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屏瞧著他,淡淡的說:“如果猜想不錯,你應(yīng)該是個鏢師,你正在跑一趟鏢,而這趟鏢你覺得並不值錢,所以你並不在意。這位娘子對你的勾引讓你並沒有心生警惕,只因爲這趟鏢對你實在不算什麼。但是我猜,這趟鏢是暗鏢,也就是說外表看著不值錢,而裡面其實非常值錢。託鏢的人並沒有把這一點告訴你就是怕你露餡太過緊張,託鏢的人之所以沒有請高手,而請了你這個江湖三流武師來送這趟貴重的鏢,就是爲了掩人耳目。這叫瞞天過海。”
那壯漢一聽,不由臉色大變,一咬牙,將背上包裹取了下來放在雪地,立刻打開,從裡面取出一個銅佛,拿在手裡,轉(zhuǎn)頭望向陸錦屏說:“爵爺,你是說這破銅佛裡面另有文章?”
他說的這話分明已經(jīng)承認他真的是一個鏢師,而他真的不知道他護送的這趟鏢,其實是價值連城的東西,而不是表面上看的一個不算值錢的銅佛。
陸錦萍點點頭說:“沒錯,你要不信,用刀劈開瞧瞧,銅佛的肚子裡是什麼?”
那壯漢咬咬牙,噹啷一聲抽出單刀,舉起來就要一刀將那銅佛劈開。
陸錦屏突然笑了,望向旁邊的獵人說:“你要再不阻止,他一刀下去,裡面的寶貝可就毀了。”
壯漢吃了一驚,單刀高高舉著不敢動,扭頭望著獵人。
獵人很是好奇的,盯了陸錦屏,緩緩點頭,說:“既然被爵爺看出來了,那隻能表露我的身份了。”
說罷,獵人伸手從懷裡取出了一張紙展開,對那壯漢說:“你是四海鏢局的孫鏢師對吧?我是託鏢的周老爺委託護鏢的人,我的名字不重要,就不說了。我是奉周老爺之命暗中跟隨監(jiān)視同時保護這一趟鏢,——這就是你跟周老爺籤的鏢書。周老爺已經(jīng)告訴我,必要時可以出示鏢書,接替你運送這趟鏢。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知道真想,而且被人盯上。所以你已經(jīng)不適合運送這趟鏢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周老爺給你的鏢銀也不會扣你的。”
壯漢聽對方準確的叫出了自己的姓氏,又說出了自己的身份,不由吃了一驚。又見他拿出了鏢書,便接過來看了一下,的確是自己跟託鏢的周老爺籤的,說:“原來你們真的當我是冤大頭,花了那麼點錢讓我送這破銅佛,卻原來裡面暗藏乾坤!我真要是被別人劫了鏢,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們這樣不符合規(guī)矩!”
獵人冷哼一聲說:“我說過了,既然這趟鏢已經(jīng)露了餡,你保鏢的任務(wù)就到此爲止,後面交給我吧。你可以哪裡來回哪裡去了。”
“沒那麼便宜!你們害得我差點被人殺了,這個可得說個明白,你們得賠我錢,要不然這東西別想拿走!”說著壯漢伸手去抓雪地上的那個銅佛。可是,獵人的手快一步,已經(jīng)搶先把銅佛抓住。壯漢的碰到了獵人的手背,獵人手腕一抖,砰的一聲,那鏢師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撞擊而來,哪裡還能站立的住。通通倒退數(shù)步,一屁股坐在了雪地裡。只覺得翻緊胸腹之間翻箱倒翻江倒海一般,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雲(yún)子的眼睛立刻瞇成了一條縫,盯著獵人。緩緩說:“閣下武功如此高明,原來深藏不露。”
獵人嘿嘿笑了笑,將銅佛放進懷裡,對雲(yún)子說:“姑娘的武功也很了不起。”獵人轉(zhuǎn)身望向陸錦屏說:“爵爺我很奇怪,你是怎麼看出他是個鏢師而且藏了暗鏢的?”
陸錦屏笑了笑,轉(zhuǎn)頭瞧著身邊的雲(yún)子說:“是我這妹子看出來的。——土財主被吊死的時候。我曾經(jīng)讓你跟獵人你們倆去搜尋,這位鏢師當時虛張聲勢叫了聲,‘兔崽子亮相!’這句話我妹子云子聽出來了,在我耳邊告訴我說,這是鏢師的江湖切口,意思是叫隱蔽在暗處敵手出來。所以她懷疑你是個鏢師——對了,雲(yún)子,我還沒問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雲(yún)子莞爾一笑說:“我?guī)煾冈?jīng)在大唐四處遊歷,認識很多人,其中包括很有名的鏢師,走鏢那一套他全都懂,所以閒暇時都跟我說過,所以知道啊。”
一旁的獵人緩緩點頭說:“原來如此,那爵爺又怎麼知道我是託鏢人請來暗中監(jiān)視並保護這趟鏢的呢?”
