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海霞只是不願意聽劉慶梅的謾罵,並沒有真的不管他們。而且,她現在正陪著鄭雅琳在醫院打針,這液剛輸上,也不可能撥針走了。
與其聽她罵喊謾罵,不如她快點掛斷電話找人去看看。
她先給鄭銘遠打個電話,等了許久,也沒有人接聽,她只好給給朱浩馳打電話,電話接通的同時,一聲嬰兒的啼哭聲,還有朱浩馳爽朗的大笑聲。
“喂?海霞?什麼事啊。”朱浩馳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笑意。
駱海霞頓了一下,雖然不好意思麻煩人家,可事關緊急,她省去了客套,直接道:“我公公好像出事了,也不知道鄭銘遠在家裡鬧騰了什麼,剛纔我婆婆打電話哭給我看,說是我公公暈倒了之類的,我現在不方便出去,能不能麻煩你幫忙看一下。”
朱浩馳沒有猶豫地點頭道:“沒問題,她有沒有說他們在哪呢?”
“火車站。”
朱浩馳一聽,就樂了,“鄭銘遠那小子下狠藥了?行,我去看看,省著那不講理的老太太鬧起來,再把你撞了。”
駱海霞微微尷尬,她不去也不全是怕劉慶梅鬧,她頭上有傷,而且還陪著女兒在打針,這纔不方便行動。
“你放心吧,有消息了,我給你打電話。”說著,他已經穿衣服下樓開車去火車站。
掛斷手機,駱海霞一遍又一遍的給鄭銘遠打電話。終於,在駱海霞都不記得自己撥打了多少遍之後,鄭銘遠終於接通手機了。
“你在哪?你在家幹了什麼?”駱海霞急的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
“我在火車上,我想把他們逼回老家。”鄭銘遠有些心虛的說道:“我知道不該在雅琳病的時候走,可是車票都訂了,我假都請了……”
駱海霞感覺十分無語,“他們沒上車,你不知道啊?”
“知道。”鄭銘遠說著,想解釋他之所以這樣做,是想給他們個教訓,即使他們不回去,也不敢再爲難駱海霞。
可沒等他說出口,駱海霞的臭罵就到了,“知道你還上車!趕快就近站下來,打車回來!剛纔你媽打電話說你爸暈倒了,估計是被你氣的!”
“啊?”鄭銘遠有些發懵。
“你平時做事挺穩妥的,這次做事怎麼就這麼欠考慮!他們不上車,你嚇他們,你倒是別走啊!快點就近站下車打車回來吧!”
“他們不是裝病吧?”鄭銘遠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駱海霞想說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回來看看吧,可一想到剛纔劉慶梅的聲音,她心底一沉,“你快點回來吧,可能是真的。我已經讓浩馳大哥去看了,一會兒就能有消息。”
鄭銘遠這才急了起來,只是在火車上,他也沒辦法。好在再有二十分鐘,就到附屬市,會停。
朱浩馳趕到火車站的時候,很容易就找到鄭家二老,他們被人羣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起來,同時有一隊救護人員往那個方向趕去。
他就猜測,可能他們就在那裡。隨著醫護人員一起擠進人羣,正好看到哭成淚人的劉慶梅。
醫護人員,上前對鄭文濤做最基礎的檢查,然後問道:“誰是病人家屬?”
劉
慶梅哭哭啼啼地說道:“我是。”
看她哭成那樣,醫護人員微微皺眉。
朱浩馳上前一步,“我也是。”
聽到突如其來的聲音,劉慶梅擡頭,看見到朱浩馳愣了一下。顯然她還記得自己給駱海霞扣屎盆子的對象。
“你和患者什麼關係?”
朱浩馳看一眼撲在鄭文濤身邊的劉慶梅,朱浩馳看在駱海霞的面子上,不與她計較,對救護人員說道:“我受她兒媳之託,過來看看,老人家不容易,等到了醫院,他的家人會來。他們來之前,我可以負責。”
劉慶梅驚訝地看著他,聽完他說的這些話,她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醫護人員點點頭,“那好吧,病人情況不是很好,你儘快讓患者的子女過來。”
朱浩馳點點頭,扶著虛軟的劉慶梅,一起上了救護車。
上車之後,朱浩馳立刻給駱海霞打電話,“我們上救護車了,正在開往騰雲他們的醫院,你方便過來嗎?不方便過來想辦法找到鄭銘遠,鄭叔的情況不太樂觀,估計需要他簽字。”
駱海霞苦笑一下,“我就在醫院,剛纔我已經給銘遠打過電話了,他現在在火車上,火車在下一站停的時候,他會趕回來。”
因爲鄭雅琳在輸液,駱海霞不能把女兒一個人放著,只好打電話給老媽求救。等她來了,自己纔給朱浩馳打電話,問他們在哪,趕過去。
駱海霞趕到的時候,劉慶梅一下撲到她面前。
眼淚像不要錢似地往下掉,“要是老頭子有個什麼,我該怎麼辦吶!”
