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合作,交接遺產(chǎn)
“我還有事,只怕不能和朱小姐敘話了。先行告辭。”南宮墨輕聲道。
朱初喻秀眉微蹙,顯然沒料到南宮墨竟然如此不給面子。只得勉強笑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擾南宮小姐了。玉如意稍後我會派人送到楚國公府上。”
“多謝,告辭?!?
看著南宮墨走出去,朱三公子斜眼看了妹妹一眼道:“小妹,看來你也是自作多情啊?!?
朱初喻眼眸微沉,掃了自家三哥一眼皺眉道:“三哥,你這副紈絝子弟的模樣,人家自然看你不上眼。你年紀(jì)也不小了,就消停一些吧,別讓人以爲(wèi)咱們朱家人都是這副德行?!北幻妹眠@麼毫不留情的訓(xùn)斥,即使是朱三公子臉上也有些不好看,惱羞成怒地道:“我怎麼做用不著你管!”
朱初喻淡淡道:“我也不想管你,只是爹爹說了待月閣是給我打理的,所以請三哥不要隨便進來替我做主,免得得罪了客人?!?
朱三公子怒擊反笑,輕嗤一聲道:“我說火氣這麼大呢,還不是人家南宮家大小姐不肯搭理你,把火氣發(fā)到我身上?人家看不上你是朱家的女兒可不是看不起你是我朱三的妹妹?!闭f完,也不管朱初喻的臉色,直接掀起簾子怒氣衝衝地走了。
花廳裡,朱初喻臉色發(fā)白,有些滄白的菱脣微微顫抖著顯然是是氣得不輕。看得旁邊的掌櫃擔(dān)憂不已,連忙小聲勸道:“大小姐,三公子口無遮攔,你千萬別放在心上。”朱初喻忍了忍,總算是平靜下來了卻還是忍不住落淚,道:“我是爲(wèi)了誰?他爲(wèi)什麼就不能懂事一些,我也不求他有多上進,只要安安生生的當(dāng)他的三少爺也就罷了。若是今天真讓他得罪了南宮大小姐,咱們朱家又要向楚國公府伏低做小多久,朱家丟臉?biāo)湍芨吲d了?”
掌櫃的也忍不住嘆氣,大小姐聰明懂事,遇事也冷靜果決,就是比起家中的幾位少爺也絲毫不差。只可惜卻是一個女兒身,即使是老爺再疼愛信任,幾位公子不努力又能有什麼用?就如今天的事情,若真讓三公子得罪了楚國公府,待月閣的麻煩只怕也不小。大小姐辛辛苦苦經(jīng)營待月閣兩年多才能有如今的光景,險些就被三公子給毀了。
“大小姐息怒,這玉如意……”
朱初喻嘆了口氣,道:“派人送到楚國公府吧。就說是替三哥給南宮小姐賠罪的?!?
掌櫃的有些遲疑,“這隻怕是不合適吧。何況……”這玉如意最少也值一千五百兩,直接送人實在是有些可惜了。朱初喻搖搖頭道:“去吧。”
“是?!?
“墨姑娘。”南宮墨出了待月閣走在街邊上,聽到頭頂上傳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一擡頭便看到藺長風(fēng)正坐在街邊上二樓的窗口笑嘻嘻地看著自己。對於藺長風(fēng)這個看似談笑不羈整天跟在衛(wèi)君陌身邊無所事事的藺家大公子南宮墨還是很有興趣的。畢竟,她有八分的把握認(rèn)爲(wèi)這個人跟自己是同行。
擡起頭對著藺長風(fēng)一笑,南宮墨秀眉微揚,“藺公子,真巧?!?
“應(yīng)該本公子說巧纔對啊。”藺長風(fēng)把玩著手中的摺扇笑道:“沒想到剛回來墨姑娘就有閒情逸致逛街了,不如上來一起喝杯茶?”
南宮墨也不推辭,直接轉(zhuǎn)身走進了路邊的茶樓。
被小二引上了樓,果然看到藺長風(fēng)坐在二樓靠窗戶的位置,只不過坐著的並非只有藺長風(fēng)一人,還有衛(wèi)君陌。南宮墨頓時站住,有些拿不定主意是該走過去還是轉(zhuǎn)身下樓去。藺長風(fēng)扶著下巴笑道:“墨姑娘這是害羞了麼?”
沒好氣地給了他一個白眼,南宮墨走過去坐了下來。衛(wèi)君陌沉默地倒了杯茶遞過去,藺長風(fēng)好奇地問道:“墨姑娘一個人出來逛街?”
