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容到了鳳棲宮時,嬪妃都已來了,就獨獨剩她一人。
再也不像往日那般忐忑,沈安容面不改色的走進鳳棲宮正殿內,緩緩福身行了一禮,嘴里請安的話還沒開口。皇后卻先一步開了口:
“竹心,快去將熙淑妃扶起來。”
竹心應了一聲,從皇后身后走了下來,親手扶起了沈安容。
“你如今有了身孕,同本宮便無需這般多禮了,一切都以腹中的皇嗣為主。”
本來萬般疑惑的沈安容此刻才明白了過來。
“皇后娘娘這般厚愛,臣妾實在是無顏承受,多謝皇后娘娘恩典。”
沈安容受寵若驚的應了一句。
而其余的一眾嬪妃聽了皇后娘娘的話,心中自是各有思緒。
沈安容有些不明白。皇后突然這般動作到底是為何。
緩緩落了座,目不斜視的微微看著地下。
“熙淑妃妹妹又有了身孕,本宮竟然都不知曉,可要恭喜熙妹妹了。”
常佩玖頭一個開了口,打心眼里的祝福。
沈安容笑了笑,看向了她:
“臣妾謝過嫻貴妃姐姐,昨日晨起時覺著身子不適,臣妾便傳了太醫來瞧了一瞧,結果竟診出了喜脈來,臣妾也甚是意外。”
沈安容平靜的說道,臉上倒沒有一絲懷有身孕的傲慢之情。
常佩玖點了點頭,開口又應了一句:
“既然是這般,那便好生照顧著身子,凡事多加注意著些,身旁也該多跟著幾個人伺候著。”
沈安容又低頭應了一句。
“熙淑妃娘娘倒是個好福氣的,嬪妾心中真是羨慕。娘娘本已有了三皇子,如今又有了身孕。唉,到底是自己親自生養的。終究是不一樣的。”
坐在沈安容左邊的徐零露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
沈安容并不打算理會她,她話里所指,眾人都聽的明白。
有些人都不著痕跡的向著蕙貴妃看了去。
沈安容聽著她的話,淡淡的笑了一聲。
“嵐妃這話說的是。”
開口應了一句,右邊的林燕婉的神色微微變了變。
徐零露也跟著笑了笑,目光朝著林燕婉望了過去。
沈安容沒有看她,繼續開口說道:
“嵐妃育有長公主,的確是讓人艷羨的。嫻貴妃娘娘的大皇子、二皇子,本宮的三皇子與蕙貴妃娘娘的四皇子,都敵不過嵐妃娘娘的長公主。”
沈安容淡淡的說了一句,語氣淡然。
一時整個殿內都安靜了下來,徐零露竟一時無言以對。
你十個親生的公主怕是也抵不過一個皇子來的重要。
沈安容這話說的果真是……讓人佩服。
徐零露還想再反駁幾句,皇后卻開了口:
“好了,熙淑妃有了身孕,的確值得慶賀。只是現下胎象還不穩妥,你們都要注意著些,莫要動了不該有的心思。熙淑妃的這一胎有皇上和本宮護著,你們自己心里也該明白。”
皇后很是嚴肅的說了幾句,眾人都愣了一愣。
沈安容也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皇后娘娘。
低頭思慮了一番,才明白了過來。
怕是蕭瑾瑜已經向皇后交待過了。
既然是這般,沈安容放心的笑了笑。
那么。自己這一胎能安全生下來的希望,便更大了些。
“嬪妾明白,謹遵皇后娘娘教誨。”
一群人一?應了一句。
又在皇后娘娘宮中待了一會兒。便各自離開了。
直到眾人全都離開,皇后才從座椅上起了身。
“娘娘,方才您……為何要那般維護熙淑妃娘娘。熙淑妃娘娘如今圣寵優渥,甚至比往日的蕙貴妃娘娘有過之而無不及。娘娘這般……豈不是白白長了熙淑妃娘娘的意氣。”
竹心終究還是沒有忍住,開口問了一句。
皇后語氣冷冷的應了一句:
“皇上的旨意,本宮可有不遵從之理?”
竹心一愣。趕緊低下了頭,不再言語,皇后心里卻是更加郁結了。
皇上這顯然是在敲打皇后以及整個后宮的女人。莫要對熙淑妃這一胎動了心思。
把沈安容交給她照料,那若是她腹中的孩子真的有了何意外,文瑄帝是否就會借此再發難于自己。
皇后心里煩躁的想著。且若是自己有意護著,那么那些女人怎可能還有下手的機會。
無比煩悶的嘆了一口氣,皇后回到了內殿里,不再言語。
而回到了雍華宮里的沈安容,此刻心情自是要比皇后娘娘好上許多。
這樣一來,算是為自己腹中還未降生的孩子擋了一大半的算計。
現下她便可稍稍放下心來,仔細思慮一番林燕婉昨日的話了。
林燕婉所指那玉佩,不出意外的話,便是自己送予林非煜的那個。
沈安容昨日一直在思慮林燕婉所言。
剛開始她覺著那簡直是無稽之談。但是后來仔細思慮了一番,倒不是無這種可能。
現下,就是關于藍玉此人了。這個迷一樣的女子,究竟是何人。
也許從她的身上,還能得到些什么線索來。
此刻的養心殿內,王太醫跪在地上,開口言道:
“皇上,微臣還請皇上能仔細思慮微臣所言。”
蕭瑾瑜看了他一眼。開口淡淡的應了一句:
“你的心思朕明白,只是為了那虛無縹緲的希望,去做這些,朕認為不值得。”
“皇上,事關皇上的龍體康健,怎會不值得?且即便是有一線的希望。微臣認為也該去嘗試一番。”
王太醫急急的開口勸解著。
“朕記得你曾有言,這蝕心蠱怕是世間難尋解藥。且朕終究已經中了蠱這么久了,怕是尋到了那人得到了解藥。也為時過晚了。”
蕭瑾瑜似乎并不為王太醫所言而撼動。
王太醫真是有些急躁了,叩了一首,開口大聲說道:
“請皇上三思。臣懇請皇上允了微臣的請求。”
蕭瑾瑜沉默了良久,最后看向了他,開口應了一句:
“罷了。就依著你說的去做吧。”
王太醫激動的開口應道:
“臣定當竭盡全力尋得那人,絕不辜負皇上的厚望。”
蕭瑾瑜沒有再說話,目送他出了養心殿。
待到王太醫離開了,蕭瑾瑜才放下手中的奏折。
終究還是放不下太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