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不是妹妹嗎,下這么大雨,怎么跑到這種地方?是會情郎嗎?”崔玉芳也來賞月亭看雨勢,還在馬車里就看到綠姝,一下馬車就調侃道。
綠姝真不想見到她,別人的兄弟姐妹見面都以誠相待、笑面相對,這個崔玉芳,好像全世界都欠她的,一開口就聞到惡意的味道。
“未來夫婿就在不遠的木屋里,哪來的情郎,姐姐真會開玩笑”綠姝上下打量了一下崔玉芳,有些不解地說:“下這么大雨,姐不在屋里好好侍著,跑到這么偏僻的地方,未來姐夫也不在這里,該不會是你要會情郎吧,要不要做妹妹的給你騰個地?”
崔玉芳拉著綠姝的手說:“妹妹真會開玩笑,這不是下大雨嗎,家里把的陵河邊一大塊田,就是河對岸那一塊劃給我,作為我的嫁妝田,就怕陵河發水淹了,特地看看,倒是妹妹,你是擔心鄭公子,特地跑來這里吧。”
說到這里,崔玉芳假裝一臉擔心地說:“發這么大的洪水,你看,那么大的一棵樹也沖到河里,鄭公子造的橋剛開始不久,為姐還真擔他功虧一簣。”
嘴上說得這么熱情,崔玉芳心里卻暗罵道:這個小浪蹄子,什么時候學得這么牙尖嘴利,都會跟自己反駁了。
綠姝輕描淡寫地說:“姐姐那塊嫁妝田,也就是八十畝,就是淹了也損失不大,可姐姐你看,這陵河兩邊近二千畝,大父都說給我作嫁妝,真淹了還真有一點點小心疼,于是趕來瞧瞧,沒想到碰上姐姐?!?
剛剛還有笑容可掬的崔玉芳面色一滯,眼里頓時出現怨恨的神色。
在娘家置辦一份嫁妝田,這是身份的一種象征,普通女子通常象征性要一塊,通常是三五畝,嫁出去后很快會變賣,通常是便宜轉給兄弟姐妹,然而崔玉芳只有八十畝,這還是她好不容從父母哪里磨來的,然而,綠姝有近二千畝之多,八十畝對二千畝,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說得難聽一點,連綠姝一個零頭都比不上,這讓好勝心強的崔玉芳無比的難受。
特別是綠姝輕描淡寫的神色,讓崔玉芳更是抓心。
心情還沒平復,得勢不饒人的綠姝繼續說道:“人們常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真是沖垮,重建就是,反正鄭公子在西域發了大財,皇上又重重有賞,建個橋花不了多少,唉,都不知怎么說他,仗著皇上信任他,放著正事不做,非說給妹妹我長臉,建一座大橋方便博陵的父老鄉親,勸他也不聽,也不分個輕重,太不上進了,倒是未來姐夫,一心求上進,也沒空到博陵看一下姐姐,兢兢業業在翰林院校書,以后肯定升得快,羨慕啊。”
羨慕個屁,綠姝說得輕松,一旁的崔玉芳聽得俏臉上霜,氣得身子都有些哆嗦起來。
這嘴太獨了。
鄭鵬在西域截獲吐蕃的秘密運輸隊,大發橫財的事,早就傳遍了大唐,還有說書人把它編成了故事,借造橋顯示未來夫君的富有,還說什么仗著皇上信任不上進,皇上信任啊,這是多大的造化,不知多少人終其一生還見不到皇上一面呢。
說鄭鵬不上進,非要跑到博陵建橋,這是花式秀恩愛?
特別是最后一點,說自己的未來夫君兢兢業業在翰林院校書,翰林院是不錯,可校書是最底層的官員,芝麻小官,就是升,短時間也升不到哪里去,跟有爵位的將軍根本沒得比。
本想嘲諷綠姝,沒想到被綠姝完美地打臉,就是想還擊也沒底氣,氣得差點把牙咬碎。
沒辦法,綠姝太得寵,而鄭鵬太優秀,根本沒得比。
一旁的紅雀聽到,差點沒忍住笑出來,有些驚訝地看著綠姝:沒想到小姐突然變得這么強勢主動,跟自己心中那個溫馴、與人為善的小姐差太遠了。
該,誰叫你做什么不好,偏偏要碰小姐的逆鱗,要知道主人崔源那么強勢,在鄭鵬的問題上,綠姝也沒肯退讓過。
崔玉芳也是一個精明的人,雖說氣得渾身發抖,可她沒有當場翻臉,很巧妙趣地轉移話題:“妹妹說得對,不過追求功名利祿是大男人們要做的事,我們做小女子的,做好相夫教子就行,哎啊,洪水越來越大,不會真把橋墩沖垮吧,就是鄭公子有錢重建,可在這里費了不少心血呢?!?
綠姝一聽有關鄭鵬的事,馬上停下不再跟崔玉芳斗嘴,把目光放在陵河里,很快,眼里再次出現了憂慮的神色。
洪水明顯加大了,剛剛離河堤還有一尺的距離,現在快要漫到河堤邊,這里離建橋工地近,河面相對開闊,洪水也相對平靜一點點,離賞月亭不遠就是虎跳石,則于石頭卡住河面,是整段最狹窄的地方,洪水咆哮著從上游奔騰而來,氣勢十足。
洪水不斷地沖刷著橋墩,在風雨中,在洪水的肆虐下,那兩個孤零零的橋墩顯得那么弱小、那么孤獨無助,好像隨時都會崩塌一樣。
岸邊那二千畝嫁妝田,綠姝根本就沒看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兩個橋墩上,生怕自己一不留神,橋墩就會被洪水沖走一樣。
由于緊張,綠姝繃著臉,雙手都握成一個拳頭狀。
綠姝的緊張,崔玉芳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故作緊張地說在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
“哎呀,水勢又大了?!?
“天啊,都下了多久還沒停,現在雨勢又大了?!?
“不要再下雨了,橋墩快抗不住啦?!?
“要不要幫橋墩加固一下,要不然被沖走就太可惜了,鄭公子都忙了二個月,二個月的心血啊?!?
一個人喃喃自語,可有意加大音量讓綠姝聽到,果然,綠姝的臉越繃越緊張,都雙手合十在祈福,崔玉芳看到心里暗暗得意,嘴上說得好聽,心里不停地呼喊著:下吧,下吧,再下大點,最好把橋墩沖走,斷了綠姝這個小賤人的念想。
不知是橋墩抗不住還是上天聽到崔玉芳的禱告,只聽“嘩啦”的一聲,靠近賞月亭這邊的橋墩,為筑橋墩而建造的防水墻被洪水撕破、沖倒,只見厚實的擋水板只是像征性地掙扎一下,很快被洪流沖走.....
要倒坍了嗎?
一瞬間,綠姝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而崔玉芳則是眼前一亮,嘴角現出一絲不易察易的、幸災樂禍的微笑。
星期二,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