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將來,還很遙遠,盛世謀妃,五度言情
說到吵架,逸王爺?shù)谋绢I確實好不到哪去,吵起來完全找不到可用的詞匯。
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哪里有機會跟人家吵?再說了,敢跟他吵架的早就被他弄死了,還輪得到對方這么囂張?
他從鼻子里哼了一口氣,不屑道:“你要不是自愿的,為什么每次在我身、下到了后來都哼哼唧唧,一副享受的表情?”
九音臉一紅,不過臉上那么多墨汁,哪怕再紅也看不出來。
“你有夠無恥的,你怎么知道我躺在你身/下的時候不是想著別的男子?”
“你找死!”
“有本事你殺了我,殺了我,我看誰給你解褲子,誰幫你解決問題。”
女人這張嘴簡直讓他狠得牙癢癢的,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現(xiàn)在最煩人家說到這些事。
“怎么樣?獨臂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獨臂還不是為了你這個死女人?”
“我又沒叫你救我。”
“以后你再有事,本王絕不會再救你。”
“你舍得再說。”
“你這個死女人!”
“你這個臭男人!”
捧著兩碗羹湯走到門邊的如畫揉了揉額角,里頭那兩個人吵得天昏地暗的,就連她靠近了也不知道。
正猶豫著要不要把東西送進去,身后卻傳來了涇川低低沉沉的聲音:“過半個時辰再送來吧,半個時辰之后大概該和好了。”
如畫回眸看著他,見他一臉認真,知道他也習慣了這樣一種場面,不過,認識風辰夜這么久,還真不知道他居然也有這么幼稚的一面。
竟跟個女人吵架,吵得沒完沒了。
而她們家姑娘……她又揉了揉額角,平日里看著如此大氣,溫溫婉婉的,雖然不是什么出生高貴的人,可看起來自然有一份貴氣,但這會卻像個潑婦罵街一般。
她聳了聳肩,看著涇川一絲尷尬:“我家姑娘平日里不是這樣的。”
涇川回視著她的目光,動了動唇,也扯開了一抹難得的淺笑:“我家王爺更不會這樣。”
兩人相視一笑,不再多說。
如畫把羹湯捧回到膳房里,吩咐了人溫著,半個時辰之后她再來取。
涇川了離開了這一方,回到前院叮囑守在各個角落的暗衛(wèi)加強防守,不能再讓藏在暗處的殺手有機可乘。
他們很快就要動身回皇城,這個時候不能再出任何差錯。
更何況王爺受了傷,右臂還得要休養(yǎng)一頭半個月才能像從前一樣重新握起劍,這時候正是殺手們趁虛而入最好的時機,若不打醒十二萬分精神,傷了王爺,他可真的要引頸自盡,以死謝罪了。
至于里頭那兩個人又吵了一炷多香之后,九音一邊喘著氣,一邊求饒道:“我不吵了,我認輸了,你贏了好嗎?”
風辰夜坐在一旁,拿腳往她腿上輕輕碰了碰:“起來。”
“做什么?”她爬了起來,看著他。
風辰夜動了動唇,一絲尷尬。
才剛剛吵了一架,現(xiàn)在又得要有事求她,似乎說不過去。
不過,要他自己動手確實是太麻煩,這年頭的衣衫怎么就這么復雜,連腰帶都難解得很。
“究竟要做什么?”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九音眨了眨眼,才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笑道:“你放心,你這張臉我負責給你洗干凈就是。”
“要洗也先洗你的,弄成這樣,讓本王看了倒盡胃口。”
“那你別看就是了。”
“你以為我想看。”
“那你閉上眼。”
“那你出去。”
“這個寢房我也有份,是你說的。”
“我現(xiàn)在決定沒你的份,你出去,睡院子去。”
“你舍得嗎?”
“你試試我舍不舍得。”
“你怎么這樣?”
“怎樣?”
“卑鄙,無恥,小氣,一點都不像個男人。”
“你潑婦罵街,你就像個女人了?”
“風辰夜!”
“你姓什么?”
九音怔了怔,一雙眼眨得大大的,漠然搖頭:“不知道,干嗎忽然問這個?”
“想要連名帶姓吼你一下。”他冷哼。
九音怔愣了片刻才驀地回神,因為自己連名帶姓吼他了,所以他也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風辰夜,你怎么小氣成這般?”
“與你何干?”
“以后你的事也跟我沒關系。”
房內(nèi)又開始吵了起來,不過這次的爭吵很快便宣告結(jié)束,因為某人實在憋不住了。
“快起來。”他又站了起來,朝一旁的屏風后走去。
九音從軟榻上爬了下去,看著他的背影不耐道:“究竟想要做什么?”