“難道我還要人擡著我出來逛街?”南宮墨沒好氣地道。
感覺自己被人不待見了,長風(fēng)公子摸摸鼻子道:“我的意思是,墨姑娘覺得無聊完全可以約君陌一起出來逛街麼,有人拎東西付賬喲?!?
“……”她忘了,衛(wèi)君陌這夥確實是個土豪。
將茶杯輕輕放到她面前,衛(wèi)君陌道:“他有病不用理他,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麼?”
南宮墨看了看他,還是誠實地道:“我要買幾間鋪子和一些產(chǎn)業(yè)。”
“墨姑娘要做生意?楚國公不給你零花錢麼?”藺長風(fēng)好奇道。南宮墨搖頭,道:“正好我有些閒錢?!?
爲(wèi)什麼本公子覺得墨姑娘在說:姑娘我有錢沒地花?
其實南宮墨絕對沒有炫耀自己有錢的意思,她賺錢很厲害沒錯,但是她花錢同樣厲害。另外,南宮大小姐很能吃苦,但是她也不討厭享福。所以,錢這種東西自然是多多益善。
衛(wèi)君陌看向藺長風(fēng),長風(fēng)公子立刻乖乖的交代自己所知道的消息,“京城裡一等的商鋪大概要三千兩一間,二等的要一千兩,三等就是外城的鋪子了,大概要五六百兩。至於最末等的大概墨姑娘也看不上吧。金陵附近的土地上等田十八兩一畝,中等田十兩,下等田六兩,荒山三兩?!?
“這麼貴?”南宮墨皺眉,丹陽上等田才十一二兩,最好的鋪子也才七百兩左右。
藺長風(fēng)苦笑道:“金陵城裡一個磚頭下去都能打到三個開國功臣。城外的那些地都被那些權(quán)貴圈來蓋別業(yè)了,你要是想種什麼我勸你還是別想了,人家嫌你種在那裡壞了別業(yè)附近的風(fēng)景。
南宮墨挑眉,”陛下不管麼?“”怎麼管?陛下日理萬機,何況人家是堂堂正正花了錢的。你管人家是想要用來種地還是用來修花園呢?!?
確實不是她能管得了的,南宮墨也不在乎,大略算了算道:”那好吧,你幫我買十間一等的店鋪,然後再買兩千畝良田和山座山林。田地和山林要連在一起的,遠一點也沒關(guān)係?!皬男渲械腻\帶裡取出一疊銀票放到藺長風(fēng)面前。
長風(fēng)公子捧著銀票望著南宮墨的眼睛閃閃亮,看得南宮大小姐囧囧有神。長風(fēng)公子的眼神翻譯成她前世的話應(yīng)該是就:土豪,我們做盆友吧?”墨姑娘是在準(zhǔn)備置辦嫁妝麼?君陌真是好福氣。“捧著銀票,長風(fēng)公子有些哀怨地嘆息,他怎麼就沒有一個捧著金鑰匙的媳婦兒呢?兩個正常人懶得理會腦洞大開的長風(fēng)公子,衛(wèi)君陌沉聲問道:”買這麼多田地,有什麼打算麼?“
南宮墨輕嘆道:”金陵城裡到處都是花錢的地方,總不能坐吃山空吧。“最要緊的是,金陵城裡有錢有勢的人一抓一大把。勢她算是有一點了,雖然是南宮家的。所以,她可不想哪天被人用銀子給砸了臉。
衛(wèi)君陌挑眉,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南宮墨無奈,”好吧,我打算開幾家茶樓酒店絲綢店和醫(yī)館。別的,暫時是插不進手了。“最賺錢的諸如錢莊之類的暫時不是她能插手的?!蹦愦蛩阌H自經(jīng)營?“”當(dāng)然不是?!澳蠈m墨有些詫異地道,看了看衛(wèi)君陌道:”你對…我自己經(jīng)營很有意見?“最好沒有,否則就把他修理到?jīng)]有。
衛(wèi)君陌搖搖頭道:”你高興就好。只是對你的名聲不好?!?
南宮墨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雖然很想賺錢,但是我可沒有心思天天圍著這些轉(zhuǎn)?!八幌肱紶柸メt(yī)館客串一下神秘神醫(yī)就可以了。
被撇在一邊的長風(fēng)公子不樂意了,”墨姑娘,缺管事麼?“”你?“南宮墨搖搖頭,藺家大公子,背景不明人士,她可請不起?!蹦憧床黄鹞??“長風(fēng)公子大驚,淚眼汪汪地望著衛(wèi)君陌,”君陌,你媳婦兒看不起我?!啊编?,眼光不錯。“衛(wèi)君陌淡淡道。
兩個混蛋!
