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音神色冷淡的看著面色漲紅的紫衣,鳳眸中掠過一道殺意:“說!誰派你來的?!”
紫衣看著眼前殺意凜冽的女子,眸中閃過一抹不可置信,揮了揮提不上一絲力氣的右臂,突然感覺喉嚨猛地一緊,整個人猶如窒息一般的喘不過氣來,瞳孔漸漸地失去了焦距,無意識的張了張嘴,突然鉗制住喉嚨的玉手微微的松了一絲力道。
紫衣頓時感覺渾身猛地一顫,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濃重的呼吸聲在這寂靜的土房里聽起來尤為清晰。
沐音神色冷淡的看著她,眸中的寒意似乎更重了幾分,聲音夾雜著無盡的涼意及殺意:“你說你是祁瑾熠的人?!”
方才她雖然沒有出聲,但是說話的口型沐音卻是看的清清楚楚,她說的是熠王!
紫衣原本想點頭,卻發(fā)現(xiàn)此時此刻根本無法點頭,只得開口道:“……是……”
呼吸聲依舊很重,聲音也有一絲微微的抖音。
沐音不由得蹙了蹙眉,凌厲的鳳眸夾雜著一絲審視看向她:“證據(jù)?”
紫衣微微喘息了兩聲,伸出右手,將袖口掀開,白玉無瑕的手腕處赫然刺著一枚極小的弧形圖紋,若是不細(xì)看只當(dāng)是一顆黑痣罷了,沐音側(cè)目看了兩眼,眉宇間不由劃過一抹慍色,這圖紋她自然是知道的,師兄在江湖中雖然不曾組建門派,但是他在暗處卻是有一組人馬,這組人馬在江湖中出現(xiàn)的次數(shù)很少,他們的行動大多都是在暗處,只是不曾想居然會有在明處的人出現(xiàn)。
松開了鉗制住她脖頸的手,施施然起身站到一旁,抬眼看向她,道:“你是師兄埋在剎魔宗的人?”
師兄?紫衣一愣,隨即回神點了點頭,伸手撫了撫方才被扣住的脖頸,掩下雙眸,單膝跪地恭敬的道:“屬下幻竹見過沐小姐。”
話落,伸出手撫向面頰,嗤啦一聲露出原本的面容來,恭敬的道:“屬下五年前奉命潛入剎魔宗,一直以紫衣的身份示人。今特奉命來保護(hù)沐小姐。”
精致的眉眼與略顯美艷的容顏頓時變成了一張清秀可人的面容,沐音見此挑了挑眉沒有說話,如此精妙的偽裝術(shù)就連她都不曾發(fā)現(xiàn),難怪她在剎魔宗潛伏五年都沒能被發(fā)現(xiàn),聽到她的話語眉宇間閃過一絲了然,只怕是師兄那邊已經(jīng)察覺到了周寒的身份,才會有了此番的行動,沉思了片刻道:“如今外面是個什么情形?”
幻竹自然知道她問的是什么,垂眸立即道:“惡人谷以及天機閣都出動了大量的人手,淳王府也暗中派出了一支護(hù)衛(wèi),還有上官府也出動了不少人。”
如今整個盛京明面上看上去依舊風(fēng)平浪靜,但是暗地里卻已經(jīng)是暗潮涌動了。
淳王府?沐音蹙了蹙眉,眉宇間閃過一抹柔色,郝胥柏會派人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畢竟如今淳王府到底還不是他能說了算的,想來也是瞞著淳王偷偷調(diào)出了一批護(hù)衛(wèi),只是依照淳王的性子恐怕早就知道了,只是裝作不知道罷了,尚且不論淳王此番行徑意欲何為,單是肯在這個時候出手就足以讓她記下他的這份人情了。
她向來是個有仇必報有恩必還的人,別人敬她三分,自當(dāng)是以禮相待,反之她的手下可從沒有任何的情面可言。
幻竹微微側(cè)目看著眼前的人神色變化,不由得心中一凜,垂下雙眸裝作什么也沒看到的模樣,從她出手的狠辣就不難看出,她絕對不是一個心慈手軟之人,方才被她扣住喉嚨之時,她是真的第一次感覺到死亡的氣息居然離她如此之近,那種讓人渾身發(fā)顫的涼意以及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壓,仿佛讓她見到了當(dāng)時的主子,如此的相像,都是那般的讓人仿若置身冰窖好似下一秒就會悄無聲息的死去。
那種觸手接近死亡,簡直比看著自己一點點的死去還要讓人膽寒!
