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滿城的最多的不是金子,也不是鋼鐵,而是糧食。陳應(yīng)開墾的七十五萬畝糧食的收成,超過三分之二,近百萬石存放在金滿城。另外三分之一,存放在花兒溝。
花兒溝爭奪的只是鋼鐵,這是硬實力,然而對於金滿城的爭奪卻是爲了糧食。在西域誰擁有糧食,誰就擁有了主宰西域的本錢。
有了鋼鐵誰都知道可以打造兵刃,有了兵刃,可以武裝軍隊,對於西域這個全民皆兵的地域,如果有足夠的鋼鐵和糧食,拉起二三十萬軍隊,還真不是問題。
至於西域的人口,從來就沒有可以詳細統(tǒng)計出來。至於漢書裡記載的人口,簡直就是一個笑話。千人之國,或許會有。但是千人之國,一箇中等規(guī)模的馬賊,可以輕易顛覆。但是無論怎麼強大的馬賊,卻無法任意對付西域任何一國。
高昌國雖然擁有三十餘萬人口,陳應(yīng)成功收納了三十三萬餘人,加上五萬餘被遷徙而來的人口,以及其他各族。大唐在西州道擁有五十餘萬人口。然而,慕容伏允來到西域後,麴文泰又拉起了十萬人馬,誰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從哪裡來的。
當然,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慕容伏允連招呼都沒有打,直接帶著吐谷渾人馬,連夜趕往金滿城。
等麴文泰發(fā)現(xiàn)吐谷渾大營已經(jīng)空了的時候,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去咒罵慕容伏允了,他現(xiàn)在就算再笨,也琢磨出來不對勁了。
因爲,算算時間,陳應(yīng)就算是爬也該爬回金滿城了。麴伯雅、薛應(yīng)熊、還有麴文泰望著早已變成黑紫色的土牆,三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一碰。
麴文泰長長的嘆了口氣道:“父王,看來我們得撤退了,我們與吐谷渾汗國聯(lián)手,尚且不是陳應(yīng)的對手,現(xiàn)在慕容伏允退了,咱們也必須另謀後路!”
麴伯雅眼中流露出濃濃的絕望:“天下之大,哪裡還有我們父子的容身之地?”
說到這裡,麴伯雅不禁後悔起來。如果當今不逃跑,跟著唐軍老老實實前往長安,李唐朝廷肯定爲了以安其他部落之心,再不濟也會許給他一個富家翁的待遇。現(xiàn)在,恐怕連這個機會也沒有了。
想到這裡,麴伯雅眼睛一紅,哽咽道:“文泰,咱們鬥不過大唐,還不如降了吧!”
“降!”麴文泰搖搖頭,冷冷的笑道:“父王,咱們已經(jīng)沒有機會了,也沒有回頭路了,陳應(yīng)小兒不會放過我們父子的,他一定會將咱們父子以及麴氏滿門誅殺乾淨……”
這個時候,麴文泰的臉上籠罩著一層死灰色,沒有人能夠形容他這一刻心中的灰心,甚至絕望,不過此次一事,他的心志歷練得非常人所能及,在絕望的懸崖邊上他掙扎著,麴文泰依舊發(fā)現(xiàn)神色如常:“父王,您不要再意想天開了,陳應(yīng)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現(xiàn)在就算投降,也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麴伯雅聽到這話,更是六神無主。
薛應(yīng)熊苦笑了一聲:“看著王太子的意思,想必是已經(jīng)了定計,不知王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麴文泰道:“我也沒有什麼妙計,唯有死中救活罷了。我們?nèi)ヒ亮泻庸韧侗嘉魍回屎箛桑 ?
麴伯雅點點頭。
這倒不失爲一個妙計。
畢竟從金滿縣再到極西的伊列河谷,距離差不多有一千六百餘里。還需要翻躍天山,只要陳應(yīng)能容他們西進三百里,進入天山,陳應(yīng)就永遠失去追擊他們的機會了。畢竟這個時候,天山已經(jīng)被雪冰封了,沒有熟悉的嚮導(dǎo)引路,陳應(yīng)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他們!
定下注意,麴文泰就從軍中掏出五六千名老弱病殘,然後把他們的家眷分挑出來。
這些老弱病殘,以及一萬餘名傷兵忐忑不安的望著麴文泰。
麴文泰毫不避諱的道:“現(xiàn)在情況你們也知道了,我們已經(jīng)敗了,我們敗得一無所有,我現(xiàn)在帶著年輕的青壯轉(zhuǎn)進,你們最後的價值,就是爲我們贏得一些寶貴的時間,做不做,全由你們!”
如果麴文泰在中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肯定會被人唾棄,也會被人罵作禽獸。然而在西域,這個做法卻是最普通不過的一件事情。
每當遇到天災(zāi)或者人禍,西域各族都是最先捨棄老弱病殘,留下青壯。特別是每當他們遭遇冰雪災(zāi)害的時候,通常一個部落一部落,全部凍死。看著他們的死相,一定會驚訝的發(fā)現(xiàn),他們在最外圍的,往往是老弱病殘,其次是婦孺,再次是少年童子,最裡面的纔是青壯年。
趁著夜色,麴文泰帶著高昌國和其他各族的青壯主力離開了花兒溝,一路向西狂飆。望著被人拋棄的傷兵和老弱病殘,這些老弱病殘絕望的嚎叫起來,然後拿著兵刃,向花兒溝唐軍大營發(fā)起攻擊。
這是一次飛蛾投火一般絕望的攻擊,也像是最後的瘋狂。
段志感是在這種情況下被驚醒的,驚醒過來之後,他急忙爬上望塔。
站得高看得遠,遠遠的夜色一條火龍正在飛速倒退。
段志感冷笑著:“即然已經(jīng)被他們看穿了,那就沒有必要再掩飾著什麼了。傳本大將軍命令,立即全力反擊,準備追擊!”
