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視力不如顧曳,自然見不到那溪流石頭上卡著的白色物體,也不知道那就是白骨,而且是一塊塊被剁開的骨頭。
對方有刀,刀很粗糙,刀工很粗獷,但力氣很可怕,竟可以將骨骼一口氣一截切斷,切口很平整。
顧曳能看到,便是引發(fā)了她的聯(lián)想,越想越覺得這地兒很危險,那個未知人物也透著一股兇戾。
“走吧,對方應(yīng)該還在找我們?!?
顧曳帶著人離開此地,徐山畢竟中毒很深,雖然服用焱木菱後扼制了毒素,也不會再痛癢,但是也導(dǎo)致血肉肌理鬆弛無力,魚大頭揹著他,一行人往上走,試圖找到一個地方躲藏。
沒多久,他們看到了一個山洞。
山洞不大不小的,是天然的,顧曳就怕是認(rèn)爲(wèi)鑿出的,仔細(xì)觀察了下才讓人進(jìn)去,不過進(jìn)去前,顧曳還是磨碎了幾株焱木菱,將汁液塗抹在洞口門口,讓它揮發(fā)出來,以此阻攔水棲蚊。
雖說這裡已經(jīng)距離溪水挺遠(yuǎn),但小心爲(wèi)上。
夭夭拿出小藥爐打算給顧曳跟徐山燉點(diǎn)藥,洞內(nèi)石頭挺多,簡單砌個小竈就可以了,顧曳看了看徐山的傷勢。
乘著旁邊沒人,徐山對顧曳表忠心,“顧爺,你看我都受傷這麼嚴(yán)重了,怎麼可能是內(nèi)奸”
顧曳:“不一定啊,苦肉計也有可能,何況你那根玩意兒不也一直沒用嘛。”
徐山:“”人艱不拆,我雖然是個受,但我是個有尊嚴(yán)的受!
“不過呢,你現(xiàn)在找我說這話,是不是代表你在懷疑魚大頭跟陳康?”
徐山:“肯定是陳康??!魚大頭沒問題,這傢伙就圖著錢,您又沒錢,他圖什麼??!”
恩,這是報復(fù)我?取笑我沒錢?。?
“哼,我有錢的時候,一天十幾萬兩白花掉的樣子你沒見過?!?
“可您現(xiàn)在沒錢?!?
出息了,徐山小受。
顧曳斜瞥了他一眼,輕哼:“總會有錢的,至於這內(nèi)奸什麼的其實(shí)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解毒?!?
徐山摸了下自己的大腿,深以爲(wèi)然。
“阿曳,你過來一下幫我的忙?!必藏埠鋈唤辛祟櫼?,顧曳過去了幫忙,卻是在對上夭夭的眼神,這山洞有問題?
顧曳順著夭夭的暗示,看到了山洞石頭石頭沒什麼問題吧。
“竈臺不穩(wěn)啊,媳婦別急,爲(wèi)夫來出力”顧曳嘴裡胡扯,手裡搬動了一塊石頭,這塊石頭一翻,底部卻是黑乎乎的,帶著淺淺的腥味。
顧曳鼻子多好啊,看不出這黑乎乎的有什麼特殊,可鼻子先聞到了血腥味。
心裡知道,可表面上不能表露,顧曳便是將那石頭堆砌到了竈臺上。
生火燒水,顧曳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觀察這個山洞,山洞很空曠,典型的溶洞形山洞,但這石頭底下的血是什麼情況,有人用這塊石頭砸死過人,還是
顧曳用一根樹枝挖出地上的泥土,瞇起眼。
要麼這裡曾經(jīng)流過水,水稀釋了血液,進(jìn)入泥土之中。
要麼就是顧曳目光落在這土地上,泥土都沾血了?
顧曳沒有繼續(xù)挖深,因爲(wèi)魚大頭三人已經(jīng)留意她了。
離開這裡!顧曳並不打算冒險,畢竟此時拖家?guī)Э诘膩K不夠底氣。
然而就在顧曳打算開口讓衆(zhòng)人離開這山洞的時候,外面忽然響起打雷神,接著暴雨傾盆而下。
顧曳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
又是雷雨!
每次遇上下雨天就倒黴。
可這侉依族山中暴雨外出露宿是找死。
進(jìn)退兩難了。
夭夭感覺到顧曳的爲(wèi)難,“阿曳,山中雨來,陰氣會加重,冒雨也不好,山中寒氣會傷人。”
夭夭溫聲細(xì)語,顧曳順勢認(rèn)同,五人也就待在了這山洞之中。
既已經(jīng)進(jìn)了這山洞,顧曳琢磨著對方應(yīng)該已經(jīng)盯上他們了,貿(mào)然撕破臉恐怕會讓這情況越發(fā)危機(jī)。
至少她得準(zhǔn)備些什麼。
顧曳不動神色得轉(zhuǎn)了下手腕上藏在袖口中的小弩箭,瞇起眼。
“阿曳,徐山,來喝藥了。”
湯藥入口,顧曳苦了臉,“怎麼這麼難喝?”
“難喝才能提神?!必藏惨槐菊?jīng)。
顧曳跟徐山:“”
暴雨不停歇,隨著日暮降臨,山洞中也只剩下了篝火的火光,五個人圍坐一起,顧曳跟夭夭裹著一塊毛毯,也算暖和,但他們知道柴火已經(jīng)不多了。
“早知道會下暴雨,剛剛就該多撿一些木柴了?!濒~大頭有些後悔,陳康卻是面無表情,“沒木柴不過是入夜寒冷而已,就怕會來出現(xiàn)什麼危險的人?!?