這個時候,她已經忘記了要怪駱海霞的事,只想著鄭文濤暈倒之後就沒醒過來,她真怕他暈倒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駱海霞對她縱然有氣,此時也怨不起來了。
她拍著劉慶梅的背,安慰道:“爸他人好心善,會有好報的。”
駱海霞只是客套一句,劉慶梅聽了卻身子一僵。老人家最信鬼邪之說,聽到她提到報應,自己的心就七上八下的。
“海霞啊,我對不起你。”劉慶梅哭起來,她是被錢迷了眼,此時再想,她之前做的事,多缺德啊。所以老頭子纔有這麼一劫!
“我知道錯了,我不該破壞你和銘遠,不該惦記著你們的房子,我是讓錢迷了眼啊,你要原諒我,一定要原諒我!”劉慶梅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說到最後,也不知是自己嚇的,還是愧疚,差點就跪到地上去。
駱海霞急忙扶住她,“我知道,雖然不能說不怨,但我不氣了,爸在裡面還等著你呢,你別再病了。”
劉慶梅嚶嚶的哭著,由駱海霞扶著坐下。
鄭銘遠打車到醫院,看到哭嚎的母親,暗怪自己。這種想法一出,又不禁自責的看著駱海霞,他心裡十分爲難,更是感動駱海霞在關鍵時刻沒有不管他的父母。
鄭銘遠走過去,用力抱了抱劉慶梅,再抱了抱駱海霞。
“還愣著幹什麼,大夫剛纔叫你好幾次了,快點吧。”駱海霞推著他,催促道。
鄭銘遠點點頭,站在急救室門口等了一會兒,有大夫就走出來,他們立刻圍上去。
“
鄭文濤家屬來一下。”說著,他走進隔壁的診室。
打開燈箱,他把手裡的CT片子插好。正要說話,大夫看到哭成淚人的劉慶梅說道:“老人家先出去一下吧。”
劉慶梅掙扎著,“我想聽。”
駱海霞立刻上前拉著她說道:“不管有事沒事,你別聽了又聽不明白自己嚇自己。銘遠照顧爸,不能再讓他分心照顧你了,跟我出去聽消息吧。”
劉慶梅六神無主,卻特別聽駱海霞的話,乖乖跟她出去等。
他們走了,大夫立刻對鄭銘遠說道:“患者突發腦溢血,出血點在腦幹,可能隨時都會有危險,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鄭銘遠沉重的點點頭。
“去交費吧,這就準備做手術了。”大夫寫著手術流程表,對呆愣的鄭銘遠安慰道:“你父親身體底子好,也可能沒事。”
鄭銘遠點點頭,拿著單子出去。
到外面,面對滿臉期盼的劉慶梅,鄭銘遠忙打起精神,“沒事,雖然比較危險,但手術成功率挺高,交了費就可以手術了。”
劉慶梅不懂,只是聽鄭銘遠說的輕鬆,她也就放心不少,“那快點交費呀。”
她扒著鄭銘遠手裡的單子問道:“得多少錢啊……”
她扒拉著單子上一連串的零,“個,十,百,千……萬?五萬!”
看到這個數字的時候,她倒抽一口氣,供鄭銘遠上五年學,也就這麼多錢!
鉅額的手術費用,更是讓她感覺一陣暈眩。
她沒錢!
劉慶梅愣了一下,又大哭起來,“海霞,怎麼辦啊。手術費不夠,是不是不能手術,他就活不成了,啊?”
她突然有種錯覺,就算手術了,她家老頭子也不一定能挺過來,都是因爲他們造孽了!都是因爲他們貪心不足!
劉慶梅痛苦的抱著頭,蹲在牆跟哭。
看著有些崩潰的劉慶梅,駱海霞心軟的一塌糊塗。
她拍拍劉慶梅的背,“媽,你別先急,手術肯定要做的,我讓銘遠取錢去。”
“我們也沒錢,存款讓我買車了,現在賣車也來不及啊。我也借不到那麼多錢。”說到這裡,鄭銘遠也有些懊惱。
這陣子鬧騰的,讓他也失去了理智。雖然不後悔買了車,可他卻暗怪自己欠考慮了。
劉慶梅眼裡升出的希望之光,因爲鄭銘遠一句話,又絕望起來。她的哭聲傳遍整個走廊。
駱海霞沒追問結果,她與鄭銘遠相處那麼多年,他心裡裝著什麼事兒,即使他不說,她也明白,情況肯定沒他說的那麼簡單!
只是人命啊,就算是沒錢,也要想辦法鑄到錢,把命爭回來!
“我剛纔讓我媽來的時候,把這個也帶上了。”駱海霞把存有鄭雅琳的上學基金的卡,放到鄭銘遠手裡。
“裡面有四萬三,還有七千,我問問我爸應該有點現金,一會兒讓他打來,以防萬一,你也想想辦法,弄來點錢。”
駱海霞暗指可以有意外,要加錢的事。
鄭銘遠卻完全沒顧上,只是滿臉驚訝的看著手裡的卡,驚訝道:“海霞,你哪來的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