在這個時候,唐軍埋伏在土牆後面的投石機,開始率先發(fā)言。他們投射的並非石彈,而是火油罐。
一顆火油罐可以裝著五十斤提煉過的火油。
隨著一陣急促的短音口令聲響起,一排排投石機被將士,狠狠的扳下機括。這些投石機都是原始的那種投石機,而是配重式投石機。重達四千斤重的鐵塊,從四丈餘高的高空墜落,拋射臂將五十斤重的石彈砸向敵羣中。
隨著四千餘斤的配重鐵塊掉在地上,砸得大地發(fā)出沉悶的聲音。與此同時,那些火油罐也接二連三的掉進敵羣中。
接著唐軍弓箭手,射出密密麻麻,如同流星一般的火箭。落在入敵人羣中,立即燃燒起大火。
五六千名高昌國叛軍以及連滾帶爬,咬著牙衝鋒著,準備拉一個墊背的高昌軍士兵,全部陷入火海。
一千三百餘顆火油罐,足足六萬五千斤火油,形成一道寬約縱深五百餘步,長達十數(shù)裡的火牆。
五六千名火人,在火海里淒厲的慘叫著。
段志感縱馬繞過火牆,一刀劈翻一名高昌軍叛軍士兵,厲害喝道:“第五、第七折衝府留下打掃戰(zhàn)場,其他人跟我追!”
就在段志感率領(lǐng)河北新軍將士對麴文泰殘部追擊的時候,位於長安太極宮武德殿內(nèi)的李淵也接到了河東李世民的急報。
在李世民的急報中,李世民聲淚俱下的痛斥河東世族出賣了大唐,出賣了他,將他的行軍佈陣,以及部隊調(diào)動的詳細情報,賣給了東突厥人。如今東突厥人正在攻打空虛的應(yīng)州、麟州、神木、山陰等地,這些地方兵力最多的應(yīng)州只有一個折衝府,區(qū)區(qū)一千五百餘人,面對數(shù)萬突厥人的進攻,肯定不能久持。
看到這裡李淵頓時急了,如今的大唐,防禦重還是關(guān)中,十六衛(wèi)共計將近二十萬兵馬,就駐所在長安周邊。河東能動用的兵力都動用了。偏偏李世民現(xiàn)在身陷定襄,十數(shù)萬東突厥的重兵包圍之下。
看到這裡,李淵的眼睛都快掉下來了。
李世民完了!
李淵難道又要白髮人送黑髮人?
裴寂看到這個急報也傻眼了。
李世民的戰(zhàn)績是有目共睹的。
第一正式出場是大業(yè)十一年,楊廣雁門關(guān)被東突厥圍困,八月二十四日,李世民在隋將雲(yún)定興的手下當差。他向雲(yún)定興獻計:“我們?nèi)ゾ仍菹拢覀兊谋μ伲荒苤苯觿游洹R搹埰鞄茫寡e擊鼓,讓突厥誤以爲我們的大隊援軍到來,嚇跑他。”雲(yún)定興採納了。
後來的歷史學家往往只談到這裡,對隨後的記錄避而不談,讓人誤以爲,這個計策成功救出了楊廣,所以讚賞李世民,少年將才。但《資治通鑑》隨後沒說此計成功了,直接結(jié)束了一整段,換了一段來說明,突厥退兵的真正原因:帝遣間使求救於義成公主,公主遣使告始畢雲(yún):“北邊有急。”東都及諸郡援兵亦至忻口;九月,甲辰,始畢解圍去。”
李世民第一次出場,其實失敗的。
第二次出戰(zhàn)是李淵起兵之後,大業(yè)十三年七月至十一月,李世民領(lǐng)軍攻打霍邑。
當然霍邑之戰(zhàn),是李淵、李建成、李世民父子三人打的,當時的計劃是因爲李淵缺乏攻城的器具,所以自己帶著長子,在東門示弱、引誘宋老生遠離城牆作戰(zhàn)。次子埋伏在南門外的高地,等宋老生中計,就衝來,出現(xiàn)在宋老生的背後,與父兄前後夾擊他。在城外就殺掉宋老生,然後才能攻克霍邑。
“老生取入不得,城上人下繩引之,老生攀繩欲上,去地丈餘”《資治通鑑隋紀八》,當時李世民執(zhí)行這麼一個伏擊任務(wù),事實上是失敗了。宋老生居然衝破了李世民的包圍,爬到城牆上了。
在《舊唐書·劉弘基傳》:“老生率衆(zhòng)陣於城外,弘基從太宗擊之,老生敗走,棄馬投塹,弘基下斬其首,拜右光祿大夫。”
裴寂知道李世民的本事,他最大的本事就是把最好的局面弄得一團糟。
裴寂急道:“陛下,必須儘快組織大軍,救援秦軍殿下!”
李淵沉吟起來。並沒有立即回答。
事實上他也頭疼,關(guān)鍵是關(guān)中雖然有軍隊,可是軍隊又不會飛,關(guān)中距離河東一千餘里,還隔著一條黃河,就算立即火速出兵,恐怕沒有半個月也無法抵達定襄。
不僅僅李淵、裴寂不看好李世民,其實就連李建成和李秀寧也不看好李世民。
甚至遠在定襄城外的頡利可汗也同樣不看好李世民。
他認爲,李世民應(yīng)該是他盤中的菜,手到擒來。爲了生擒李世民,快速結(jié)束戰(zhàn)鬥,頡利可汗下達可汗金箭令,傳令東突厥各部,生擒李世民者,賞馬千匹,賜爵特勤!“
然而,頡利可汗卻不知道,這一次他真的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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