“起來吧。”沐音淡淡的道:“這兩日可還發(fā)生了其他的事情?”
幻竹站起身,蹙眉想了片刻,道:“在您被劫的當(dāng)晚,之前所有去一醉樓鬧事的全部被暗殺,一個不留!足足死了將近七十人!只是,至今還未見到任何的尸首……”
未見到尸首么?昨日那剎魔宗宗主和那黑紗女子說的話她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只是卻不想竟然連尸首都不曾找到,如此看來動手之人……沐音挑眉,頓時眉宇間閃過一絲明了,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笑意,卻是有些發(fā)冷,:“九華門的人也死了?”
九華門?!九華門的人當(dāng)日居然也在一醉樓?!幻竹微微一怔,掩下震驚的雙眸搖了搖頭道:“屬下并未聽聞暗殺的人中有九華門的人。”
“沒有?”沐音唇邊劃過一絲冷笑,如此也好,九華門的這筆賬正好她親自來算!赤元基那個老匹夫也該好好的認(rèn)清現(xiàn)實了!
站在一旁的幻竹莫名的感到一絲濃重的寒意,直直的侵入身心,讓人不由得冒出一身的冷汗來。
鳳眸掃了眼四周,看到趴在桌子上的那抹淡青色的身影時,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一旁的幻竹,道:“處理干凈!”
幻竹接過瓷瓶,面色微微一愣,處理干凈?!看了眼手中的小瓷瓶,打開瓶塞,頓時一股淡淡的猶如檀香之類的味道傳來,算不上很好聞,但是卻也不刺鼻,愣愣的拿著瓷瓶,清修的面容上寫滿了不解。
沐音見此,心中微微的嘆了口氣,她倒是忘了這一茬了,從幻竹的手中接過瓷瓶,朝著一旁趴在桌上的人倒了下去,白色的粉末落在青衣的周身,只是眨眼的功夫便發(fā)出一聲嗤拉的聲音,接著就開始冒出一股淡淡的白煙,霎時間青衣原本趴在桌上的身影竟然一點點的融化掉了!就像是被火焰烤斥的冰雪,一點點的消失于無形,最后化為了一灘淡黃色的水!
幻竹看著眼前形同虛幻的一系列事情,驚得差點以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這…這是…就這么消失了?!看了眼地上淡黃色的液體,忽然感覺渾身冷颼颼的,牙齒都不由得在打顫了,眸中閃過一道精光,忽然明白了那消失的無影無蹤的七十具尸首是去哪里了。
看了眼那神色淡然的身影,猶豫了半晌還是沒忍住開口了:“……沐小姐,這…這是…”
沐音轉(zhuǎn)眸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化尸粉。”
化…尸粉?!幻竹再次看了眼地上的那攤淡黃色的水漬,以前只是聽聞過,這倒還是第一次見!不愧是…化尸粉!瞧瞧,化得多徹底……
沐音掃了眼房子四周,房間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簡陋,除了這一張布滿塵土的桌子和凳子之外,也就只有那一個看上去很簡陋的木床了,甚至就連一個像樣的擺件都沒有,整個看上去都是空落落的,沒有一丁點的物件。
難道推測不對?
“咦?!”正在此時,原本正在怔愣中的幻竹突然發(fā)出一道聲音,神色間滿是訝異。
沐音側(cè)目,看到眼前的情形,也是微微的挑了挑眉,眉宇間閃過一抹精光,看來果真是猜的沒錯。
只見原先地上的那攤淡黃色的水漬正慢慢的滲入地下,原本泥塑的地面突然裂開了一道縫隙,極小,但是不難看出里面有微弱的光發(fā)出。
漸漸地裂縫越來越大……凡是淡黃色水漬的地方全部裂開,形成了一個不規(guī)則的環(huán)形,沐音上前兩步,抬眸朝里看去,只見里面竟然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暗道,只有洞口處的拐角處放了兩盞油燈,晃晃悠悠的讓人看不真切。
“沐小姐……這是?”幻竹也看到了里面的情形,這顯然就是一個掩藏極為隱秘的暗道,云中之境竟然有這種地方?!外界都傳言云中之境沒有鑰匙絕對出不來,但是誰都不知道鑰匙究竟是什么鑰匙!又是長得什么模樣,難不成這里跟那神秘的鑰匙有關(guān)?
