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婉看著孟初寒,笑了笑,但是略微有些急躁的往裡走著。
“孟副將同本宮便無需這般多禮了,哥哥呢?現下正在何處?快帶本宮進去瞧一瞧。”
孟初寒自是明白蕙貴妃心中是著急的。
於是,多餘的話也沒有,便直起身子引著蕙貴妃往內殿裡走著。
“蕙貴妃娘娘無需擔憂。林將軍的身子已經好了許多了,末將這便帶您進去。”
孟初寒一邊說著,一邊走在前面引路。
屋內的林非煜早已不再榻上臥著靜養了。
說實話,讓他幹什麼都行,就是讓他一個大老爺們整日臥在牀上,他實在是受不了。
因此,儘管李書玄萬般反對和拒絕,林非煜依舊是執拗的從第二日便下榻活動了。
不過走進來的林燕婉看著他這番模樣,倒是鬆了一口氣。
林非煜看著林燕婉。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片刻後,趕緊轉身,行了一禮,開口就準備請安。
林燕婉走上前去扶住了林非煜。
“哥哥同我,還何需這般多禮。”
林非煜倒不認同,開口說道:
“末將同蕙貴妃娘娘……”
“身份有別,禮制不可廢,哥哥,我知曉,你說了無數次了。”
被搶去話頭的林非煜一時還有些尷尬。
“這交泰殿內現下除了你我二人,可還見得旁的人?且哥哥你身子受了傷,我免了哥哥的禮,難道不是應當?”
林燕婉開口繼續說著。
林非煜四下望了一圈,確實是除了二人之外,並無旁的人了。
孟初寒與玉兒都甚是識趣的在殿外候著了,想來二人也有許多話想要說。
林非煜神情這才稍稍放鬆了一些。
“婉兒近日可還好?瞧著你心情似乎還不錯。”
開口關切的問了一句,林非煜看向了林燕婉。
林燕婉也隨意的在軟椅上坐了下來,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
面色雖還有些虛弱。但是比自己想象中好得多。
一想起小滿子的稟報,林燕婉都還有些心有餘悸。
“哥哥還顧著關心我,你自己怎的那般不小心,受了那麼嚴重的傷?皇上下旨你需要靜養,不許任何人打攪,我硬是到了今日才求得皇上的恩典,才能來探望你。你可不知,我日日在裕英宮內,擔憂的夜不能寐。”
到了林非煜這裡,林燕婉才隱約又有了些小時候的樣子。
語氣裡雖然是嗔怪,但是林非煜心裡知曉,她這是在關心自己。
林非煜微微笑了笑,目光溫和的看著林燕婉,開口應道:
“婉兒你又不是不知曉,我這常年征戰沙場,受些傷本就是難免的,你何需這般擔心。再者你瞧,我這不是好好的坐在此處同你說著話。”
林燕婉知曉哥哥是不想讓她擔心才這般說的。
當時的場景不用她往深了去想,她都能猜測得到。
小滿子雖說只是說了個大概,但是話語裡的“昏迷、險些喪命”她都記得清楚。
“哥哥如今感覺可好些了?我尋了些珍貴的補藥帶來了,已經讓玉兒交給了孟副將。哥哥每日用上些,想來對傷口也是有所助益的。”
林非煜點了點頭,開口應了下來。
“何時起。爲兄還需要你這般操心了。唉,果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林非煜有些感慨的說著,弄得林燕婉似笑非笑的。
閒聊了片刻,林燕婉想了想,覺得也該說些正事了。
今日除了來探望哥哥的傷勢,她還要同他商量一些事情。
環顧了四周一圈。林燕婉才又開了口。
“哥哥可知,你得勝回朝那日,皇上便下了旨意。將四皇子交予我撫養,現下我便是四皇子的母妃。”
林非煜一時有些迷茫,宮裡何時又多了個四皇子?
林燕婉自是明白林非煜的疑惑。於是開口緊接著解釋道:
“四皇子便是當年的歆充儀所生,歆充儀遷居至映蓉閣內,幾乎被衆人遺忘,不曾想竟生出個皇子來。”
林非煜隱隱的對這歆充儀腹中的孩子有些印象。
“歆充儀腹中之子?不是當年所謂的‘災星’?”
林非煜開口問了一句。
林燕婉點了點頭,不過現下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林燕婉將四皇子的事情大概的跟林非煜說了一遍。
林非煜也算是明白了。
他知曉,林燕婉在後宮中的不易。
一直想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不論是爲了以後還是什麼。
有一個皇子傍身,母憑子貴,的確可以省去太多的力氣。
“婉兒你現在也算是有了皇子。日後在後宮裡的路也沒有那般難走了。爲兄旁的心願沒有,只是希望你能安穩一生。”
林燕婉就知曉林非煜說出來的話是什麼。
依著哥哥的這般性子,若是在後宮中。怕是早被喝血挖心了。
“我心中自是知曉哥哥心中所想的,這也是我今日來找哥哥的另一個目的。”
林燕婉看了一眼林非煜,開口說道。
“哥哥你可知曉,你手中現在握有兵權,且軍中將士那般擁戴你,於皇上心中。可能容得下你?即便容得下,還能容得下多久?”
林非煜有些驚訝這些話會從林燕婉的口中說出。
這些事情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如今,聖上是不會對他有何動作的。
自己方纔打了勝仗回來,且身負重傷,文瑄帝若是此時對他有什麼處罰。這悠悠之口,怎能堵的住。
他一直沒有在林燕婉的面前提及過這些,是因爲他思慮著她畢竟是皇上的枕邊人。
這般說了出來。她心中會如何思慮文瑄帝,若是再不小心顯露了出來……
“婉兒你……”
“哥哥莫要以爲我還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這些年後宮中的生活。我早已不再是那個心思單純的林燕婉了。”
林燕婉頭一次露出了些冷漠無情的神色。
但是林非煜瞧得出,那冷漠的神色下的無奈與不得不。
突然有些心疼林燕婉,林非煜輕聲嘆息了一口氣。
“婉兒。若不是因著我,你也不必如今日這般……終究是我,連累了你。”
林非煜的話讓林燕婉的思緒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