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萌分明快不行了,卻還在抵死強撐。
這表情,老實說,特別的逗,很有趣啊。
“撲哧”一聲,寧媽媽差一點沒笑噴出來:“行了吧你,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喉嚨還一個勁的吞咽著,就這你還能忍的住?行了行了,別裝了,快點吃,趁熱才最香。”
“唔……”
咬著筷子,寧萌還想在不死心的堅持一下下,父親這時候發話了:“吃吧,跟爸爸生氣也別餓到自己。”
“我……”
“先吃,等會爸爸跟你賠罪?!?
“那倒不用?!?
她雖然心里確實是有一些怨氣的,可也沒到讓父親賠罪的地步。
那太嚴重了。
“不,一點都不嚴重,應該的。”
搖了搖頭,寧遠山嘴角邊露出一絲苦笑來:“我好歹是你的父親,多了多少年的見識,本應該更講道理,明事理的,對你也應該做到更有耐心更周到一些,可我卻連讓你多說一句的機會都沒有,還硬逼著你去分手,確實是太不夠講理了點,老實說,我自己現在回頭去想想,都覺得很不可思議,萌萌,爸爸很懊悔,同時又是羞愧的,覺得有點對不住你,但再不好意思也得面對你,我都這樣了,所以,你好歹給爸爸一個彌補悔過的機會,好不好?”
“爸爸……”寧萌眼眶都要紅了。
突然,她就覺得自己好不懂事。
竟然還跟爸爸置氣???
“不,你生氣是應該的,爸爸這次確實過分了?!?
苦笑更甚了,寧爸爸直視著自家的姑娘,眼神之中注滿了歉意。
那個慈愛溫善,紳士又溫爾而雅的父親重又回來了,寧萌看的心里暖暖的,同時又是酸酸的。
“爸爸,我……對不起,我、我不僅跟您置氣,甚至還對您有所怨言,我這樣很……不孝順,對不起?!?
她發誓,以后再不會了!
再憋屈也不能跟父親較真啊??!
“你這傻孩子……”
輕聲一笑,寧父心頭那萬千的沉重皆是化作了欣慰。
有這樣乖巧懂事的女兒,他這一生,確實是夠值的了。
但在此同時,他心里面的懊悔和羞愧,卻也更為深重了,揉了揉額頭,他長長的嘆出一口氣:“我這次做的事情,確實很難以接受啊……”
“那你就趕緊琢磨出個辦法好好來補救補救!”
寧媽媽瞪他一眼,狀若嗔怨,實則關懷:“少在這里嘰嘰歪歪的了,沒聽到咱們家閨女都已經道歉了嗎?你也就放開吧,別揪著不放了,說實在的,與其在這里悔恨懊惱的,真不如以后多做點事情來彌補。”
“恩?!?
“爸爸彌補了呀,這不是,都給我做我最愛吃的紅燒排骨啦!”
語氣輕巧歡快,沁染著絕對的愉悅靈動,寧萌笑到眉眼彎彎,窗外天邊的月牙都是及不上的清靈美好。
寧爸爸愣了一下,繼而就笑了,那緊緊皺著的眉頭,瞬間舒展,終于不再那么沉重了。
“你喜歡吃就好,這幾天爸爸都給你做好吃的,換著花樣來?!?
“對,最好能讓你點菜,你想吃什么都隨便點,正好也可以鍛煉一下你這老年癡呆的爸爸,讓他腦子別再那么銹鈍了?!?
“我說老婆,這種時候,你就別拆我的臺了吧?”明知道他臊的慌!
“誰讓你欺負我的寶貝萌萌的?”寧媽媽才不是那種會立刻就打住的人,再去瞪自家丈夫一眼,她哼道:“寧遠山我可告訴你,你要是再敢逼萌萌去分手什么的,我跟你急!”
“我哪里還敢?”
舉雙手投降,寧爸爸是徹底的偃旗息鼓了,笑的一臉無奈,他寵溺不已的看一眼自家妻子,繼而就去望回了寧萌。
她也在笑,就連眼瞳都被笑意注滿,一掃先前的沉悶,這讓他心里罪惡感又減輕了幾分。
“嗯哪,我沒事了,爸爸您別再自責啦?!?
“恩?!秉c點頭,寧爸爸去夾了一塊大的排骨,往寧萌碗里一放:“來,快點吃,趁熱乎?!?
“嗯嗯,嗯嗯?!蹦X袋點的就像是小雞在啄米,寧萌樂到連眼睛都快看不見了。
那么大而明亮的雙眼,能笑成這樣,也算是她的本事了。
埋頭吃起來的時候就更是了,滿足到徹底瞇成了一條縫隙,嘴里面還不停的發出“唔唔唔,好次,唔唔唔,真好次”這樣的贊嘆,可見她到底是有多饞。
吃貨本性暴露無遺。
身為家長,最愛的,就是孩子的這一面了,尤其掌廚的寧爸爸,女兒這樣的給面子,簡直是讓他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滿足。
笑著,他給妻子也夾了一塊,示意她也吃起來。
一家三口,不,四口。
因為腳底下還有只毛乎乎的大金毛,在繞來跑去的,也是哼唧個不停,口水就更別提了。
這更是個饞貨。
也虧了寧萌,竟然還有心思顧得上它,吃兩口就給它扔一塊肉,倒是真疼它。
飯桌一派和樂融融,終于是將從昨晚就持續開始的低氣壓,一掃而空……
.......