長風(fēng)公子抹抹不存在的眼淚,望著南宮墨認(rèn)真地道:”墨姑娘,我是認(rèn)真地?!啊蔽乙彩钦J(rèn)真地拒絕你的?!澳蠈m墨道。
藺長風(fēng)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顧及我的身份,老實跟你說,我雖然是藺家大公子,但是我真的沒錢。老頭子還沒死呢,分不成家我每個月就一點例銀?!啊痹瓉砣绱??!八蚤L風(fēng)公子才暗地裡做見不得人的生意麼?”……“總覺得墨姑娘想到什麼不對的東西了。
南宮墨揚眉道:”藺家又不是朱家,堂堂藺家大公子親自經(jīng)商真的沒問題麼?我可不想剛開業(yè)就被藺家主把店給砸了。“藺長風(fēng)嘲弄地撇撇嘴道:”你放心,他最多也就是把握給趕出藺家而已。反正我這輩子是進不了官場,不做生意還能幹什麼?“
南宮墨以眼神示意衛(wèi)君陌:怎麼回事?
衛(wèi)君陌微微搖頭:晚點再說。”怎麼樣墨姑娘,僱我吧,我很有誠意的。我吃得少,做得多,耐用又聽話?!芭吭谧郎?,藺長風(fēng)可憐巴巴地道。南宮墨盯著眼前的男子沉思了良久,擡手推開他趴在桌上的腦袋道:”僱傭就算了,咱們合作如何?“”我沒錢。“藺長風(fēng)很誠實地道。堂堂藺家大公子窮到這份上真是說出去都沒人相信。
南宮墨也不在意,”我不要你的錢,你幫我經(jīng)營我給你一成的盈利。但是,你得先說服我,你有這個能力替我經(jīng)營這些產(chǎn)業(yè)?!半m然不知道長風(fēng)公子抽什麼風(fēng),但是這對南宮墨來說並沒有什麼壞處,畢竟她確實是沒有時間也沒有那麼多的耐心打理所有的產(chǎn)業(yè),而且論人脈,在金陵城裡混了十幾年的藺長風(fēng)絕對比她強了百倍不止。
衛(wèi)君陌一口答應(yīng)下來,”沒問題,咱們以三個月爲(wèi)限,三月之內(nèi)如果我不能讓你滿意的話,我不收你工錢。“
南宮墨想了想,點頭,”好,三個月後如果我們決定合作,以後所有你代管的產(chǎn)業(yè)所有盈利都分你一成?!啊蹦媚镎媸莻€大方的東家?!伴L風(fēng)公子笑道。
衛(wèi)君陌看了看兩人,道:”我名下有三間鋪子和一個八百畝的莊子,我只要兩成。可以掛在我母親名下?!?
南宮墨和藺長風(fēng)對視一眼,衛(wèi)君陌的母親代表著長平公主,皇帝的女兒,燕王殿下的妹妹…雖然長平公主不問世事,但是糊弄普通老百姓和一般官員實在是太夠了。就算是惹上了什麼大人物,還有燕王殿下呢,這個靠山簡直太好了。兩人有志一同的忘了靖江郡王這個人。
看看南宮墨的神色,長風(fēng)公子立刻狗腿地道:”太好了,回頭我就去你那兒取地契和房契?!?
