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
君陌離剛剛處理了手上比較急的幾件事,看見向晚進門起身。
“永寧如何了?”
“已經安頓下來,在照顧冷遲?!毕蛲碚f道。
君陌離眉心輕蹙。
“冷遲是永寧的精神寄託,不管將來怎麼樣,現在都必須讓他們在一起。”向晚看著君陌離認真的說道,她知道在所有人眼中,冷遲都配不上永寧,即使永寧受到侵犯,君陌離也會給她安排一個門當戶對,永遠不敢欺負她的歸宿。
“冷遲是永寧的暗衛,永寧出事的時候,冷遲爲何會不在,朕一定會追究冷遲的失職?!本半x沉沉的出聲。
向晚一愣,對啊,她還沒問冷遲,永寧出事的時候,他爲什麼不在?不在公主府護衛肯定不如公主府多,冷遲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離開。
“想到什麼?”君陌離見向晚若有所思問道。
“如果說永寧的事是有人刻意爲之,那,支開冷遲就是第一步,如果冷遲在拼死也會護著永寧。”向晚擡眸。
四目相對,兩個人眸底都是擔憂,能支走冷遲的人,必然是冷遲覺得不會傷害永寧的人。
向晚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尚雅……
君陌離不無擔心的開口,“冷遲現在還不能說什麼,朕讓人去保護姑姑?!?
向晚一把抓住正要叫人的君陌離,“阿離?!?
君陌離詫異的看著向晚,“怎麼了?”
“阿離?!毕蛲硪粫r間不知道怎麼跟君陌離說自己擔心的事,畢竟無憑無證只是直覺,懷疑的對象還是養大君陌離的尚雅公主。
“怎麼了?”君陌離再度開口,“你我之間,無不可言。”
“我只是覺得,你現在派人保護姑姑,會打草驚蛇,不如,讓暗夜的人暗中保護。”向晚頓了一下,說道。
君陌離稍作思索,若真是公主府的人,現在有大動作,說不定會逼得他們狗急跳牆,“你考慮的周全,朕是著急了。”
向晚靠在君陌離肩上,“阿離,我知道你很難過,但事情發生了,我們就要面對他,給永寧一個公道,幫她從那個噩夢中走出來,她還年輕還有大把的時光,她需要快樂?!?
君陌離收緊了懷抱,永年那麼年輕,她需要快樂。
夫妻倆良久之後才平復了情緒。
“今晚還是在鳳棲宮歇著吧?!毕蛲碚f道。
君陌離點點頭,永寧在後院他們之間也能有個照應。
鳳棲宮。
向晚和君陌離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接近亥時,兩個人沒坐龍攆,緩步走在雪地上,夜晚寂靜,能聽見踩著雪,咯吱咯吱的聲音。
向晚莫名的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慌亂,似乎這條路走下去,他們就會分開……
向晚用力的抓住君陌離的手。
“怎麼了?”君陌離察覺到向晚的異樣。
向晚長睫輕顫了一下,“沒什麼,只是有些心情不好?!?
君陌離掌心收攏握緊了向晚的手,他以爲她是在難過永寧的事。
兩個人沒再說話,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著,進門的時候,向晚才發現自己沒被君陌離握著的手已經凍麻了。
“剛剛怎麼不告訴朕?!本半x看著向晚泛紅的小手,眸底滿是痛惜。
“我剛剛太專注的走神,給忘記了?!毕蛲頂E眸,她剛剛只是想了一下,若是她跟君陌離分開,會是什麼樣子,心就痛的不成模樣,她覺得自己可能會活不下去吧,最初離開易風的時候,向晚也難過也痛苦甚至憤怒,但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活不下去。
“思藍去拿凍傷藥?!本半x開口吩咐,話音剛落。
向晚一下撲進他的懷裡。
“晚晚。”君陌離愣了一下,收緊懷抱。
“阿離,我愛你,很愛很愛,愛到沒有你就活不下去?!毕蛲戆杨^埋在君陌離的懷裡。
“朕也是。”君陌離沉沉的應聲。
“阿離,不能離開我,知道嗎?”向晚低低的出聲,眼淚在眼眶裡轉,她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卻從來不敢忽視自己的直覺,她是靈介女,她的每一種預感都不會是無緣無故。
“知道,朕不會離開你。”君陌離應聲懷抱收的緊緊的,“朕也不會給你離開的機會?!?
向晚脣角揚起,他們夫妻同心其利斷金,沒有人可以把他們分開。
良久之後向晚才平復了情緒,君陌離讓人拿了藥,小心的給向晚塗好,“下次不……”
“臣妾遵命。”向晚搶在君陌離數落自己之前開口。
君陌離的無奈的輕笑,“時辰不早了,睡吧?!?
