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君眼目一掃,卻轉眼看向那左手上首的一處座位,也不知使了個什麼手段,大袖一揮,一團水霧精氣,自袖中飛出,恍若游龍一般,盤桓間,落在那空位之上。
轉眼過後,衆人便見得,那座位上多了一個挺拔老者,老者一身綢緞,身形略有幾分肥胖,頭上帶了頂巾帽,瞧著似個富家翁。
老者出現在那位置上,驟然落地,卻也微微踉蹌,轉眼瞧了殿內情況,卻很快平靜下來,只饒有興致的看著殿內衆人。
而後,轉身對著龍君一禮,道:“老朽見過龍君。”
這老者也不知什麼來歷,那龍君見了老者行禮,雖面色仍是那般淡漠威嚴,卻難得回了句:“先生客氣,且入座吧,今歲還要勞煩先生評定。”
“不敢怠慢。”
老者似乎與龍君相識,又是一禮,面上卻帶著幾分喜色,神色瞧著與那些得了好處的修士,沒有什麼兩樣。
只顧誠四下看了,卻見著幾名書生,似乎認得這老者,眼角間帶著幾分驚愕,不知是個什麼念頭。
“老歸,開始吧。”
龍君見了此幕,當下吩咐歸無背。
衆人坐定,衆書生見得龍君這等人物,心中自漂浮不定,也有幾個心思靈活的,覺著能得幾分機緣。
畢竟見了修士手段,多少有些憧憬。
各種心思,卻都是不敢再龍君面前有甚麼動作的,自然也不會做出什麼敗壞氣氛的事情。
至於那些個修士,已然得了好處,有美酒珍饈可嘗,心底快活居多,也不會攪了龍君興致,一時間,這大殿之中,氣氛倒是和諧。
歸無背得了龍君吩咐,恭敬受了命,當下轉身,對著大殿衆人道:“諸位不拘什麼身份,如何來得,都是我龍宮客人,自該有好招待,老朽已備下舞姬音律,與諸位賞觀。”
說著,老龜拍拍手,卻見那殿門處,有序的走進了十數名衣著華美,身段妖嬈,肌膚白嫩的舞姬,那些個舞姬,瞧著有幾分靈氣,卻不見法力在身,也不知是人是還是妖物。
衆人正疑惑著,歸無背卻道:“這些舞姬,都是老朽親自挑了,選了幾名頗有名氣的大家,培養而成,比起那人間名坊青樓名妓,卻是半點不差,諸位不妨欣賞。”
聽得這話,雖歸無背未曾細說,衆人卻也能猜出,這些舞姬培養不已,十分難得,外頭也難見識,當下來了不少興趣。
誠然,在座衆人,出了書生之外,大多修士都是在那修行路上鑽營,沒什麼文學的,也賞不出什麼來。
不過那舞姬美豔,即便不通音律舞技,卻也能升起幾分賞玩心思。
歸無背一拍手,音律便生。
靡靡之音一起,那些個舞姬,便隨樂舞動起來。
一時間,這龍宮大殿之內,水光印耀之下,卻是一派風流景象。
長袖飛舞,蓮足曼妙,放下幾分心事的衆修士,乃至那些個不知前路的書生,一時間都不由得爲這美景所吸引。
書生欣賞的是音律,以及那舞姬曼妙的舞姿。
一衆修士,所注意的,便是那些舞姬舞動間,不時露出的細嫩腰肢和胸口的鼓脹了,加之那些舞姬著實也不愧歸無背辛苦調教,眼波流轉,眉目傳情,各個放在人間,都是花魁的身段,便是顧誠,也不由多看了幾眼。
身畔麻三骨,一張大餅臉,更是微微搖晃著,不時從那幾案之上,取過一顆靈果,丟入嘴中。
一雙綠豆眼迷離,想是那苗疆十萬大山之地,也難有這般景緻可見。
這大殿中氣氛,經這舞姬香風一掃,卻也愈發的融洽起來。
若是凡人見了,只怕以爲是那家王公貴族,同那些個公子官人,辦得宴會了。
這舞終究是個開場,不多時,那些個舞姬,便在衆人略帶幾分遺憾的目光中,退了下去,只留得滿殿的香風,滌盪鼻間。
舞姬一退,龍君卻是舉起了手中玉盞。
“諸位道友,飲勝。”
想是龍君也因這歌舞,來了幾分興致,面色倒不如之前淡漠,多了幾分溫和。
龍君舉杯,衆人自不敢怠慢,紛紛舉杯,自飲下杯中金露。
顧誠同樣在此間,只這杯中美酒入喉,顧誠便覺身子一個激靈,那金露美酒,晃似一道清冽冷流,緩緩自候間流過。
甘甜晃似瓊漿,雖冷冽,隱隱卻又有一種微微的暖意。
那冷流入了腹中,漸漸便化作了一股暖流,由腹中升起,流轉經脈,直入丹田。
竟是滌盪起周身法力來,那法力在這暖流滌盪之下,漸漸多了幾分靈動,雖然不甚明顯。
與修煉化龍真經的顧誠而言,效力不甚大,但是,卻足夠神異了。
尤其是那滌盪過法力之後,回味之時,微微薰然的意蘊,更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顧誠這般品味著,心底那想要尋機脫身的躁動,在這金露之下,竟隱隱平復幾分。
這金露酒,卻不愧是龍君煉製,果有幾分不凡。
不說顧誠,那些個所修不一的旁門散修,面上驚喜卻是更多幾分,他們所修,本就不如顧誠,不少只是得了一二門殘篇,自悟入道,法力駁雜,哪裡比得顧誠。
是以這金露酒,於他們而言,卻是效力最大。
只從他們那驚喜異常的神色,便能看出幾分了,尤其有幾名修士,飲下這金露酒之後,周身法力鼓盪,而後身子微微一晃,嘴裡卻是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再睜目時,眸中精光炸起,顯而易見,是有了突破。
“龍君這金露酒,便是飲了多少次,都覺妙不可言吶!”
卻有一人,將衆人心思都說了個明白,妙不可言,這金露酒卻也當得這一聲讚歎了。
衆人心中認同之下,轉頭看去。
卻見是那後頭纔出現的,坐在大殿左方上首位置的老者。
那老者飲了酒,卻狂放幾分,頭上巾帽也不知掉到哪裡去了,衣襟更是有幾分凌亂,長鬚一捋,一臉的沉醉之意。
“這酒乃是我家老爺,細心鑽研,收羅諸般靈材,才煉製而成,自然不凡,便是老龜我,也只在這宴上,才能飲上幾杯,自是難得。”
歸無背此時也坐入了位中,卻也附和一聲。
“舞也瞧了,酒也飲了,卻還要先生做事纔是,這評比也該開始了。”