有了事情要做,長風(fēng)公子明顯的興奮起來了,沒一會兒功夫就坐不住了起身離開準(zhǔn)備去替南宮墨買房子買地,看著他樂顛顛地下樓去,南宮墨有些奇怪地道:”藺長風(fēng)出過什麼事麼?像他這樣的家世,就算跟家裡不和也礙不著仕途吧?“
衛(wèi)君陌沉默了一下道:”八年前他被人陷害…陛下下旨長風(fēng)終生不得入仕。當(dāng)時藺家主雖然並不相信那是長風(fēng)所爲(wèi),但是他要爲(wèi)藺家考慮只能放棄長風(fēng)?!半m然衛(wèi)君陌沒說,但是南宮墨也猜得出來想必不是什麼好事。身爲(wèi)藺家這樣的大家族,無緣仕途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不過…藺長風(fēng)私底下做什麼衛(wèi)君陌知道麼?”無瑕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問我?!靶l(wèi)君陌道?!睙o論什麼你都會告訴我麼?“南宮墨挑眉。”只要你問,我都會告訴你。“衛(wèi)君陌堅定地道。
南宮墨沉默了良久,方纔道:”我沒有什麼要問的。“
衛(wèi)君陌紫色的眼眸裡略過一絲黯然,很快又道:”那就等你想問了再問。“
衛(wèi)君陌親自將南宮墨送到楚國公府門口才回去,靖江郡王府還沒有上門提親他也不好就先登門入室。站在門口看著他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南宮墨不由得淡淡一笑。不得不說她的運氣當(dāng)真是不錯,衛(wèi)君陌確實是個很不錯的男人。即使他有著這樣那樣的麻煩,但是就這個人本身而言卻挑不出任何足以讓南宮墨拒絕的問題。諸如這個世代大多數(shù)世家子都會有的頑固,迂腐,自視甚高等等他都沒有。只要人沒問題,再多的問題都不是問題。與之相反,哪怕家世再好,名聲再響,才華再高,人不對那什麼都對不了。”大小姐,公爺和夫人有請?!皠傔M門,早就等候在門口的管事便匆匆稟告道。秀眉微挑,南宮墨問道:”有人送我的東西過來麼?“管事道:”確實是朱家的管事送了東西過來,人現(xiàn)在還在偏廳呢。公爺說大小姐回來了立刻去見他?!啊敝旒遥俊坝行┎粣偟匕櫭迹麻w的東西要朱家的管事親自送過來?
快步走進偏廳,果然看到南宮懷鄭氏坐在主位上,底下南宮姝南宮緒等人也都在列,還有南宮墨只見過一面的嫂子林氏。南宮暉一個勁的朝她使眼色,南宮墨看不懂只當(dāng)沒看見,上前淡淡道:”父親,有什麼事?“”剛回來就到處亂跑什麼?!“南宮懷沒好氣地道。
鄭氏笑容溫和,”大小姐,這是朱家的管事,特地送了禮代替朱家三公子來給大小姐賠禮的。“站在一邊的中年男子連忙上前見禮,”小人朱理,見過南宮大小姐。“
南宮姝掩脣笑道:”可不是麼,姐姐面子真大。朱家可是送了個價值千兩的玉如意來賠禮呢。姐姐怎麼就跟朱三公子遇到了?“”姝兒!“南宮懷有些不悅地沉聲道。南宮姝有些懨懨地住了口,自從南宮墨回來,爹爹就一直偏向她。南宮懷望著南宮墨,虎眸裡帶著明顯的不悅,”一個姑娘家到處亂跑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南宮墨慢悠悠地道:”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朱理連忙道:”我家三公子無禮唐突了南宮小姐,家主特命小的前來向小姐賠罪,還請小姐原諒三公子?!?
南宮墨點點頭,道:”朱家確實是應(yīng)該賠禮,明明是我已經(jīng)訂下的東西,現(xiàn)在卻拿來當(dāng)禮送了。是不是說,下回貴府的公子得罪了什麼人,待月閣也要將客人事先預(yù)定好的東西拿去送人賠罪?我記得…我是付過訂金的,原來待月閣就是這麼做生意的?“”這…“朱理臉上的笑容一僵,連忙道:”是三公子唐突,哪裡還敢收小姐的錢?!?
南宮墨淡淡道:”免了,麻煩回去回稟貴家主,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樣子,南宮墨和朱三公子不過只見了一面,算不得什麼唐突。不過,貴府名下的產(chǎn)業(yè)似乎有不少專門爲(wèi)閨中女眷所設(shè)的,還是注意一些得好。若是每次都隨隨便便讓貴府三公子闖進去,只怕以後也沒有多少人敢登門了?!?