“嗯。”向晚應聲,夫妻倆睡下。
一夜安穩。
轉天,向晚出宮去了刑部。
“臣莊河拜見皇后娘娘。”莊河在門口迎接。
“起來吧莊河,把靜空帶到一個乾淨的房間,本宮親自審問?!毕蛲磉M門說道。
“是?!鼻f河應聲,一直到剛剛,靜空什麼有用的消息都沒說,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密道的事,他已經下了重刑,靜空依舊口供不該,骨頭硬的很。
靜若寺的僧尼也都說不知道有密道。
莊河本想再用些過激的法子,還沒等下手,向晚就到了。
向晚先進了房間,莊河跟了進來,“莊大人你一個人留下,一會所有人都到外面,不許靠近房間?!?
“是。”莊河應聲,屏退左右。
房間暫時是莊河和向晚二人。
“莊大人,本宮要給靜空下蠱,控制蠱蟲需要很強的精神力,一會不許任何人打擾。”向晚說道。
“蠱蟲?!鼻f河微愣,他沒想到向晚還會這種、這種旁門左道。
“本宮被人算計過一次,學了些。”向晚垂眸解釋了一句。
“娘娘聰慧。”莊河愣了一下,話脫口而出。
向晚輕笑出聲,“入朝一段時間,莊大人倒是學會了拍馬屁。”
莊河自然看的出向晚在揶揄自己,不好意思的低頭,有些尷尬。
“本宮想要自保,自然就要有自保的資本。”向晚吐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
莊河看向向晚,清楚的感覺到她的哀傷,其實在高位未必真的就能開心……
靜空被帶了進來。
向晚眸光流轉,此時的靜空異常的狼狽,一看就是被用了重刑,雙腿不能立,直接癱坐在地上。
“貧尼,靜空,拜見皇后娘娘?!膘o空顫聲開口。
向晚看著她,緩緩的開口,“靜空大師上次見面你還是仙風道骨,轉眼就這般狼狽?!?
“娘娘贖罪,貧尼當真不知道密道之事。”靜空伏在地上說道。
“靜空,你是靜若寺主持,你接管靜若寺之後,寺內曾動過土木,你說不知道密道之事,你覺得誰會相信?!毕蛲砝淅涞膯柕馈?
靜空驚愕的擡眸看著向晚,寺內動土之事,只有幾個人知道,都是公主的心腹,斷不可能告訴向晚,她怎麼會知道。
“你以爲你們不著痕跡不動聲響,就可以瞞天過海。”向晚淡淡的說著看著靜空,“靜空本宮最擅長的就是整人,你現在說出來,本宮會對你和你的僧尼從輕發落。”
靜空短暫的驚愕之後,神色如常,“娘娘,靜若寺從未興修土木,您明察。”
向晚擰眉,話說到這個份上,她知道靜空絕對不會把實情告訴自己,驅動蟲蠱慢慢的爬進了靜空的身體裡。
靜空明顯覺得自己身體有些異樣,接著意識混沌,雙目定在一個點上不動。
“靜空,密道的事,你可知道?!毕蛲韱柕?。
“知道?!膘o空答道。
莊河愣怔,看向向晚的眼神明顯有了些變化,他們的皇后很是不簡單。
向晚的注意力集中在靜空身上,沒留意莊河的反應,“靜空,爲什麼要害永寧!”
“貧尼沒有。”靜空答道。
“你的主子是何人?”向晚蹙眉問道,按道理說誠實蟲兒在體內是不能說謊的。
靜空沒應聲,眉心緊鎖,似乎是在做非常激烈的鬥爭。
向晚蹙眉,靜空的心智非比常人,自己第一次帶蟲兒也不知道能不能讓她說出實話,向晚微微分神,就看見兩道青煙從靜空身上飄出。
糟了。
向晚暗道了聲不好,靜空眸光閃動,噗一口血噴了噴了出來倒在地上沒了動靜,向晚也嗓子一鹹,吐了一口血。
“娘娘!”莊河急忙上前扶住向晚。
向晚驅動蟲蠱的時候,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這會身子一軟倒在莊河懷裡。
“本宮需要休息,不許叫人?!毕蛲淼吐曊f道。
“是?!鼻f河應聲,向晚閉上眼睛昏睡過去。
莊河身體僵硬的不敢動,向晚睡在他懷裡,他微微垂眸就能看見她白皙的額頭,她身上淡淡的香氣一下一下鑽進自己的鼻子裡。
莊河吃力的吸了一口氣,抱起向晚,進了裡間,小心的把向晚放在牀上,莊河本想轉身出去,但,不知道爲什麼腳步就是動不了,他看著向晚,像著了魔一樣,慢慢的靠近,從他第一眼見到向晚,她就印在他心裡。
他願意爲她謀劃一切,只要她安穩開心。
只是,心裡會有一點不甘吧,他愛上了皇上的女人……除了默不作聲還能如何?
莊河一點一點靠近向晚的脣,他們之間的距離一點一點縮短,莊河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他想,哪怕只是一瞬間的擁有,也足矣慰藉他之後孤單的歲月。
向晚,晚晚。
莊河的手落在向晚的身側,脣,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