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泰東市的許多人來說,今晚注定是不眠之夜。
占據(jù)半數(shù)的地下世界,因為皇朝一品的慘案而震驚,又被徐文正刻意營造的緊張氣氛,徹底攪亂。
馬橋沒能挺過去,他在120急救車趕到的時候忽然毒發(fā)。
李貓秘制的毒藥里不知道有什么成分,馬橋滿臉獲救希望的看著醫(yī)生在身邊蹲下時,心臟和血管齊齊收縮,造成的可怕壓力陡然把傷口沖開,一股血泉噴的醫(yī)生渾身濕透。
馬橋兩眼大張,不甘的死掉。
前往救援的青年板寸青年也沒好多少。
李貓在匕首上抹了防止凝血的藥物,戳開的傷口遲遲無法止血,等醫(yī)生展開搶救的時候,人都快休克了,被緊急送往醫(yī)院。
其他的十幾名打手自不必說,凡是中了李貓招數(shù)的,無不被陰損的藥物傷害弄得死去活來。
最慘的是那位被閹了的中年人。
他在本地的地位不低,權勢不小,平時官聲也相當正派。
但偷偷到皇朝一品嫖宿幼女的行為曝光,又被廢了子孫根,當即被對手抓住機會大做文章,身敗名裂是必然的,還連累了許多位同派系的官員。
其他道上做偏門生意的,不管是不是泰興集團一家子,全都人人自危,生怕被那些做事不講規(guī)矩的殺星找上門。
暗潮洶涌,波瀾急劇擴散,成百上千的人被動員起來,明里暗里的加緊查訪肇事者。
便在這樣一股風聲鶴唳的緊張氣氛中,李貓和王彬卻在半道上丟棄寶馬車,施施然溜達到安全屋中,踏踏實實的睡了幾個小時。
凌晨五點多鐘,他們改頭換面出來,李貓變身為中學生,穿著一身寬大的運動服,清湯掛面似的發(fā)型,涂黑的皮膚上頂著青春痘,脊梁好似被沉重的書包給壓完了,騎著自行車匆忙趕路。
不過前進的方向,卻是泰興大廈。
王彬則騎了自行車趕往火車站,與變裝錢來的吳偉斌會和,用假身份證租了輛舊捷達車,開著往城郊東部的物流中心去。
他們?nèi)耸褂玫娜技偕矸葑C,不過不是那種幾十塊錢做得,而是李貓不知道通過什么渠道弄到的真貨。
只不過這些都沒有掛失銷掉,照片模樣跟他們化妝成的樣子非常相像,故而既能夠用來買火車票,也可以騙過旅店和租車行。
至于李貓怎么能提前準備下那么多,還能聯(lián)絡到個人所在城市的假證販子,兩人私下里猜測,這小姑娘大概很早就在準備類似的行動了。
而在距離泰東市不遠的中祥縣,凌晨四點鐘時,陳鋒和大眼悄悄離開家,上了接應他們的汽車。
射擊場老板劉軍,被阿唐委托充當他們的司機,開了一輛改裝過的二手豐田酷路澤。
陳鋒上車后一看是他,不由吃了一驚,忙問:“軍哥,怎么是你?”
劉軍呲牙嘿嘿笑道:“怎么就不能是我?兄弟,咱們要做的事情太敏感,讓任何外人知道了都不保險,只能是自己來最放心。另外,我對姓徐的也不爽很久了,這次能幫上阿唐的忙,當然得出一份力。”
“那就拜托軍哥了。”
陳鋒聽出來,人家還是沖著給阿唐解決麻煩去的,擺明不想讓自己承情,當下也不矯情。
劉軍一邊開車,嘴里說著:“兄弟盡管放心,沒有人能拍到咱們的臉,這車的牌子和外皮都是一次性的,用過就換,誰也找不出破綻。”
做違法的勾當,安全保密是第一位的,他刻意強調(diào),就是為了讓陳鋒放心。
接上大眼之后,他們開足馬力沿著國道一直跑到泰東市,避開明暗監(jiān)控點,在距離泰興大廈不遠的地方停下。
等陳鋒兩人把后面的兩大包裝備都拿下去,劉軍叮囑一句:“行動成與不成都不打緊,最重要的是人得安全,撤退路線和交通工具都準備好了,萬事小心為上。”
陳鋒沉穩(wěn)的點點頭,目送車子一溜煙離開。
大眼憋了一路,現(xiàn)在終于可以開口,興奮的壓低嗓門道:“鋒哥,這回我們可以放手大干一場了吧?”
“當然,得讓那幫自以為是的家伙知道,有些人,不是他們能惹的。”
陳鋒很裝逼的淡淡一句,隨即利索的換裝整備。
幾分鐘后,兩人在黑暗當中換了全身戰(zhàn)術裝備,各自背起一個大包,分兩路走向泰興大廈的兩側。
在較為隱蔽的位置上,各自從大包中拿出兩臺大功率全頻段屏蔽器,把屏蔽信號放大天線交叉對準大樓,確保150米覆蓋半徑無死角。
在這過程中,李貓通過手表發(fā)來信息:“狙擊就位。”
陳鋒心中大定,立刻回信兩人:“行動!”