朱理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維持不住了,忍不住抹了抹額邊的汗珠,道:”多謝南宮小姐提點,小的回去會轉(zhuǎn)告家主的。“
南宮墨點點頭,”那就好,現(xiàn)在咱們就來說說這玉如意吧。多少錢?!啊边@……“對上南宮墨淡漠的神色,朱理只得硬著頭皮道:”一千…一千五百兩?!啊蔽抑案读艘话賰捎喗?。婉夫人,麻煩讓賬房結(jié)賬吧?!澳蠈m墨回頭看向鄭氏道。鄭氏笑容有些僵硬,看著南宮墨道:”大小姐,這…可是一千五百兩,你買這個……“”楚國公府沒錢?“
有錢也不是這麼用的?!鄭氏心中沒好氣的抱怨,面上卻不動聲色地看向南宮懷,南宮懷皺了皺眉道:”去賬房那裡領(lǐng)錢吧。“
事情沒辦好,朱理也不敢久留放下了錦盒就連忙告退了。偏廳裡一時間有些寧靜,好一會兒南宮姝纔有些不滿地嘟噥道:”大姐真是好大的手筆,一千五百兩隨隨便便就花出去了?!八蟼€月看上了一套五百兩的首飾想要爹爹還斥責(zé)她奢侈呢。
南宮懷輕哼一聲,看向一臉淡定的南宮墨道:”咱們楚國公府是大家業(yè)大,卻也不是這麼亂來的。你一個姑娘家買些首飾衣裳就是了,買這麼個玩意兒是想要幹什麼?方纔有外人在爲(wèi)父不訓(xùn)你,你以爲(wèi)你就做對了麼?“
南宮墨打了個小小的呵欠,懶洋洋地道:”過幾天我要去謝家拜訪謝老夫人,不用送禮?“
南宮懷一噎,沒好氣地道:”要送你去庫房挑就是了,外面能買到什麼好東西?真要買提前知會一聲去賬房領(lǐng)錢,帶著人出去不成麼?“”挑?提前知會一聲?再讓人擡著一箱一箱的銀子去我院子裡,我再擡著一箱箱的銀子出門去買東西?那確實是得多帶幾個人。一千五百兩也要擡好幾口箱子吧?“南宮墨冷笑道。
南宮懷皺眉,”你在說什麼?“
旁邊南宮暉道:”我也正想跟父親說呢,賬房也不知道怎麼辦事的,讓人擡了一千兩銀子去寄暢園,說是怕墨兒要用的時候找不開?!爸八空腋赣H,父親人卻不在。
南宮懷愣了愣,目光含怒地瞪了鄭氏一眼。鄭氏有些虛心的轉(zhuǎn)移話題道:”大小姐,咱們家跟謝家沒什麼交情,就算你跟謝三姑娘認(rèn)識也用不著……“”不是咱們家跟謝家沒有交情,是婉夫人你跟謝家沒有交情。謝家和母親孃家世代交好,數(shù)番聯(lián)姻,這樣都算沒有交情那樣怎麼樣纔算有交情?“南宮墨毫不留情地道:”父親,如今不是當(dāng)年打天下的時候,這金陵皇城裡南宮家的關(guān)係還要不要處理了?兩位兄長將來的前程還要不要打理?一個連宮門都進不了的當(dāng)家主母當(dāng)真擔(dān)得起楚國公府的擔(dān)子麼?“”南宮墨?!你什麼意思?!“南宮姝忍不住尖叫起來。她之所以能在金陵城裡被人們追捧著,就是因爲(wèi)她是鎮(zhèn)國公府的嫡出小姐?,F(xiàn)在南宮墨回來了不僅要和她分享楚國公府嫡女的尊榮,甚至還想要奪走她的身份麼?南宮姝很清楚,一旦她的母親失去了楚國公府正室的身份,她也將會變成什麼都不是的庶女。
南宮懷臉色有些陰沉地盯著南宮墨,鄭氏更是氣得臉色鐵青看上去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南宮墨有些奇怪地看了南宮懷一眼,鄭氏的身份根本不足以操持整個楚國公府對外的交際,一是因爲(wèi)陛下對妾室扶正的不喜,二是鄭氏孃家的單薄,不,鄭氏的孃家不是單薄,她根本就沒有孃家。基本算得上是來歷不明。於是楚國公府這些年也就這麼不尷不尬的過著。明明是一流的家世,卻只能接觸著二流的人際關(guān)係。但是南宮懷卻似乎從來沒有想過換一個正室妻子這件事,難不成…真的是真愛?”有什麼不對麼?“南宮墨輕描淡寫地問道。淡淡地眼眸中露出一絲適時的疑惑,彷彿在問南宮懷她哪裡說錯了?!焙昧??!澳蠈m懷有些沒好氣地道:”你一個姑娘家管那麼多幹什麼?以後要買什麼就直接去賬房支錢就是了。“南宮懷這話等於是默許了南宮墨以後能夠隨意在賬房裡拿錢,這是連鄭氏甚至是南宮緒這個未來繼承人都沒有的資格。但是同時,南宮懷依然沒有就南宮家當(dāng)家夫人的事情表態(tài)。
