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毓醒來的時候,還躺在冷硬的軍床上,雖然蓋著軍被,可還是冷得縮了一下,疼痛也隨之叫囂了起來,氣得一把將被子锨到地上,□的下身立刻顫了一下,汗毛都炸了起來,涼啊。
薛毓側身扭頭,幾乎轉了160度角,看了看臀上的傷,一條一條黑紫的鞭棱依舊腫脹在原本雪白如玉的肌膚上,看著就恐怖的不得了,當時挨的時候自己是怎么撐過來的呢?
想起周昊明臨走前,給自己灌了消炎止痛外加安眠的藥片,賭氣摸著嗓子咳了兩聲,肯定已經消化了,再咳也咳不出來了,倒霉的是藥沒咳出來,嗓子卻是火燒火燎的疼了起來。好在床頭桌上放了瓶保溫壺還有一次性的紙杯。
薛毓倒了一小杯水,嘗了嘗,稍微有點燙,還有絲淡淡的甜味,應該是加了葡萄糖的,將地上的被子揀起來重新裹到身上,慢慢飲著。
屋子里光線不是很亮,顯然是特意只開了一盞壁燈,不過這已足夠薛毓好好看一看這間禁閉室了。昨晚周昊明進出的活動墻壁做工還真是不錯,薛毓撇了撇嘴,這么個破屋子,要出去的辦法不止一個,哼。
腦海里突然又想起周昊明最后冷冰冰吩咐的“好好思過”。眼淚啪噠啪噠的又掉了下來。
清脆的歡聲笑語響在耳盼,那是八歲的哥哥抱著三歲的自己在花園里轉圈圈,整個天地都為之暈眩,哥哥有力的手臂緊緊的抱著自己,眼中只有彼此甜蜜的笑容……從那之后哥哥便非常喜歡抱著自己轉圈,今年生日的時候還依然樂此不疲,抱著自己一連轉了幾十個圈,笑著說“毓兒又長高了,想要什么禮物”。
昊明哥哥,我心里一直把你當成親哥哥的,你以前那么寵我,要星星你不會給我月亮。為什么現在就變了呢?是因為我穿了這身軍裝就沒有了任性的權利?你怎么能下得了手打我?
“爸爸……”薛毓喃喃的叫著,“我在您的靈前發過誓,我會像您一樣成為一名優秀的統帥。可是爸爸,我的理念和很多人包括昊明哥哥是那樣不同,在他們眼里,我甚至是一個不合格的軍人。可是我并不覺得我做錯了,軍人首先是個人啊,是人就有自己的情感,毓兒知道自己嬌氣,任性,可毓兒不想改變,毓兒不想抹殺自己的本性,毓兒會愛身邊的每一個人,越是親近的人,毓兒越不會傷害,所以昊明哥哥,毓兒不想騙你,不想敷衍你。你想要改變我不惜痛加鞭撻,你有你的道理,我不恨你,也不會報復你,也不會讓媽媽,嘉越哥哥,凌楓哥哥他們知道,如果知道了,不知道會多心疼毓兒,他們會報復的,真的,只有哥哥這樣的傻人才會做這種吃力又不討好的事。”
凌晨三點,周昊明在隔壁的房子里醒了過來,窗外風聲呼呼作響,氣溫一定下降了不少。周昊明撫摸著胸口的羊脂白玉,想起了十七歲那年,自己第一次上戰場前,薛毓親手將這枚玉佩掛到自己脖子上。“哥哥,這是慈慧法師送給毓兒的護身符,哥哥一定要平安回來。毓兒會等你的。”六年了,這玉佩陪伴了自己六年。
周昊明起身,再一次走進禁閉室。薛毓瑟縮的躺在床上,睫毛上還隱隱掛著淚珠。周昊明脫掉軍裝,只剩了貼身的內衣鉆進被子,將薛毓抱在了懷里。薛毓迷蒙之中,微微睜了睜眼,“哥哥。”
周昊明眼中酸澀,忍不住也想掉淚。毓兒,我不想傷害你,為什么會是這個樣子呢?