沐音看了眼地上原本留有水漬的地方,眸中劃過一道急不可見的精光,剎魔宗宗主果真是好謀算啊,竟然想到用尸水來開機關(guān)!當(dāng)今世上,恐怕也只有他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了吧!
“有一種機關(guān)是需要尸水才能打開的。”沐音淡淡的道。
倘若不是剛好湊巧她身上帶了化尸水,恐怕根本就發(fā)現(xiàn)不了這里。
尸水?幻竹頓時雙眸大睜,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世上當(dāng)真有如此變態(tài)的機關(guān)?!用尸水才能打開機關(guān),那豈不是每一次打開機關(guān)都需要殺一個人了?!
心里默默的道,剎魔宗宗主思維果真是非常人能比啊。
“下去看看。”沐音話音剛落,幻竹制止的話還未說出口,便看到沐音突然飛身落入了暗道中,心中暗道了一句不好,便也快速的飛身追了過去,兩人落了地并未發(fā)現(xiàn)有任何的異常,拐角處的暗道很窄但是很長,一眼根本就望不到邊。
沐音抬眸打量了下四周,只有兩盞昏暗的燭光,發(fā)出赤黃色的光芒,燈光打在石壁上,可以清晰的看到石壁上雕刻著各式各樣的紋路,像是圖形又像是字體,讓人看不真切,伸手將兩盞油燈提在手里,越是往前走石壁上的紋路就越是繁雜,各式各樣的紋路,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暗道很窄,只能容納一人通過,是以,幻竹從一早下來,便一直走到沐音的身前探路,看著越來越繁雜的紋路,清秀的眉宇也越皺越濃,這里的氣息并不好聞,到處充斥著一種類似之前那淡黃色的尸水的味道。
而且越是往里走味道就越是濃烈,直叫人有些喘不過起來,幻竹正打算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料掩住口鼻,卻不想身后突然傳來一道清冷的嗓音:“吃了它。”
隨即手中便多了一個瓷白色的藥丸,幻竹側(cè)目看了眼身后的沐音,毫不猶豫的將藥丸吞了進(jìn)去,不到片刻功夫,頓時感覺感覺身心一輕,整個人精神都似乎好了不少,方才的不適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心下不由的悄悄一動,沒有言語,繼續(xù)在前面帶路。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依舊沒有走到暗道的盡頭,反倒是看到了石壁上的一道暗門,幻竹上前伸手輕輕觸了觸暗門,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異動,眼神撇到一旁擺放著的燭火,燭火旁邊放置著一尊很小的石獅子,雙眸大睜,齜牙咧嘴,看起來分外的恐怖,卻又不由得讓人覺得有幾分怪異,因為它的口中正冒出淡淡的白煙,很淺,不細(xì)看根本就看不出來,幻竹將手中的燭火湊到石獅子身旁,清楚的看到從它的口中冒出的縷縷白煙,似是呼出的哈氣一般,只是細(xì)細(xì)聞去,卻夾雜著淡淡的清香,不由伸出手想要去撫石獅子。
“不要碰它!”沐音鳳眸一凜,卻還是慢了半步,幻竹已經(jīng)撫上了石獅子,聽到沐音淋漓的聲音猛地將手收了回去,卻已是為時已晚,因為就在此時,石壁上突然裂開了無數(shù)道裂縫,下一刻突然從裂縫里射出無數(shù)道極小的箭羽,閃著寒芒朝著兩人齊齊射來。
幻竹瞳孔猛地一縮,心知自己惹下了禍端,快速的將手中的燭火仍在一旁,飛身擋在了沐音的身前。幻竹的功夫顯然不錯,動作也很敏捷,手中的絲線纏繞了不少的箭羽,擋在沐音的身前倒也為她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箭羽的速度很快,而且又十分密集,由于暗道過于狹小,躲避起來十分的不宜,兩人的動作完全施展不開。