對此南宮墨倒是不怎麼失望,若是南宮懷有考慮這些問題鄭氏也不會霸著當(dāng)家主母的位置這麼多年了。何況將來楚國公府又不是給她繼承,她管那麼多做什麼?這會兒專門挑出來說不過是給鄭氏添堵罷了。
南宮墨還沒說什麼,別人就已經(jīng)坐不住了。南宮姝騰地一聲站起來,氣紅了臉道:”憑什麼?!爹爹,憑什麼大姐一回來就可以在賬房裡隨便拿錢?隨隨便便買個東西就花了一千兩爹爹連說都不說一聲?咱們整個府裡的人一個月也沒大姐一天花的多吧?爹這麼偏心,難道姝兒不是爹爹的女兒,難道大哥二哥不是哥哥的兒子?爹只要大姐一個人了是麼?“
南宮緒和南宮暉沒有說什麼,南宮緒的妻子林氏臉色卻有些不好看。對於南宮墨這個小姑子她並沒有什麼好惡,只是從前跟南宮姝關(guān)係還算不錯,如今乍然回來一個自家夫君的同母妹子有些不習(xí)慣罷了。畢竟,論親肯定是南宮墨跟她更親一些,但是論交情卻是跟南宮姝要好一些。但是這會兒林氏對南宮墨卻有些說不出來的想法了。雖然公公寵愛女兒跟她沒什麼關(guān)係,但是差別待遇太多了就難免會讓人嫉妒了。更何況,當(dāng)初鄭氏爲(wèi)了抑制南宮緒,爲(wèi)她挑選的妻子自然也不會是什麼大家出身,林氏原本也只是一個書香門第的嫡次女而已。林家只是金陵城裡一個不起眼的小家族,家中職位最高的林氏的父親也只是一個從三品的官員。比起尋常百姓是好很多,但是跟南宮懷這樣的一等楚國公開國功臣相比卻是天壤之別的。
鄭氏當(dāng)初爲(wèi)南宮緒選妻子也費了不少心思。孃家不能太顯赫,孃家太顯赫的少夫人鄭氏根本就壓不住。但是又不能太糟糕,林家雖然不大,卻勝在家裡人丁簡單,家風(fēng)也不錯,林家老爺子做官也算清正。而林氏容貌,才情,性格都挑不出什麼毛病。這樣的女子想要支撐起楚國公府的後院,除非有人好好教導(dǎo),磨礪給幾年或許能成大器。但是林氏顯然沒有這樣的機會。
別說是管家了,這幾年下來鄭氏連管事的權(quán)利都沒有分給她半點。林氏原本以爲(wèi)嫁入楚國公府後便能夠過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讓孃家姐妹傾羨。誰知道也不過是一個月領(lǐng)著十幾兩的例銀,管著自己一個小小的院子罷了。若是沒有對比也就罷了,如今有了一個一回來就花錢如流水的南宮墨,林氏心裡怎麼能舒服?
在場真正渾然不在意的大概也就是南宮暉了。在南宮暉看來孃親的遺產(chǎn)都是留給墨兒的,就算墨兒花的再多那也是花自己的。當(dāng)然還是要提醒墨兒不要太浪費了,但是墨兒真的想要花的錢卻輪不到別人說嘴。
南宮墨靠著椅子,有些憐憫地看著怒氣衝衝的南宮姝。這真不是她想要跟人拼娘炫耀,誰讓南宮姝自己看不清楚形勢呢?她南宮無瑕樂意節(jié)儉還是揮金如土是她自己的選擇,用不著別人來指控些什麼。
鄭氏一看不好,連忙想要阻止南宮姝,但是她也實在是忍不下這個口。誰知道南宮墨會不會一下子把賬房給搬空?若是她隔三差五的就去支幾百上千兩,誰受得了?這一猶豫,就有些晚了。只見南宮墨優(yōu)美的菱脣微微勾起一抹幽冷的笑容,似笑非笑地看著南宮姝道:”二妹,我花了楚國公府一分錢麼?“”難道今天你花的不是楚國公府的錢?“南宮姝沒好氣地道?!蹦沐e了?!澳蠈m墨平靜地道:”我花的是我孃親留下來得錢。“側(cè)首看向坐在守衛(wèi)上的南宮懷,道:”父親,之前讓婉夫人將孃親的產(chǎn)業(yè)交接給我,你讓人送了一箱子銀錠子給我。原來,我母親爲(wèi)我留下來的產(chǎn)業(yè)已經(jīng)只剩下一千兩了麼?“
