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君桐從沒想過李衍還會單獨見她。
而且是如此光明正大的叫人來傳話,請她過去一趟。
她第一個反應是覺得不應該。
第二個反應是有些忐忑。
第三個才是覺得直接應該推辭。
可不等她將推辭的話說出口,就已經是聽見長安如此說了一句:“殿下說了,這件事情很重要,請您務必親自過去一趟。”
陸君桐見長安如此鄭重,倒也真不敢一口就將話說死了,由于一下就問:”那不知到底是什么事兒呢?“
長安搖搖頭:“這個還是陸女官您親自去問罷。”
陸君桐想了一想,只能跟著長安去。
長安直接就將陸君桐帶到了李衍的書房。
李衍得了回稟擱下筆,而后讓陸君桐坐下說話。
李衍的語氣很是客氣,客氣得疏離。
而這樣的疏離,只讓陸君桐更加的無所適從:“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盡管說罷,您如此只讓我十分的不自在。“
本來也沒有一處坐著說話的道理。
李衍看了陸君桐一眼:“坐罷。”
李衍的語氣強勢,讓人有些……不知該如何抗拒。
陸君桐幾乎是下意識的就這么的坐下了。
只是一坐下,就更覺得不自在了。
畢竟……以前也就罷了。如今這樣,她還真無法坦然的面對李衍。這樣對面坐著,好像是始終都沒辦法避開李衍的目光,不管怎么也總能看見他。
陸君桐如此不自在,李衍垂眸也就不去看她了。
“今兒叫你來,是有事兒要告訴你。”李衍緩緩說了一句話,語氣說不出來的沉悶和古怪。
陸君桐一愣,下意識的就反問了一句:“什么事兒?”
不知怎么的,她心里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料。
李衍也是開門見山:“陸知暉大人的遺體,找到了。”
遺體,找到了。
陸君桐猛然抬頭看住了李衍。
李衍也在看她。
李衍的眼睛很澄澈,半點的說謊的痕跡也沒有。
陸君桐看著李衍。
李衍始終都沒回避。
“你騙人——”陸君桐好半晌只訥訥的說出了這么一句話來。聲音輕得支離破碎,幾乎叫人聽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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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君桐如此說,李衍就輕輕的搖搖頭:“我沒有騙你。”
“怎么可能……”陸君桐還是只覺得不可相信:“這么久了,怎么可能找到——”
沒有找到的時候,總是盼著能找到。不論生死,總歸是要有個結果才好。
可是如今真的告訴她找到了,人……沒了。
她反而又覺得,還不如一直都找不到,至少那樣,是可以想著人是還在的。
眼淚也不知是什么時候冒出來的,就這么一下子沖出了眼眶。
陸君桐臉上都還是不可置信的愕然,一雙眼睛里全是淚水。淚水在眼眶里盛不住了,就又簌簌的落下來。
那些眼淚顯得她的臉色蒼白又可憐。最后匯在她精巧的下頷上,再低落下去。
李衍手指動了一動,嘴唇也是囁嚅一下。
不過最后又沉寂下去。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剛才是想說什么,又想做什么。
他就這么和陸君桐對坐著,看著陸君桐無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