是老婆。其實結沒結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屬于你。”顏策手指一下下地戳在衛城胸膛上,說的每一個都像尖刀一樣刺進他心中。
“口才確實不錯,但還是沒我的拳頭硬。”衛城說話間,手已經打了出去。
“別打了,這是醫院。”千黎沖上去抓住衛城的手。
“別碰我!”衛城沖著她怒吼,手揮開的時候不小心胳膊肘磕到了什么硬東西。千黎低呼一聲,被他手肘給打的頭暈腦脹,連后退了好幾步之后坐到了冰涼的地上。頓時一股甘甜的液體從鼻孔流進了她嘴里,一股腥味立即引起她胃里一陣嘔吐。
“席珞。”顏策恨恨抓住衛城那只手,剛要跑上前,但衛城卻已經把千黎從地上扶了起來。
“你怎么樣?還認識我嗎?”衛城一臉擔憂地捧著她的臉,在看到她鼻孔里的鮮血時,緊繃的臉色更加緊繃了。
“衛城。”她搖了搖沉重的腦袋,晃著身子站起來。她只是剛才被打蒙了,衛城那剛才的問題就像是在問傻子一樣。
“休息一下,我讓護士過來一趟。”衛城不等她說話,就打橫抱著她坐回尹七夏的病房,摁著她在椅子上坐下的時候又叮囑道:“坐在這別動,我馬上就回來。”
走進病房,那種詭異的有人看著的感覺再次襲來。
千黎猛地抬起頭看向床上的尹七夏,她卻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躺在上面。這一事實開始讓她反思是不是最近太敏感,要不然怎么會有這么奇怪的感覺。
“休息一下吧。”顏策遞了一杯水到她面前。
門‘蹭——’的一聲被人從外面打開,一下走進來三個人。除了兩個年紀看起來比較大的之外,還有一個非常年輕的男人,年紀看起來跟顏策衛城他們差不多。
“叔叔,阿姨,正哲你們來了。”顏策很是禮貌地迎上去,從顏策的舉動不難看出來,這三位應該就是尹七夏的父母。
千黎立即站起來,沖著他們禮貌的笑了笑,從前跟尹七夏站在一起的時候并沒有聽她說起她的家人。“叔叔阿姨好。”
“他是七夏的哥哥,尹正哲。”顏策指著那個年輕英俊的男人給千黎介紹。
這個叫尹正哲的男人似乎在哪見過,她仔細想了一遍卻想不起來。只是沒想到他會是尹七夏的哥哥,從前沒聽尹七夏提起過,她也沒在網上查過,還以為尹七夏是獨生女呢。
尹正哲將千黎快速打量一遍,禮貌的沖她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雖然跟尹正哲第一次見面,但千黎感覺卻覺得這個年輕的男人似乎也不簡單。她笑著點點頭,識相地站到一邊。
“顏策,你不想解釋一下嗎?你說退婚就退婚,七夏這個責任到底由誰來付。”說話的是尹七夏的父親,他一身西裝革履,消瘦的身軀卻看不到半分單薄。光是那雙眼睛,就足于看得眾人膽寒。
“退婚那件事是我深思熟慮而不是一時沖動,但是我沒想到七夏會這么沖動。這件事歸根究底是我的錯,叔叔你怎么做都行。”顏策恭謙地低下頭,千黎第一次看顏策這么恭敬地對一個人。
“策,我最近聽到了一些不好的傳聞,說是你身邊出現了第三者,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尹正哲問這話的時候,視線自然而然的穿過顏策落到了千黎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