南宮懷神色有些複雜地看了南宮墨一眼道:”你年紀(jì)尚……“”父親!“南宮墨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的話,沉聲道:”最多再過一年,我就要出閣了。你現(xiàn)在跟我說…我年紀(jì)尚?。渴遣皇堑任页苫橐葬嵛业募迠y還要託給婉夫人打理?不如讓她陪我一起嫁到靖江郡王府如何?“”大小姐!“鄭夫人忍不住厲聲道,南宮墨這話分明是將她當(dāng)成陪嫁的婆子?!蹦銈冊觞N說?!“南宮懷有些惱怒地看向坐在一邊的南宮緒兄弟。
林氏擡頭看了看南宮懷,猶豫了一下還是低下了頭去。南宮暉渾不在意地道:”母親交代過那些都是留給墨兒的嫁妝,自然是交給她自己處理了。大哥,你說是不是?“南宮緒沉默了片刻,擡頭看向南宮懷道:”二弟說的是?!啊贝笊贍?!“”大哥!“鄭氏和南宮姝齊聲叫道。
南宮緒並不看她們,而是擡頭看向南宮懷,沉聲道:”父親,母親臨終前交代過,她的嫁妝都是留給墨兒的,該給我和二弟的也都給了。咱們楚國公府不缺錢,何必強留著母親的嫁妝惹人閒話?何況,墨兒也該學(xué)著管理產(chǎn)業(yè)了。否則將來到了靖江郡王府如何當(dāng)家做主?“
南宮姝氣得臉色鐵青,冷笑道:”衛(wèi)君陌那種身份,她需要什麼當(dāng)家做主?“”放肆!“南宮緒劍眉一沉,”幾番告誡你謹(jǐn)言慎行,這種話是你楚國公小姐能隨便說的麼?“
南宮緒到底是楚國公府嫡長子,這點威信還是有的。何況兄長訓(xùn)斥妹妹也是應(yīng)該的。
南宮懷冷著臉不說話,楚國公府缺錢麼?誰缺錢楚國公府都不會缺錢。要論真金白銀,楚國公府這些開國功臣或許比不上朱家,但是若說寶貝,十個朱家也比不上楚國公府。當(dāng)初天下大亂,大軍所到之處身爲(wèi)將領(lǐng)的南宮懷怎麼會少了斂財?更何況南宮懷當(dāng)年還是攻破北元都城和追擊北元皇室殘餘的主帥之一,暗地裡到底得到了多少寶藏誰也不知道。但是至少,只要南宮家不被抄家滅族,南宮家後人不揮霍無度怎麼樣也能榮華富貴個三四代綽綽有餘。
所以,若說南宮懷想要扣下妻子留給南宮墨的嫁妝,他還真沒有這個想法。但是他主動給是一回事,女兒主動要又是另外一回事。此時聽了長子的勸告,南宮懷原本奔騰的怒氣倒是降下了一些。深深地忘了南宮墨一眼,沉聲道:”也罷,你大哥二哥說得不錯,過不了多久你也該出閣了,這些事情確實是要學(xué)著處置。
南宮墨垂眸,淡淡道:“多謝父親體恤?!?
“老…老爺…”眼看著事情要落定了,鄭氏忍不住急促地叫道。
南宮懷輕哼了一聲,有些不悅地掃了鄭氏一眼。他能縱橫半生從一個鄉(xiāng)野村夫到如今的位極人臣也不是傻子,這些日子鄭氏的所做作爲(wèi)他都看在眼裡,若不是鄭氏總是使些小手段,南宮墨就算對他這個做爹的再有意見也絕不會如此毫不客氣。自作自受,南宮懷也沒打算偏著鄭氏。揮揮手道:“讓人去將賬冊來過來,當(dāng)著暉兒和緒兒的面交割,免得將來出什麼問題?!庇洲D(zhuǎn)身看向南宮墨道:“你也放心,我這個做爹的對你們姐妹倆自然是一視同仁。你娘留給你的嫁妝是你娘給你的,將來你出閣的時候該給你的也絕不會少一分一毫?!?
南宮墨也不在意南宮懷話裡的嘲諷,她急著要回這些產(chǎn)業(yè)一來是不想便宜了鄭氏,二來是她需要有些產(chǎn)業(yè)掩飾她手中的財產(chǎn),否則用個錢都用不痛快,她不好解釋她手裡的鉅額財產(chǎn)的來路。至於生母孟氏留下的嫁妝,對她來說也並不是不可或缺的。
鄭氏險些咬碎了一口銀牙,這些年她雖然管著整個楚國公府,但是她也知道老爺並沒有將南宮家所有的產(chǎn)業(yè)交給她。不,南宮家的產(chǎn)業(yè)都是開國的時候陛下賜的,本身就並不多。南宮懷真正的財富是開國之前他從戰(zhàn)場上得到的那些鉅額的財寶。但是這些財寶都在南宮懷手裡,誰也接觸不到。很顯然,除非將來南宮懷要死了傳給南宮緒,否則別人是別想碰到這些東西一絲半毫的。一旦孟氏的嫁妝被南宮墨拿走,她手中能掌握才產(chǎn)業(yè)就要少一半了。習(xí)慣了這些年的大手大腳,這讓她怎麼能接受乍然損失這麼一大筆錢財?
