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響亮的聲音瞬間響徹空曠的局長辦公室,錢成貴一雙金魚眼像是見鬼似的瞪著張二江,機械擡手摸了一下被打火辣辣的嘴巴子,顯然被打懵了!
“***張二江居然敢動手打自己?這在官場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做官的玩的都是陰的,如此的表面上和街上的混子一樣鬥,幾乎是看不到的!”
後知後覺的錢成貴足足愣了三秒鐘才反應過來,突然站起來,猛的伸出一隻手想要把這巴掌扇回去,還沒等他擡手,張二江早已像是發怒的猛獸擡起胖胖的拳頭找準他的面部又一次狠狠砸過來。
這一拳打的用力過猛正好砸中了錢成貴的鼻樑,剎那間錢成貴只覺鼻樑火辣辣疼痛一股液體從鼻孔裡噴薄而出,低頭看到有鮮紅正一滴一滴落在辦公桌上氣的渾身發抖。
錢成貴接連吃了兩次虧後,整個人徹底被激怒,他早已顧不得什麼領導形象,整個人像是大街上頭回打架的混混毫無經驗手腳並用衝著張二江撲上去,嘴上罵道:
“張二江,老子和你拼了!”
“就你這個熊樣和老子拼,有哪個實力嗎?”
張二江掄起拳頭,再次對著錢成貴的頭上臉上狠狠的砸過去。
局長辦公室裡突然傳出異響,相鄰辦公室的人忍不住探頭看動靜,胡承悅從招商一科的辦公室裡走出來,一眼瞧見錢成貴辦公室門口黃一天像是門神一樣守在那,又聽見辦公室裡不時傳來錢成貴悽慘叫聲,他遲疑著慢慢走近黃一天。
“黃主任,錢局長辦公室裡誰在那?”胡承悅滿臉討好笑容對著眼前這位官運亨通到令所有人羨慕的曾經領導和死敵。
在黃一天眼裡,胡承悅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人,這傢伙在單位裡一向是牆頭草兩邊倒,反正有奶就是娘渾身上下沒有半點男人該有的骨氣,他打從心底裡瞧不起這廝。
黃一天沒好氣衝胡承悅呵斥:“領導的事少打聽!”
胡承悅眼裡露出疑惑看了一眼黃一天身後緊閉的局長辦公室門,正好從門內又傳出錢成貴“啊”的一聲慘叫,嚇的他本能後退兩步。
“黃主任,裡面不會出什麼事吧?”
“領導人之間談話能出什麼事?”黃一天衝他嫌惡眼神看了一眼。
“您知道是哪位領導在裡面?”胡承悅又問。
“管得著嗎?”黃一天見胡承悅死皮賴臉站在門口不走,拉下臉衝他發飆,“你一個下屬安安分分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了,領導人之間的事情要你插嘴?你也配!”
黃一天說話的嗓門很大,看得出來他壓根就沒指望給胡承悅留半點顏面,話一出口胡承悅頓時臉上掛不住,本能衝黃一天回嘴:“黃主任,您這說話也太刻薄了!我不過是擔心錢局長在裡面別出點什麼事罷了?!?
“大白天能出什麼事?”黃一天不屑神情衝他反脣相譏,“胡科長最近不是一直被領導不待見嗎?錢局長要是真出事豈不是正如你願?”
黃一天說話口氣純粹故意挑釁,這句話說出口像是一根針正好刺中胡承悅的心坎上,他臉上頓時一陣青白難看。
“黃主任,我敬重你是領導幹部,不想跟你多計較,請你別當著這麼多同事的面胡說八道血口噴人,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胡承悅忍無可忍衝黃一天反擊。
就在兩人站在門口脣槍舌戰的功夫,與局長辦公室相鄰幾個辦公室的門全都悄悄打開了,不用看也知道,表面上門口空無一人的辦公室,每個辦公室門後必定有很多人正趴窩在門口豎起耳朵聽外面動靜。
坐山觀虎鬥一向官場人喜聞樂見傳統習慣。
胡承悅最近被明確爲招商局招商一科的科長,在單位裡扮演的形象中規中矩穩重有加,今天被黃一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一下子揭穿了臉上的假面具,他心裡的憤怒可想而知。
瞧著胡承悅眼裡冒火盯著自己卻又強忍著不敢發泄出來,黃一天像是貓戲弄老鼠的眼神看向他,繼續衝他貶損道:
“胡科長,不是說在招商局受到領導百般欺辱,想要調回到經濟開發區管委會上班嗎?正好,張主任今天也來了,我這個副主任也來了,你要是有什麼調動需求儘可以向領導彙報。”
胡承悅差點被氣瘋了!自己內心最最隱秘的事情居然也被黃一天這混蛋大庭廣衆之下口無遮攔說出來?他幾乎能想象隔壁幾個辦公室的同事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個個正張大嘴巴驚訝神情相互看向對方。
兔子急了還咬人。
胡承悅忍無可忍衝黃一天一個拳頭砸過來,一邊砸一邊口中喊道:“黃一天你個王八蛋!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眼看胡承悅被自己逼的現出原形,整個人像是瘋子樣衝自己撲過來,黃一天早有準備稍稍一偏腦袋,腳底下卻使了個絆子,胡承悅猝不及防被絆了一下,整個人身體失去平衡重重栽倒在地。
黃一天和胡承悅在局長辦公室門口動手的空,辦公室裡面的動靜卻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基本聽不見錢成貴發出的慘叫聲。
如果這時候有人推門進去,必定會被辦公室裡的情景嚇一跳,原本清爽整潔的辦公室裡儼然成了雜亂不堪的垃圾場。
滿地的報紙文件辦公用品,垃圾筒早已被拋滾落牆角,幾張椅子可能是剛纔被當成戰鬥武器利用一回,橫七豎八躺在中間地面上,其中一條椅子還掉了一條腿。
張二江正坐在沙發上大喘氣,錢成貴像是受氣的小媳婦捂著胸口面容痛苦的倚在牆角,儘管兩眼射出的苦大仇深恨不得把張二江分分鐘滅了,可惜他那幹猴似的體格顯然不是胖墩墩滿身肥肉張二江的對手。
今天這場老對手之間單打獨鬥,錢成貴明顯吃了大虧!
