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銘川瞳孔縮了縮,瞬間改變了離開的打算,反而閑適地坐了下來。
林默默見季銘川旁邊沒有人,心里有些驚訝,但是卻沒有說話。倒是蘇孟彥主動問道:“季先生,您的未婚妻呢,怎么不見了?”
季銘川笑了笑:“子沫她有些累,我送她去樓上休息室了。”
蘇孟彥點了點頭,然后轉(zhuǎn)移了話題:“季氏集團明年的幾個大項目,融資渠道已經(jīng)定下來了嗎?如果沒有的話,不知道對龍盛銀行有沒有興趣?”
季銘川笑道:“那就要看蘇先生能給出什么樣的誠意了?!?
蘇孟彥倒了兩杯酒,遞了一杯給季銘川:“既然你和顏小姐都是默默的朋友,那我們?nèi)绻献鳎隙ǜ臃奖?。季先生如果有興趣的話,我們不如約好時間改天一起詳談。”說罷,遞給季銘川一張名片。
季銘川將名片收好,也遞出了自己的,道:“好?!崩^而,他看了一眼林默默,轉(zhuǎn)臉望著蘇孟彥輕嘆道:“林小姐唱歌很好聽,以后不能唱真是可惜了?!?
蘇孟彥臉色微微一僵,然后笑道:“唱歌就是愉悅大眾的東西,本來就不能登大雅之堂,默默那時候只是年紀小喜歡做荒唐事,現(xiàn)在長大了,自然知道選擇了?!?
季銘川聽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轉(zhuǎn)臉望著林默默:“林小姐現(xiàn)在不喜歡唱歌了?”
林默默點了點頭,扯出一抹笑:“是啊,沒有興趣了?!敝皇牵m然這么說著,季銘川卻在她的眼底捕捉到一閃而逝的落寞。
看來這個蘇孟彥,根本并不了解林默默。季銘川目光一轉(zhuǎn),就看到遠處走廊口方向,秦姿被那個富二代公子壓在墻上激吻。他的瞳孔猛地一縮,握著酒杯的手驀然加重力道,許久,才控制自己轉(zhuǎn)過眼來,然后對蘇孟彥道:“蘇先生,我正好想起季氏集團年后有一個項目需要找一家協(xié)作銀行……”
見到蘇孟彥瞬間亮起的目光,季銘川故意頓了幾秒,才道:“如果蘇先生有興趣的話,那我們今天一起多喝幾杯!”
“好,只是我酒量有些淺,一會兒別讓季先生笑話!”蘇孟彥說著,率先將杯中酒一干而盡。他和季銘川不一樣,季銘川是家中獨子,而他們蘇家并不是只有他一個兒子,雖然他是老大占優(yōu)勢,可是,如果業(yè)績不好,照樣可能被下面的兄弟取而代之。和林默默聯(lián)姻,的確增加了更多的籌碼,可是,也同樣不能掉以輕心。
季銘川見蘇孟彥干了,也仰頭一飲而盡。接著拿起酒,又倒?jié)M了兩杯。
林默默坐在旁邊,看著兩人從開始的慢飲到后面就好像拼上了酒量,想勸,卻因為剛才蘇孟彥說到唱歌時候不屑的表情讓她有些頹然,于是,只是靜靜地坐在旁邊,一語不發(fā)。
“蘇先生,其實我一直想給你說,唱歌不是不務(wù)正業(yè),也不是年少荒唐。每個發(fā)自內(nèi)心的愛好,都有值得尊重的地方。”季銘川說著,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他不知道為什么,在蘇孟彥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他就格外窩火,再加上看到秦姿和別人擁吻,他就更有一種想要發(fā)泄的沖動。于是,可憐的蘇孟彥就成了他發(fā)泄的目標,他的目的就是——把他灌醉,撕開他斯斯文文的假面目!
林默默聽了季銘川的話,震驚地抬起頭來,就看到季銘川格外認真地望著蘇孟彥。那一刻,林默默只覺得喉嚨發(fā)緊,鼻子酸澀,眼睛漲得生疼,眼淚好像就要控制不住滾落出來。
而就在這時,蘇孟彥突然倒了下去,手里的酒杯因為脫力從手心滑落,灑了他的褲腿一身。
季銘川見他的狼狽樣,突然覺得心里舒服多了,他放下酒杯,笑著對林默默道:“怎么樣,我?guī)湍銏蟪鹆耍俊?
林默默呼吸一窒,卻又在瞬間意識到,季銘川這么做必然是因為今天看到秦姿被刺激的。所以,她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過臉,找了服務(wù)生過來:“幫我扶蘇先生去樓上休息室?!闭f著,她也跟著站起身來。
季銘川被林默默的表現(xiàn)弄得一陣窩火,剛才把人灌醉的成就感瞬間消失無蹤??墒?,礙于旁邊有服務(wù)生,他并沒有發(fā)作,還和那個服務(wù)生一起,將醉倒的蘇孟彥架起,四人一起坐電梯去了樓上的休息室。
將蘇孟彥放到床上,季銘川見林默默和他一起出了房間,錯愕道:“你不進去照顧他?”