南宮姝更是不甘心,可惜她不甘心也沒辦法。那些都是南宮墨的親孃留下的,怎麼樣也便宜不到她手裡。
不一會兒,管事就將冊子送過來了,同時南宮墨一翻手也從袖中取出一張單子。這是當(dāng)年孟氏臨終前留給她的孟氏的所有財產(chǎn)的單子。其中有一半上面用紅筆勾掉了,那是孟氏留給兩個兒子的。孟氏的嫁妝一分爲(wèi)二,兩個兒子共同得一半,剩下的一半作爲(wèi)女兒的嫁妝。不過南宮緒和南宮暉那一分只怕也在孟氏手裡,畢竟那時候南宮緒還沒有成婚如今楚國公府也沒有分家。南宮緒和南宮暉她管不著,但是屬於南宮傾的那一份卻得拿回來。
“你倒是細心?!蹦蠈m懷輕哼。
南宮墨挑了挑眉,道:“孃親吩咐我,以後一個人自然要處處小心?!?
南宮懷一噎,頓時不說話了。
孟氏留下的產(chǎn)業(yè)當(dāng)真不少,孟家本就是傳世大家,孟氏又是孟家最後一個後人,所以原本孟家殘留的許多產(chǎn)業(yè)最後也是由孟氏處理了。一張單子蘭嬤嬤慢吞吞地念下來,鄭氏只聽得臉色越來越蒼白。死死的盯著蘭嬤嬤,彷彿每念一句就要了她的命一般。
孟氏留下的產(chǎn)業(yè)中包括了在金陵城和附近幾個大城的店鋪共有二十多個,九個莊子只是田地就足足有三千多畝,還有幾處別業(yè)。這還是經(jīng)過孟氏處理之後的產(chǎn)業(yè),孟氏顯然只打算給女兒留下一份合適的嫁妝,剩下的產(chǎn)業(yè)全部變換成了現(xiàn)銀,八十萬兩的銀票清清楚楚地寫在單子上的。另外還有值錢的就是寄暢園裡浮雲(yún)堂左側(cè)的藏書樓。藏書樓裡的書畫古董多是孟家歷代積攢下來的孤本真跡,孟氏也交代了全部交給女兒做嫁妝。孟氏爲(wèi)了這個女兒可說是費盡了心思打算,這樣的一副嫁妝,哪怕是南宮懷一分錢都不給她,南宮傾也能嫁的風(fēng)光無比。只要南宮傾不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就憑這這份嫁妝無論她嫁給誰都能過的舒舒服服的。
只可惜,孟氏顯然沒有料到,南宮傾根本就沒有活到出閣的年齡,白費了這一番爲(wèi)人母的心思。
看著坐在一邊失神的鄭氏,南宮墨眼底略過一絲冷光。她纔不相信當(dāng)初南宮傾差點被賣進土匪窩裡的事情只是一個意外。既然如今她成了南宮家的嫡女,那麼…當(dāng)年的事情早晚也要算個明白。
南宮墨手裡的單子記得清清楚楚,南宮懷南宮緒南宮暉都在場鄭氏也不敢做什麼手腳,一場交接下來倒也是十分順利。那八十萬兩的銀票原本也是保存在南宮懷手裡的,南宮懷本打算等到南宮墨出閣的時候再給她,這次被南宮墨氣得不行,也沉著臉讓人從書房裡取來當(dāng)面交給南宮墨了??吹绵嵤涎劬Χ技t了,嘴角也跟著直哆嗦。
南宮姝臉色煞白煞白的,怔怔地望著南宮墨不說話。她從未有一刻如現(xiàn)在這般感到自己跟南宮墨的不一樣。等到自己出嫁的時候,哪怕自己是嫁給皇長孫,爹爹會給自己這麼豐厚的嫁妝麼?根本是不可能的。方纔她也聽爹爹說了,將來南宮墨出嫁還要另外再給,她們姐妹倆是一樣的??墒恰娴囊粯狱N?如果…如果她有孟氏那樣的母親…
鄭氏無意間看向女兒,卻看到南宮姝望著自己的目光了充滿了幽怨和一絲嫌棄,不由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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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終於v了,感謝親們的一路陪著鳳輕走過。麼麼噠(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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