別看官場諸多領導一個個坐在主席臺上講話的時候人五人六,其實私底下還不定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形象,比方說張二江,他原本是從鄉里一步步爬上來的幹部,張口罵娘是一貫作風,見了誰不順眼當場撂臉子也很常見。
但是錢成貴則不同,人家是土生土長的城裡人,參加工作後一直在普水縣城機關裡轉悠,一步步提拔到招商局長的位置始終以儒雅形象示衆。
這就好比是一條野狗遇到了家養的寵物狗,兩人平日裡雞犬不相聞倒也沒什麼,萬一正面衝突起來,一貫注重形象修養的寵物狗哪能是毫無規矩的野狗對手?再來兩個錢成貴也未必能打得過張二江這樣的莽漢。
但話說回來,到了縣裡工作的領導大多數人平日裡各種場合都能維持表面上的禮貌待人,很少出現領導人之間大打出手的情況,張二江今天也是被錢成貴給氣急了。
官場破壞別人提拔之仇甚過殺父奪妻,錢成貴這次鐵了心要斷送張二江的政治生命,張二江怎麼可能忍得下這口惡氣?
現在,眼看錢成貴被自己打的鼻青臉腫蜷縮在辦公室一角,張二江霸氣伸手一指衝他喝問道:“錢成貴,你個***還要不要到紀委舉報我?”
錢成貴鬥爭精神還挺頑強,他今天被張二江闖進辦公室打成豬頭,心裡對其仇恨早已如滔天巨浪,這會見張二江舊話重提沒有片刻猶豫回一句:“你有種今天打死我,否則,老子一定不會讓你如願,提拔?這輩子也不要想。”
錢成貴的表態證明了他堅決不放棄舉報張二江的決心,這讓張二江愈加惱火,直到這時候他纔想起自己剛纔進門的時候其實手裡還拿著一份材料,他趕緊四下張望,瞧見材料袋被扔在腳底下位置趕緊撿起來拍打兩下上面沾染的灰塵後打開。
錢成貴見張二江居然沒衝上來再動手心裡有些疑惑,又見他從地上撿起一個材料袋心裡不由嘀咕,“***又想幹什麼?”
張二江手裡捧著材料袋,臉上衝錢成貴冷冷陰笑一下,照本宣科口氣讀道:“九五年八月六日,錢成貴副主任從財務上支取了三萬塊現金用於自家房屋裝修,後來以招待費報銷,**是鴻騰酒店的,此事經手人是現金會計小張。報銷過程中,數目實在是有點大,鴻騰酒店的水平似乎不合理,最終按照吳成剛副主任的要求,以購買辦公用品的名義充賬。
九五年九月一日,錢成貴從財務上支取了五萬塊現金用於自家購買家用電器,此事經手人是辦公室的主任江佳欣,這裡有普安市商場的**爲證,上面有江佳欣對這筆錢用途以及後來走賬方式的詳細說明......”
滿臉是傷的錢成貴愣住了!
他突然覺的自己渾身無力整個人像是鬆鬆軟軟的麪條垮下來,從張二江讀出第一句話開始,他心裡便像是有一個無底漩渦開始往幽深暗黑處旋轉。
“這份材料肯定是朱家友提供的,因爲江佳欣後來成爲了張二江的人,很多的賬目都是朱家友幫助走的,殺千刀的朱家友啊,老子當初對你那麼信任,你居然在背地裡對老子捅刀子?”錢成貴只覺胸口一陣氣悶,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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