林默默一僵,因為他這句話,心底傳來悶悶的疼。原來,她還是會難過,被自己喜歡的人推到另一個男人身邊的時候,是這樣的感覺!
只是,她剛剛轉(zhuǎn)身要返回休息室的時候,手腕卻突然被季銘川扣住了。他將她拉了出來,望著她的眼睛道:“你真的不會再唱歌了?”
林默默望著季銘川眼底認真的情緒,只覺得心里有種難言的痛,經(jīng)由呼吸,瞬間席遍四肢百骸??墒?,伴隨著那股疼痛,還有一陣怒火從心底升起,他管她那么多做什么?她都已經(jīng)決定要忘掉他了,他又不喜歡她,為什么還要說那些話、問這樣的問題?!
所以,她使勁甩開季銘川的手,推了他一把:“我唱不唱歌關(guān)你什么事?唱歌是不是不務(wù)正業(yè)又關(guān)你什么事?你干嘛還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季銘川被她連續(xù)三句責(zé)問氣得就要甩手走人,耳邊卻又鬼使神差地回想起剛才在大廳里聽到的歌聲。他和秦姿已經(jīng)分手了,而林默默也說不再唱歌了,那他今后就真的再也聽不到那樣的歌聲了嗎?
想到這里,他再次往前一步,突然拉了林默默的手,將她拉進了電梯。
“你做什么?!”林默默想要甩開,季銘川卻不放手,一直電梯到了頂樓,才拉著她從里面出來,然后用他的卡刷開了一個房間。
“季銘川,你不是說,你最討厭我,根本不會再碰我一個手指頭……”林默默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季銘川平靜的聲音道:“默默,把你剛才那首歌再唱一遍給我聽?!?
林默默后面的話瞬間卡在了喉嚨里,她怔怔地望著季銘川,半晌才道:“為什么?”
“因為那是我聽過最好聽的歌聲?!奔俱懘ɡ帜谏嘲l(fā)上坐下,又問了一遍:“再唱一遍給我聽,好嗎?”
林默默點了點頭,壓抑住心里的酸澀,清了清嗓子,才開始唱起來:“難忘我隔著門扉聽你的聲音,猶如雨點輕輕打在我的心底。我聽著聽著,就獨自在心中譜成了曲……”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林默默清澈的聲音,如泉水淌過干涸的土地,帶來一陣清新沁涼。
“暗戀就像一首低婉纏綿的歌曲,唱歌的卻只有我自己。喜歡你,其實早就喜歡你,偷偷地喜歡你,就這樣慢慢成為了我心中永恒不變的主題曲……”
林默默望著旁邊坐著靜靜聽她唱歌的季銘川,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酸澀,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嘩嘩地滾落了下來。
季銘川本能一般伸手去擦林默默臉上的眼淚:“默默,最后一句,你跑調(diào)了……”
林默默終于忍不住,趴在沙發(fā)上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下一刻,卻被人一拉,跌入了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中。
季銘川有些說不出心里什么滋味,他伸手輕拍著林默默的后背:“行了,別哭了,我不是說了嗎,唱歌不是不務(wù)正業(yè),每個用心的愛好都是值得尊重的?!?
林默默聽了,心里酸脹委屈更加難受,許久,她才抬起頭,淚眼朦朧地望著季銘川:“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不是說,我的歌聲真的很打動人心,你相信,我一定能打動我將來的另一半,接受并支持我的夢想嗎?你騙我的,世界上根本沒有這個人……”
季銘川心里一澀,不加思索就脫口而出:“有,你打動了我?!?
林默默一怔,卻又笑了:“可是,你并不是我未來的另一半啊……”
季銘川臉上微微有些不自然:“那你為什么不為了堅持自己的夢想而繼續(xù)等呢?”
她為什么不繼續(xù)等?那是因為她已經(jīng)放棄了啊,因為他不喜歡她,她的愛情死了,那等不等又有什么區(qū)別?她抬起頭,望著季銘川:“你為什么喜歡那個女孩?”雖然注定沒有結(jié)果,但是她也想知道,她到底輸在了哪里。
提起秦姿,季銘川的回憶里帶著一絲柔軟:“記得那是我剛來北方?jīng)]多久的時候,一次正好和朋友來望海云都,在一個包廂外就聽見了這首《偷偷喜歡你》,我當時在想,唱歌的是什么樣的女孩,才會把一首歌演繹得這么干凈動人。后來,我推開包廂,就看到了穿著藍色裙子的她……”
林默默眼睛里的震驚越來越濃,到了最后,她幾乎失聲般問道:“還記得是什么時候嗎?”
季銘川說出了一個日期。
林默默瞬間一臉煞白。那個日期,正好是當時她回國后不久,第二次去望海云都的日期。而那天,她唱了這首歌,就去包廂后面的隔間休息了。當時記得有個朋友說帶了個小演員朋友過來,她并沒有仔細看,難道就是秦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