沐音身上并未攜帶任何兵器,之前的龍鱗也被她丟在了錦瑟院,現(xiàn)在身上除了一些銀針再無其他的利器,只能閃身躲過箭羽的襲擊。
“小心!”突然沐音鳳眸一凜,伸手拿過身旁石獅子旁的燭火刷的朝一側(cè)打去,“嘭——”的一聲燭火觸到箭羽頓時碎成了兩半,與此同時箭羽也掉落在了地上。
幻竹側(cè)目望去,看到地上散落的燭火,頓時心中閃過一絲明了,恐怕方才若不是沐小姐出手,此時她就已經(jīng)被箭羽射中了!她能看到前方左右但唯獨看不到后面。
沐音一個閃身已經(jīng)靠了過去,兩人背對而立,紛紛躲避襲來的箭羽,幻竹看到她的動作,不由得眸光閃了閃,這種代表了什么她自然知道,心念一動,受傷的動作也越發(fā)的凌厲起來了。
就在兩人閃身躲避的同時,忽然沐音撇到石門旁的一道細(xì)小的縫隙,閃身的同時,飛快的從懷中取出一枚銀針,刷的射了出去,銀針剛好落在了縫隙之間。
霎時間。
“轟隆——”一聲,暗門突然被打開了,兩人對視一眼,飛快的閃身進(jìn)了暗門,待兩人剛落腳,便又聽到轟隆一聲,暗門關(guān)閉了。
看著終于被阻擋住的箭羽,幻竹突然松了一口氣,抬眸看了一眼身旁的沐音,突然跪倒在地斂眉道:“都是屬下的錯,不該碰那石獅子。”
雖然兩人都沒有受傷,但是若不是她出于好奇動了那石獅子,也不會出現(xiàn)這么多的暗器,更不會困在這里。
“起來吧,不關(guān)你的事。”沐音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轉(zhuǎn)眸便看到正前方赫然立著一尊足有兩人高的金色石獅,形態(tài)體征與暗道中的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只獅子通身金黃色,口中并未冒出任何的濃煙,靜靜的立在那里,乍一看上去竟是分外的讓人心驚。
四周全是石壁,這尊金色的石獅倒是顯得分外的扎眼了許多,金色的石獅前方擺放著一張石桌,上面擺滿了燭火,周圍放置著兩張石桌以及兩個石凳,還有……一方石床!石床上面顯然要干凈許多,上面散落的擺放著一些圖紙,沐音走上前,發(fā)現(xiàn)圖紙上畫的竟是石壁上的那些紋路,每一張都極為繁雜,根本分不清究竟哪一張才是首張,拿起其中一張走至燭火旁,細(xì)細(xì)的看了幾眼,發(fā)現(xiàn)上面竟然標(biāo)注著不同的字樣,微微挑眉,風(fēng)眸中閃過一絲凌厲,將圖紙全部收了起來。
幻竹看在眼里,并未多說什么,有些事情不是她該問的。
待沐音查探完了四周的情形,幻竹才有些猶豫的開口道:“沐小姐……你的功夫?”
她記得她是吃過赤陽丹的人,為何一點事情都沒有?!身上也沒有絲毫的氣味,方才在土房里她明明身上還帶著赤陽丹的氣味,為何如今竟是一點氣味都沒有了?!
沐音自然知道她問的是什么,唇邊劃過一抹略帶嘲諷的笑意,不過是一枚小小的赤陽丹,當(dāng)真以為會困住她么?赤陽丹的毒性能解的人確實是寥寥無幾,但是很不巧的是她正是這寥寥無幾的人中的一個。
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當(dāng)日她也不會將赤陽丹吃下,想起當(dāng)日的那黑紗女子,眸中浮現(xiàn)一抹冷意,唇角劃過一絲弧度,沒想到這么些年過去了,當(dāng)真是越發(fā)的沒有長進(jìn)了!以為攀附上了剎魔宗的宗主,就能高枕無憂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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