他這話頗有些陰森森的感覺,徐山跟魚大頭對視一眼這傢伙有點(diǎn)不對勁。
顧曳也看了陳康一眼,“如果你是未卜先知,等下第一個死的就是你。”
這算是警告了果然,顧曳懷疑他了。
陳康聞言沉下臉,但不再說話。
篝火的火光越來越淡,最後熄滅,但顧曳幾人畢竟爬了大半天的山,終究還是敵不過身體本能,已經(jīng)睡去了。
雨聲拍打地面的聲音不斷傳來,滴答滴答,嘩啦嘩啦,其中有一道聲音是有些不和諧的,好像是無端插進(jìn)去的一樣。
那是一個歪歪斜斜的黑影,它緩緩進(jìn)入山東中,腳踏在石頭上,有什麼東西滴答滴答落在了石頭上。
是水?
帶著一點(diǎn)氣息。
血腥氣。
它靠近了顧曳等人,距離不到七八米的地方,似乎聽了下,那血絲遍佈的眼裡有片刻怔頓,但最終凝了凝,邁出步子靠近
它到了夭夭的眼前,伸出手,那血紅血紅的手將碰到夭夭的臉。
刷,一隻手瞬間扼住這隻手,毛毯掀開,顧曳拉近對方,一個腿肘飛踢
砰!對方的腿也踢過來,碰撞中,另一隻手劈砍。
顧曳手肘格擋,腳下一轉(zhuǎn),身體腰骨腿部乏力,將對方小腿往下壓,手掌閃電一劃對方脖頸往後,手掌成風(fēng),霹靂一掌!
砰砰砰!眨眼便是過了十幾招,抨擊聲驚醒了徐山跟魚大頭,他睜開眼便看到了那個跟顧曳廝鬥起來的黑影。
出手太快太狠,招招致命,但顧曳依舊察覺到了對方的虛力,便是挑眉,晃了一個虛招,陡然指尖扼住了對方的手腕,腳下一盤,對方被被她直接盤倒往後仰,再一個撲襲,人被她按在了石頭上,雙手往後扭,對方悶哼一聲,卻是不再掙扎或者說她不願意再浪費(fèi)力氣掙扎。
黑乎乎的,也看不清人,只聞到濃烈的血腥味,等顧曳點(diǎn)開了火石一看,“是她!”
徐山跟魚大頭先叫喚起來。
裹著毛毯的夭夭也看著這個臉色慘白的紅衣女子,“她受傷,而且中毒了。”
只需看一眼就瞭然了。
紅衣女子似乎也看了夭夭一眼,卻是不再說話,只是皺眉。
“我之前就看見她了,那溪流上死掉的人估計都是她的同伴,這女人也是硬氣,竟管自己逃了”
顧曳似笑非笑,似乎譏諷。
這女子頓時有了反應(yīng),冷笑:“不知道的事情也胡說八道?!?
“哦,所以你是奮力抵抗了?那個襲擊你的人打得過你?”
“你在套我話?”
“真聰明,可你沒有選擇,如今你是俘虜?!?
“若不是我受傷中毒,由得你如此欺辱?”
嘿,還真剛烈啊,“欺辱,我哪兒欺辱你了不過你倒是真的長得不錯?!?
顧曳手掌拍了下她臉蛋,忽然捏住她下巴,“不說的話,就別怪我辣手摧花哦”
她故意賊笑起來,顯得十分邪惡。
紅衣女子再狠毒也是一個女人,哪裡不懂顧曳的壞心思,頓時憤怒,“你敢!”
顧曳的手指頓時落在她衣領(lǐng)上,“你猜”
渣男!太壞了!不好吧!
徐山瞪眼,欲言又止
魚大頭表情有些複雜。
“阿曳,別胡鬧她現(xiàn)在很虛弱,若是被你嚇暈了,你背麼?”夭夭有些無奈,顧曳便是收了表情撇嘴,有些無辜:“我能怎麼辦,這女人心思深得很,明智我們這一羣人不好惹,卻還是要找你,估計就是想抓你給她療傷的,卻是沒想過跟我們合作,顯然是不信任我們”
“我是不信任你,並沒有不信任他。”紅衣女人卻是這麼說。
打臉了啊,徐山憋笑,顧曳撇嘴。
“徐山,魚大頭,你們兩個背過身去吧,我要給這位姑娘檢查身上的傷勢?!必藏搽m然溫柔,但不知爲(wèi)何,徐山兩人其實(shí)會下意識聽話明明夭夭就沒有像顧曳那樣威脅他們的武力。
或許是真的太善良溫柔了吧,讓人不忍傷害。
就仿若現(xiàn)在,他對這個善惡不明的紅衣女子也是溫柔的,還知道讓兩個男人避一下。
徐山兩人也只能看了看那紅衣女子的豔麗美顏,轉(zhuǎn)身避開了。
但有一人是避不開的。
扼住女子的顧曳對上這女子冰冷的眼,“看我做什麼!我還能讓我的媳婦一個人招待你?萬一你對他不利呢!別以爲(wèi)我想佔(zhàn)你便宜比你更美的美人,更好的身材我也不是沒見過,還天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