陸錦屏說:“你自己出賣了你的身份,你腰上掛著兩隻兔子,肩膀上揹著一隻長弓,給人的印象裡是一位獵人,可惜,你並不擅長射箭,因爲弓箭一般適用於戰(zhàn)陣之上,而不是江湖人士使用的,所以你對弓箭其實不熟悉,更不常用,便露出了馬腳。”
獵人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斜揹著的長弓,有些不解,說:“我什麼地方露出破綻了,請爵爺指點?”
“後背長弓,背的方向反了。——你吃東西拿東西都是右手,所以你應(yīng)該是左手持弓右手拉弦,背在背上應(yīng)該是右肩,這樣在發(fā)現(xiàn)獵物時才能用左手迅速它取下來,右手則抽箭拉弓放箭,可是你剛好相反,是背在左肩上。這樣很不方便左手取弓。因此,我判斷你並不是真的擅長弓箭,只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同時,在我調(diào)查這個案子的時候,你很鎮(zhèn)定,也沒有害怕的樣子,很坦然,所以我斷定你見過很多世面,而不是一個山村打兔子的小獵人。”
“而且,在土財主死的時候,你很緊張,因爲你擔心是有高手暗中來劫鏢,於是,你跟著壯漢在四處黑暗中搜尋的時候,你不自覺地露出了你的輕功,被我眼尖的妹子看出來了,他告訴我你的武功很厲害,但是整個夜晚你都沒有顯露任何陰謀和企圖,一直到天亮。你這麼個高手,當然不會怕這場暴風雪,但是這風雪停了你也沒有離開,當然你是有目的的。我發(fā)現(xiàn)你有意無意的總是注意那帶頭壯漢。所以兩者連在一起,讓我初步得出結(jié)論,你在暗中保護他送一趟鏢,這種方式我聽人說過叫做瞞天過海,是暗鏢。”
獵人抱拳拱手說:“佩服,爵爺破案的手段果然高明。”轉(zhuǎn)頭望向少婦和老婆婆,又對陸錦屏說:“爵爺認定她們兩個是兇手,這的確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一直以爲兇手在暗中。從爵爺剛纔所說的話聽來,他們是針對我的這趟鏢的,那他們又爲什麼要殺貨郎、賬房先生和土財主呢?”
陸錦屏瞧向老婆婆和少婦:“因爲這是一處黑店,誰住在這兒,她們就要殺誰。”
黑店?
一聽這話,幾個人都倒吸一口涼氣。老婆婆一雙老眼瞇成一條縫,瞧著陸錦屏說:“爵爺,爲什麼說老身這裡是一家黑店?老身只不過是給路人提供方便,也沒有對外做生意。”
“沒錯,對外不是客棧這才更掩人耳目,你又是一個孤苦老婆子,更能讓客人放鬆警惕,可是,這些客人,一個個都死在了你的刀下,他們的血灑在了這屋子。”陸錦屏一指他身後賬房先生死的那間廂房,“就在剛纔,我用我的道法發(fā)現(xiàn)了你屋子的地上、牀上、牆上,有多處血跡,這些血跡有新有舊,一層蓋一層,有很多曾形狀不一的血泊,說明這裡曾發(fā)生過多次兇殺案。儘管這些血跡你已經(jīng)用清水清洗過,肉眼看不出來,但是逃不出我這雙法眼。”
陸錦屏當然沒有法眼,他看見的這些,是透過熒光增強眼鏡,看出了紫外激光物證探測儀掃描下顯示出來的熒光,然後他簡單做了化驗確認是人血,而且,不是同人的,數(shù)量不少。從而判斷這屋子裡曾經(jīng)被殺死多人,鮮血各處噴濺,從血液的熒光反射強度來看發(fā)生於不同時間,也就是說,這些人不是同一個時間被害的。陸錦屏這才得出這是一個黑店,過往的旅客多人被他們殘殺。其他房間還有沒有鮮血陸錦屏還來不及確認,不過想必也是有的,包括她跟雲(yún)子同牀共枕過了一夜的那間廂房。
陸錦屏又瞧著那少婦說:“小娘子一看便是那種善於勾搭別人的人,這位鏢師不就是被你你迷得五迷三竅的嗎?跟著你到這荒山野嶺,甚至在你不願意跟他同牀的時候,他還實心塌地的守在你身邊,連護鏢的事情都忘了,因爲這趟鏢不值多少錢,鏢銀不多,遠遠比不上這位尤物給他的誘惑。所以我斷定你們兩個靠你的美色誘騙獵物,然後靠這位老婆婆讓人放心的慈祥外貌,以她出人意料的敏捷身手來進行偷襲暗殺,圖財害命。到現(xiàn)在我還有一點不大清楚,就是你是如何知道這位鏢師護送的鏢是一個很值錢的暗鏢?這一點恐怕需要你來告訴我。”
少婦悽然地望向老婆婆,說:“母親,我們遇到高手啦,認命吧。”
雲(yún)子冷笑說:“你們只有認命,雖然這位老婆婆暗殺的身手不錯,但那也只是出人意料,武功其實不值一提,所以,你最好不要動手,否則自找難看。”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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