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看著陸君桐,緩緩道:“說是遇到了山賊。”
陸君桐搖頭只覺得不相信:“怎么可能?什么山賊那樣厲害——”
陸明朔他們每次出門,也都帶不少護衛家丁,總歸不可能那些人都是吃素的吧?
“全軍覆沒。”李衍輕嘆:“說是天黑路滑,加上山賊熟悉地形,所以無一幸免。“
全軍覆沒,無一幸免。
這樣的話叫陸君桐一下子捂住了嘴。
如此一來,這樣也就說得通了。
怪不得始終沒有消息傳來,始終找不到。原來竟是這樣的情況。
可是……
忽然陸君桐想到了一個問題:“既是如此,那為神秘只有父親的棺槨,我哥哥他——”
“只有衣冠冢了。”李衍再嘆一聲,抱歉的看一眼陸君桐:“節哀。”
陸君桐低下頭,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去,砸在裙子上,暈開一朵朵的淚水小花。重重疊疊,最后暈了一大片。又透進衣服里,最后仿佛消失。
可舊痕剛消,新痕就又添上去。
只有衣冠冢,便是說明……根本就是尸骨無存。
尸骨無存。
哥哥那樣的人,怎么能夠落到這樣的地步?
陸君桐只覺得難以接受。
本來剛才漸漸止住的嗚咽,登時又是彌漫出來。
李衍輕嘆一聲,忽然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陸君桐的肩膀:”哭罷,哭罷。哭過了也就好了。”
李衍這話太過溫柔,卻偏有擊碎陸君桐自制力的尖銳。
陸君桐幾乎是一下子再忍不住,驀然哭出聲來。
這一哭,就是撕心裂肺。
這一哭,就是再沒有什么壓抑。
李衍看著陸君桐這樣,沒再開口,只是一下下的拍著陸君桐的肩和背脊,如此算作寬慰。
至于有用還是沒用,卻是說不清的。
而除此之外,李衍面上的神色也是復雜。
復雜到,看完看不透也看不懂。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陸君桐哭的累了,聲音也就漸漸弱了下去。
李衍就問了一句:“渴不渴?要不喝一口水?”
陸君桐搖搖頭,用帕子將臉上淚都擦干,末了才說了一句:”讓太子殿下見笑了。“
李衍聽著陸君桐哭的嘶啞的嗓子,就嘆了一口氣,揚聲叫長安泡茶進來。
長安泡茶進來,頭也不敢抬,不過擺飯時辰到了,于是就問一句:“殿下什么時候用膳?”
“送進來吧。都要素食。”李衍吩咐一句,看了一眼陸君桐。
長安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當下就忙應一聲,出去忙活了。
至于這些,陸君桐神情恍惚之下,倒是沒聽見。她只是呆呆的攥著腰上的玉佩,愣愣出神。
陸君桐如此,李衍微微皺眉,重新坐下忽然就輕聲喚了一聲:“君桐?”
陸君桐猛然驚得回過神來,慌忙又抹了一下眼淚:“太子殿下見笑了。”
李衍無奈:“你有什么打算沒有?”
陸君桐看一眼李衍,搖搖頭:“沒有。”
她心里亂糟糟的,根本就是半點打算也想不出來。除了傷心之外,也就只剩下了不可置信。
即便是早有心理準備,真的這一日來臨,她還是難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