與此同時。
厲少霆這邊。
他正在接待一位貴客。
傍晚突然抵達的。
——尹越。
除了藍和之外,他的另一位摯交,彼此之間的感情,是絕對值得豁出去生命來守護的。
“哈,我就知道,你這里絕對有好酒。”
從酒窖中搜羅出一瓶美釀,就像是捧著個寶貝似得將它來回上下的摸索,尹越邪惑的面容上,一臉的興奮。
就跟個得到了久違心儀玩具的大男孩似得。
厲少霆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十分非常的嫌棄:“口水收一收,別臟了我酒窖!”
“沒辦法,我這一見到好酒就控制不住。”
聳聳肩,一臉的我也沒轍,尹越非常的理直氣壯:“不過話說回來,誰讓你連這么好的酒都珍藏,69年的!全世界就這么一瓶了!”
他能不激動嗎?
能不流口水嗎?
“你倒是夠了解?!币膊恢绤柹裒@話是夸還是貶?
反正尹越是自動理解為夸贊了,捧著酒瓶子,舉高非常隨意的比了個跟抱拳差不多的姿勢,他笑的吊兒郎當的:“謝謝夸獎,我別的本事沒有,對酒還是有那么很多點的了解的。”
“嗤”一聲,面癱冰山厲少霆渾身的冷氣,簡直比這酒窖的溫度還更低,絲毫都不客氣的凍了尹越一眼,他轉過身,率先邁步離開。
尹越在后頭壞壞一笑。
成了!
拐酒成功!
也就是厲少霆了,這么稀罕的酒說給就給了,雖然是尹越自己主動拿走的……
但尹越可一點都不知道客氣,也沒看出他有什么感激的意思,抱著酒瓶子,跟在厲少霆的身后,他就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倆人穿過庭院,走到了靶場。
墻上齊齊掛著數不清的槍支,還有其他各項武器,殺傷力太過足夠,專業性也是外面那所謂的射擊場完全不夠瞧的。
走過去,隨手取過一把,厲少霆
舉起,照著前方靶子就是一通橫掃。
砰砰砰!
砰砰砰!
十發子彈全部發出,也不過就是轉瞬間的事,聲音在回響,尋常人連耳朵都會被震聾的,但當事人和尹越那個酒癡,卻渾然不當回事,臉上表情平靜的,簡直就當做什么也沒聽見。
光是這一份定力和表現,就足以將他們的能力表明。
這也是他們自小的經歷所鍛造的。
全程勾著邪肆的笑,尹越站在一旁看著,一直到厲少霆收回了手,將槍往桌案上一拍。
他這才走上前去。
卻并不是對射擊的結果感興趣,不,他甚至都沒有往靶子那里看一眼,而是直指向厲少霆,問:“怎么,心情不好?”
“恩?!?
點頭,厲少霆承認的不做絲毫猶豫。
在生死之交面前,確實沒有任何隱瞞的必要,當然,這么多年的交情,他多少也了解自己,怎么可能瞞得?。?
“哈哈是啊,你當然瞞不住我,這么多年了,你只要一心情不好,就喜歡拿槍,現在還好點了,只不過是對著靶子來一圈,以前在訓練場,那些人可沒少被你傷著?!?
說著就聳了聳自己的右肩,他比了一比:“我這里可還留著一道疤,你想賴也賴不掉?!?
“你不是正抱著補償?”
“靠!阿霆你可真夠省事的!一瓶紅酒就把我打發了?要知道,我當初可是差一點被你一槍子奪走了性命!”
一瓶紅酒就抵消了?
“是你自己太弱?!钡痪湓?,厲少霆絕對有能夠氣到人吐血的本事。
但就這他還嫌不夠,甚至還在緊跟著就補充了句:“不想要就還給我,這么好的酒,給你我實在嫌浪費?!?
“哈哈那可不行!”
尹越一點都不在意,笑著往后一跳,將紅酒抱的越發緊了,絕對的誓死護?。骸斑@現在可是我的,你敢動一下,老子可跟你拼命?!?
“行?!?
“靠阿霆你這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竟然心情差到這種地步了?”
連拼命都是可以?
老實說,尹越是真好奇了。
望著厲少霆的眼睛里面寫滿了探究,絕對的肆無忌憚。
換做旁人,敢這樣看自己,早被解決了,可這人是尹越,意味就不一樣了,厲少霆難得的忍了下來。
不,他甚至還縱容著他,睥他一眼,他勾勾唇:“要不要再湊近點看?”
“嗤你當老子樂意看你?”
尹越才不買賬,口氣很是譏損:“你這張臉我看了多少年了,簡直都要吐了!”
“出去吐,別臟了我的地?!?
“放心放心,我現在胃口好得很,就打算好好品味一番這上等好酒,哪里舍得吐?”
繼續吊兒郎當的笑著,瞅一眼厲少霆,肆意背后是絕對的關心,只是尹越絕對不會輕易表現出來。
反倒再開口更損了:“我說你到底懂不懂周到禮儀?我跨越整個太平洋跑來見你,你就請我在這種地方喝酒嗎?”
“有的喝就閉嘴?!?
厲少霆也是毫不客氣,但嘴上雖然這樣說著,行動上卻還是絕對的照顧朋友的。
邁步,他往外走。
嘖,這活體大冰山!
一晚上就跟著他走來跑去的了,也不嫌累!
對著厲少霆的背影搖了搖頭,尹越笑著也跟了上去。
靶場瞬間安靜到仿若什么也沒發生過。
只除了那遠處的靶子——赫然是……十連環的,正中紅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