又不是要她幫他洗臉,又要逼著讓她爬起來,是不是還要逼她去幫他寫折子。
風辰夜回頭瞪了她一眼,猶豫了半響才無奈道:“本王要方便。”
九音看著他,認認真真看著,看了好一會,忽然噗哧一笑,從軟榻上跳了下去,奔到他身旁,笑嘻嘻道:
“看吧,你不是還得要靠我?以后別得罪我,要不然趁你方便的時候給你憋回去。”
“你敢,你試試看!”
“你試試我敢不敢。”
捧著兩碗羹湯走到門外的如畫又不自覺揉了揉額角,看著天色,半個時辰已經(jīng)過去了,怎么還在吵著?是不是該給他們多一點時間?
她猶豫了好一會,正要舉步離開的時候,竟聽到房內(nèi)傳來了兩種深淺不一的笑聲。
她豎起耳朵細細傾聽,聽了好一會才總算聽清了兩人的對話:
“臉臟成這樣難不難受?我給你把它洗下來吧。”是她們姑娘軟軟的聲音。
“先把你的洗了,這東西留在臉上太久,不知道對肌膚會不會有影響,萬一以后變丑了怎么辦?”逸王爺?shù)穆曇粢踩嵯聛砹耍沉四敲淳茫撌抢哿税桑?
“我變丑了你就一腳把我踹開,是嗎?”
“怎么會,哪里舍得?”
如畫又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忽然間有點反應不過來,她是不是錯過了什么?
片刻之前才爭吵得臉紅耳赤的,這會怎么就忽然甜成這般,簡直甜得膩死人。
這對算不上情侶的情侶,相處的方式也太奇葩了些,她快有點適應不過來了……
……
因為逸王爺這次意外受傷,本來原定了想要帶九音出門游玩的計劃只得被取消。
離開的時候,見懷中的小女人一直念念不忘回頭張望,風辰夜溫言道:“以后,等天下太平了,我一定會陪你游遍大江南北。”
這是她的心愿,雖然只是偶爾曾聽她叨念起,但他一直記在心里。
九音心里微微撼動著,很酸,酸得很無力。
把臉埋入到他懷中,她閉上眼,“嗯。”
對鳳棲確實有點舍不得,不是舍不得這里優(yōu)美的風景,而是,這里,給她留下了太多的記憶。
太多太多,多得一顆心幾乎承載不來,以后,記憶只會永遠成為記憶了,是不是?
將來的事,誰又能說得清?將來,對她來說太遙遠……
走了整整八日的路程,大伙總算在第九日的下午時分回到逸王府。
這趟鳳棲之旅,到此正式宣告結(jié)束。
風辰夜回來之后便直接進了宮面圣,青衣一早出了城把九音接回王府,涇川隨風辰夜進宮去了。
回到聽雨閣的西廂,紅袖和拓拔惠兒連同小桃一直纏著三人,要她們說說鳳棲的見聞,九音把這任務丟給如畫和青瞳,讓老杜準備了浴湯,沐浴更衣去了。
看著熟悉的房間熟悉的擺設,忽然間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又回來了,回到逸王府,回來之后便意味著她又得要過上從前那種生活,小心翼翼應付逸王爺,然后,和傾城計劃如何找機會回西楚。
分明是她該堅定不移走下去的路,可是這一刻,只要想到他日里自己會離開,想到風辰夜將會對她生出的失望,心里竟痛得連呼吸都倍覺困難。
不知道哪里出了錯,可她很清楚,若是任由自己一直淪陷下去,她將會讓傾城失望。
腦海中閃過傾城安靜的臉,也閃過風辰夜沉寂的俊顏,一時之間,心被撕扯了好一陣,疼得慌。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她從浴桶里邁出,換上一套干凈的衣裳,不理會幾個依然在唧唧歪歪的小女人,舉步往院外走去。
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院外,和風細拂,因為沒有侍衛(wèi)守在周圍,就連空氣都感覺特別幽靜。
不知不覺,她走到院門處。
其實是有那么點想看看風慕瑾回來了沒有,她離開皇城軀鳳棲之前,他被自己氣得離開了逸王府,如今,不知道還有沒有在氣他。
但這會兒,卻又不知道面對著他的時候該說些什么。
她幽幽嘆息,轉(zhuǎn)身往院內(nèi)返回。
逸王爺進了宮,不知道夜里什么時候會回來,也不知道要不要她去伺候,雖然過了十幾日,右臂已經(jīng)復原了不少,但她習慣了每夜伺候著他入睡,沒有她的伺候,他會不會睡不安穩(wěn)?
忽然又覺得自己有點無聊,做什么要操心這些問題。
抬頭望了望天際,天色不早了,又到晚膳的時分。
正要舉步朝院內(nèi)走去時,身后,卻忽然傳來一聲低低沉沉的呼喚:“九音。”
她一怔,腳步緩緩頓住,想要回頭看他,卻又怕在他眼底看到當初那種對自己的不屑和怨恨。
他離開的時候,確實是恨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