背著大包竄出藏身位置,沿途以格洛克17和劉軍提供的9mm彈匣,噗噗打碎沿途的監(jiān)控頭,一陣風似的沖到崗哨近前。
徐文正掌控之下的泰興集團作風很另類,他們討論合法生意時,都選擇在提供各種違法服務的金碧輝煌,或者皇朝一品之類的場所。
而平時遙控整個集團的非法生意,召集各個頭目開會、商討重大決策,卻都在明晃晃的泰興大廈當中。
這座大廈一多半房間樓層是對外出租,下邊的保安和物業(yè)也都是外聘的,看起來非常正規(guī)。
當然,這也方便了許多跟他們有關聯(lián)的官僚和機關人員,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出,而不會被人懷疑。
陳鋒突進的動作非常小心,可依然驚動了崗哨。
兩名保安一看到他的迷彩裝扮,頓時想起剛剛隊長的叮囑,伸手就要按下警報。
不過隨即,他們看到一支隔著玻璃瞄準的手槍。
年長的那位毫不遲疑,立即停下動作,慢慢的舉起雙手,同時踩了一腳年輕的同事。
被他這么一耽擱,還有點正氣和膽量的年輕保安失去了機會,隨后兩人乖乖的被跟上來的大眼打開門進去,麻利的用扎帶捆住手腳,并割斷有線電話和報警開關,拿走了對講機。
輕聲問出今晚的指揮頻段,以及監(jiān)控室的位置與人員情況,大眼拿膠帶封住他們的嘴。
陳鋒隨即把戰(zhàn)術電臺頻率調(diào)通,堅挺保安力量的對話。
兩人一路沿著地下停車場通道進了負一層,潛行到工作人員入口,用保安的卡劃開門禁,突入內(nèi)部。
這時候,監(jiān)控室里發(fā)現(xiàn)了幾處監(jiān)控畫面黑掉,一時還沒有想到特別嚴重的事情上。國內(nèi)承平日久,幾乎沒有類似的特種突擊作戰(zhàn)發(fā)生在現(xiàn)實中,電影里演的再玄乎,看過也就忘了。
陳鋒沖在前方,兩人腳步很輕的一直沖到監(jiān)控中心,同樣用卡開門突然闖進去。
值班隊長剛剛呼叫完門崗,沒有聽到回應,正準備出去看一眼,冷不防被陳鋒迎面襲來,一拳打得彎腰跪地,驚呼憋死在喉嚨中。
大眼熟練的打昏另一名人,把他們?nèi)坷谩?
隊長稍微緩過勁兒來,陳鋒用槍頂著他太陽穴,聲音嘶啞的喝道:“立刻把泰興集團的人員所和數(shù)量都指出來,不要動任何的心思,你知道后果。”
隊長是退伍軍官出身,鼻子一嗅就知道這槍剛剛開過,絕對是真貨。
他馬上明白,這兩人是一路打碎監(jiān)控進來的,敢動槍,自然不怕殺人。
他小心點頭:“不要開槍,我配合。”
泰興集團都是些什么人,隊長一清二楚,既然這兩人是沖著他們來,他當然不會管閑事。
設立在下邊各樓層的暗哨全部被他點出來,不過頂樓沒有監(jiān)控,情況無從得知,隊長只能把自己觀察到的人員進出結果告訴他。
反復看過監(jiān)控,確定沒有遺漏,陳鋒在他耳邊低聲道:“多謝配合,為了你的安全,我得打暈你,沒問題吧?”
隊長明白這的確是為他好,否則出了事,一定會受到質(zhì)詢,一旦被確定是他提供情報給襲擊者,那后果嚴重大發(fā)了。
泰興集團是黑社會,他們絕不介意多沾幾條人命。
“兄弟,下手準點兒,別留下后遺癥什么的。”
隊長很有膽色的提醒,陳鋒莞兒一笑,一記手刀斬在他后腦。
用的是巧勁兒,震動造成暫時失去意識,但不會損傷顱骨和大腦。
兩人切斷明里暗里的有線線路,確保沒有任何電話可以打出去。
關掉監(jiān)控,刪除剛才一段畫面的記錄,隨后兩人拿到鑰匙鎖死所有電梯,各自沿著一條消防通道,據(jù)槍往上搜索。
城東物流中心,王彬和吳偉斌把車開到大門口附近,熄火關燈,用單筒夜視望遠鏡監(jiān)控著,直到一輛加長貨柜車緩緩開出來,拐向他們的正前方國道。
“車牌號沒錯,應該就是資料中所說的原料運輸車,跟上去。”
收起望遠鏡,王彬點火啟動,舊捷達加速跟上大貨,跑出去大約有一公里,到了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沒有監(jiān)控的路段,猛然超車并行。
吳偉斌從另一邊車窗鉆出去,一跳抓住貨柜頂部邊緣,雙臂叫勁翻上去,幾個大步?jīng)_到車頭邊。
他剛要跳下去強開車門,忽聽王彬大叫道:“小心,不對勁!”
話音未落,車門驀地推開,伸出一條霰彈槍,轟然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