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紀巧顏離開以后,沈安容才慢慢思索了起來。
通過今日同紀巧顏的一番對話,她更加確定了紀巧顏對于九王爺定是有著不一般的情愫的。
只是瞧著蕭瑾玧,怕是并無這方面的心思。
不過,她所言紀大人一事……
沈安容竟隱隱動了些惻隱之心。
許是她后來的那些話太過真誠和認真。
“如意,你去叫喜貴進來。本宮有封書信帶給府里。”
如意還微微愣了一愣,這是頭一次,娘娘要傳書信給府里。
“娘娘可是為了紀婉儀今日所言?”
如意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她覺著,紀婉儀今日前來的目的還尚不明確,若是這般草率的決定了,若是什么陷阱又該如何。
沈安容自是知曉如意的顧慮。
“你不必擔心,本宮自有分寸,本宮能走到今日,也不是旁人說幾句話,便能左右了心思的。”
“是,奴婢知曉了,這就去傳喜貴進來。”
如意應了一聲,趕忙應下便退了出去。
沈安容點了點頭,起身走到桌兒前,執起筆開始寫了起來。
喜貴進來時,沈安容正巧落了筆。
將紙張裝進信封里,沈安容交待道:
“喜貴,你去想個法子,將這書信傳給父親,千萬記得,莫要讓旁人瞧見了。”
“是,娘娘放心,奴才明白娘娘的意思,知曉該如何做。”
喜貴胸有成竹的應道,開口說著。
沈安容點了點頭,便讓他退下去了。
而此刻,藍玉最后看了一眼屋子內的一切。
這個她生活了這么多年的地方。這一次,她是要真正的離開了。
將手里的書信放在了桌兒上,若是九王爺還會來尋她,那這封信便會給了他答案。
將身上的包裹整理了一下,藍玉關上了門,走了出去。
養心殿內,李德勝正在替激烈咳嗽著的文瑄帝順著氣。
“皇上,您這是怎的了?好端端的怎的咳了起來?奴才這便去尋太醫來給您瞧一瞧。”
蕭瑾瑜伸手攔住了他,咳嗽聲也已經停止。
“無礙的,不必去請太醫了。”
蕭瑾瑜平靜的應了一聲。
“這到底是為何,奴才記著王太醫囑咐的藥也在日日用著,皇上身子瞧著也好了,怎的近日里又開始咳了起來。”
李德勝有些擔憂的開口說道,近日圣上的身子總是反復無常,讓他著實有些擔憂。
蕭瑾瑜心里知曉這是為何,但是現下卻還不能說。
“許是春日里到了,一些舊疾容易發作罷了,不打緊的。”
蕭瑾瑜淡淡的說了一句,臉上早已恢復了往日那般冷靜的模樣。
“去傳御輦來,朕今日在雍華宮用午膳,你去差人吩咐下去,讓雍華宮內提前準備著。”
過了片刻,蕭瑾瑜突然開口吩咐了一句。
李德勝應了一句后,便趕忙退了下去。
沈安容瞧見李德勝走進雍華宮來的時候。心里便已猜到了個七八分。
近些日子里,不知怎的回事,蕭瑾瑜時常來雍華宮內用膳。
兩人之間并未有那般多的話可說。
有時,一頓飯吃完,兩人之間的交流不超過三句。
即使是這般,蕭瑾瑜依舊時不時的來雍華宮內用午膳。或是坐一坐。
有時候沈安容甚至有一絲的錯覺。
仿佛蕭瑾瑜看她有一種看一眼少一眼的感覺。
莫不是蕭瑾瑜想要處死自己,沈安容在心里亂七八糟的想著。
剛過午時,蕭瑾瑜就到了雍華宮。
沈安容聽到通傳聲后,便起身迎了出去。
“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福身行了一禮,沈安容平靜地開口。
蕭瑾瑜伸手扶起了她。
“天氣還冷著。朕不是交待過你,無需迎出來了,在殿內候著就是。”
蕭瑾瑜執起那雙微泛著涼意的手。開口低聲說著。
沈安容低下頭,開口應道:
“皇上疼愛臣妾,但是臣妾不敢逾越。宮中有宮中的規制,臣妾如今協理六宮,更需以身作則。為其他嬪妃做一個表率。”
沈安容淡淡的說著。
蕭瑾瑜看了她一眼,本已經張開的嘴最終還是沒有發出聲音,只是緩緩走進了殿內。
皇上用膳。御膳房必是早已準備好的。
蕭瑾瑜來雍華宮內同沈安容一同用膳,不過是將御膳房早已準備好的膳食不送去養心殿而送到雍華宮罷了。
看著一桌子清淡的菜食,沈安容心里有些奇怪。
何時起蕭瑾瑜開始喜好這般清淡的食物了。
罷了。帝王的喜好不是想變就變的,這又有何奇怪的呢。
沈安容規規矩矩的坐在蕭瑾瑜的對側,等著蕭瑾瑜開始動筷了以后才開始動。
也不去夾離自己很遠的菜食。只是緊著自己手跟前的幾道菜。
“容兒怎的這般拘謹,同朕一起何需這般。”
蕭瑾瑜突然開口,語氣里摻雜著一絲不明的語氣。
沈安容握著筷子的手一滯。隨即微微笑了笑,淡淡的應了一句:
“皇上多慮了,臣妾同皇上之間何來的拘謹。”
“容兒,往日你從不會同朕計較這些虛禮。”
蕭瑾瑜放下了銀筷,看向沈安容,開口說了一句。
瞧著蕭瑾瑜放下了筷子。沈安容也松手放下了手中的銀筷,不再進食。
“從前是臣妾年紀小不知禮,還要謝過皇上往日里不曾怪罪。”
沈安容繼續開口說道,饒不知自己的話語里聽著是什么樣的感覺。
“容兒何需這般同朕說話?究竟是從何時起,你對朕有了這些平日里不曾有的態度?”
這一次,沈安容沒有開口說話。而且抬起頭看向了蕭瑾瑜。
她有時候就在想,如果兩人之間沒有發生這么多事,現在這樣的場景應該就是她心里最期盼想要的了。
然而,世上哪有那么多的順心順意。
慢慢的收回了目光,沈安容開口說了一句。
“皇上,是臣妾往日里心思太過淺顯,以為只要在后宮中安分守己,一心為著皇上便能安安穩穩的度過一生。如今才知曉,臣妾無論放多少心思在皇上身上,也敵不過旁人的一個家世。”
輕笑了一聲,沈安容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