好冷,薛毓向周昊明的懷里鉆了鉆,肚子卻不合時宜的“咕嚕”了一聲。
周昊明從軍衣的口袋里掏出了幾塊巧克力糖。薛毓紅著臉剝了一塊含進嘴里,粉嫩的舌尖在糖紙上還掃了一下,將幾粒零星的碎末也舔了進去。周昊明笑著笑著便有些心酸,將薛毓往上抱了抱,不小心碰到了臀上的傷,薛毓忍不住□了一聲“疼”。
周昊明心更疼了:“毓兒,我再給你擦點藥油吧。”
“擦藥也很痛的。” 薛毓咕噥著,又往里鉆了鉆。
“我輕輕的。”周昊明右手摟著薛毓,左手擦上藥油,輕輕的撫上薛毓的傷臀,由于是在被子下面,看不見傷勢,所以格外的輕柔。
薛毓起初還覺得有點痛,過了一會兒就覺得暖暖的非常舒服,十分自然的放松著身體,微微分開雙腿。
按摩了一會兒,周昊明覺得應該差不多了,手就停了下來,只可惜停的位置不對,中指竟沿著曲線滑進了臀溝之中,緊貼著柔軟的細膩。周昊明神經一下子繃得緊緊,簡直比初上戰場時還要緊張,意外,絕對意外,我完全沒有褻瀆的意思在內啊。
薛毓顯然一點兒也沒有感覺到有什么不對,覺得周昊明停了下來,微微抬起身,伸出雙臂摟住周昊明的脖子,由于腿自然的收緊,周昊明的中指就完全被夾住了。周昊明覺得自己所有的感觀都停留在了那個指頭上,完全沒有意識到薛毓說了什么。
薛毓好奇的眨了眨眼睛,又往上蹭了蹭,臀縫開合的瞬間,周昊明迅速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指。“哥哥,以后不要再打毓兒了好不好?”
周昊明有些狼狽的起身:“毓兒,哥哥還有事,先走了。”
薛毓微微有些失望,由于失去了一個熱源,只得更緊的裹著被子蜷縮了起來。
禁閉室沒有窗戶,也聽不見外面的聲音,像是完全與世隔絕了一樣,一般人是待不了幾個小時的,但是薛毓卻是安然若素,
淺淺的睡著,呼吸之間習慣性的練習著老師徐瀲所授的吐納之法。
鐵門一開薛毓便變醒了,早先就穿好了軍裝,此時看到班長喬海生走進來,連忙起身立正敬禮。
喬海生打量了一眼薛毓,氣色看起來還好,不像一般人做了一天禁閉之后頹廢的樣子:“你的禁閉時間到了,連長讓我接你回去。”
“謝謝班長。”薛毓答的輕柔,但也不是有氣無力。
喬海生笑了笑:“看來休息的不錯,我以為你應該是個敏感纖細的人,沒想到做禁閉也能這么大條。”
薛毓微微有些窘,喬海生笑著將薛毓拉了出門:“回去再好好睡一覺,明天要拉練呢,我以為你參加不了了呢,不過,連長說看你的身體情況決定,如果不行,明天可以不去。”
“拉練?”薛毓疑惑的挑了挑眉,“什么規模的?”
“保密,一切聽指揮。”喬海生鄭重的說,“但是一定會消耗很大體力,你行嗎?”
薛毓笑:“你都說我休息的不錯了,怎么不行?不過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是找點吃的。”說著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喬海生大笑:“當然,先去吃飯。”
薛毓有些靦腆的紅了臉:“班長,我自己去小賣部煮碗方便面吃就行了,您不用陪我了,我吃完就回去。”
喬海生點頭:“也行,劉富他們正在保養車,我去那邊看看,你自己小心,別亂跑。”
“我知道。”薛毓笑著走向另一邊。
喬海生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夜風中,薛毓消瘦的身影顯得十分孤單。為什么覺得有些不對呢?喬海生搖了搖頭,繼續走,突然一拍自己的腦袋,他不再叫自己哥哥了,以前聽他叫哥哥的時候總是覺得他太嬌氣了,現在不叫了,為什么會覺得心里有點酸酸的呢?是我多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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